“别忘了,这里是地狱。”九王化作一个穿着白色袈裟的妖僧,那俊美而细长、表情阴晴不定的眼眸注视着他们。 李恪睿突然出现,众人都大吃了一惊。“你为什么可以进来?” “魂之结界,地狱烈焰和后土之使,我和这只恶魔的灵力来源是相似的——是人类对于死亡的想象和恐惧,以及地狱。——这也是惊地藏的来源。” “是惊地藏叫你来的——那我应该怎么做?”戈舒夜问。 “别忘了,这里是地狱。”李恪睿意味深长地笑笑,“在古埃及神阿努比斯的审判宫殿中,他会将人的心脏和一根羽毛放在天平上,比较。 在死神面前人人平等,用什么才能换回一个人的生命呢?无辜的祭品,等价的生命——一命换一命。”李恪睿用手上的冰杖指了指被路西法摧毁意志陷入石化的沈自丹: “有人愿意交出你的生命,为他而死吗?”李恪睿的眼睛又露出那种玩味的光芒,问道。他缓缓地拖着尊贵的黑金海青和纯银织就的袈裟,走到戈舒夜面前:“你呢?你对他的爱如何呢?你不是一直追求着他,将他视为你爱情幻梦吗?” 戈舒夜沉默了,戈舒夜犹豫了。 她的心中计算着:尽管我曾经追求过他,但他是薄情寡恩的权阉,是我的仇人,他又没有爱过我,我为什么要为他而死? 杨昶拨开人群,来到李恪睿面前,平静地说:“如果付出我的生命能够换回宜栀,我愿意。” 李恪睿的眼中露出满意的,嘲讽的光。他饶有趣味地环绕着杨昶走了一圈,打量着他,道:“(免责条约)为了以防你反悔,我要告诉清楚,沈芸的身体虽然残缺,但他自视甚高,绝不会满足娈童之爱和断袖之情,他的内心的完美情感模型始终是君子流向淑女的关关雎鸠,这也意味着,即使他会感激你、怀念你,但他永远不会像渴望女人那样渴望你,你的爱情不会得到回报。” 杨昶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轻轻笑道:“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我愿意。” 李恪睿眼中露出嘲讽笑容,并且不断瞟向戈舒夜,那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了:“你看看人家。你有什么资格标榜你自私、浅薄的爱?你只不过是见色起意而已。” 戈舒夜在自己心中默默鄙视了自己,原来自己认为是爱情的,是那么的浅薄和不堪一击;原来她真的输给了杨昶,她最恨最讨厌最鄙视的杨昶——她的爱不如杨昶的高尚,而这是她最不愿承认的。“我输了,我不如他。”她终于在心中承认了。 李恪睿对杨昶道:“好的,你的木之力是我的了。”(多嘴一句,木之力是风垠的,二人的flag都是通透、爱而不得却无怨无悔地为所爱之人奉献一切。) 李恪睿看了看戈舒夜,冰杖又指向失血休克濒死的顾沉星:“你愿意为他而死吗?” 戈舒夜看着顾沉星,目中眼神不忍,睫毛颤了几下——可是,可是那是死亡啊! 她还是犹豫了。 苏惹月冲到李恪睿面前,抓着自己的胸口说:“我,我,用我的命换沉星的!” 李恪睿再次嘲讽地看了一眼戈舒夜,道:“(免责条约二)为了以防你反悔,苏姑娘,你真的爱顾大少到这种地步,可以为他付出生命吗?” 苏惹月泣不成声:“我,我从小和沉星一起长大,我们苏家也身受顾家恩惠,我生来就是要给沉星做妻子的呀!从小,他就是我的天,我没办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如果没有沉星,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而且,沉星会受伤,是因为我动摇了——我因为生他的气,吃哥舒姑娘的醋,才故意将噩梦之森加在周侯爷身上,我不该有别的想法,我不该对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男人有好感,是因为我不够忠诚,神灵才惩罚我,才要沉星遭遇这种劫难的!” (解释:其实苏惹月对顾沉星的情感也并不完全健全,潜意识有一点类似童养媳以夫为纲的心态,而顾沉星恰好想要逃避这种沉重感) 李恪睿满意地看着她:“好吧,苏姑娘,请你交出你的噩梦之森吧。——别忘了,这里是地狱。” 就当苏惹月双手结印,要将噩梦之森拱手送出的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厚厚的白色冰盾出现了! “水之结界!——蓝迦楼,蓝先生!” “戈舒夜快拦住苏姑娘,不可以相信他!这里可是地狱,他在骗你们!交出你们的法力和生命不会换回他们二人的性命,只会让李恪睿变得更强!”正二十面体(二十个正三角形)的水之结界出现,蓝迦楼从中显现,他脱下三面目,朝着李恪睿一指,无数道冰剑飞去! 红色正十二面体(十二个正五边形)的魂之结界出现,两个祭司的灵力在地狱中猎猎展开! “洛均,你居然敢离开大海,来到我的主场!” 蓝迦楼道:“李恪睿,你别忘了,学习了圣域救治之术的人是我,不是你!我不想跟你打架,救人要紧!” 戈舒夜突然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蓝先生,外面怎么了?” 蓝迦楼道:“满剌加城破了,屠杀的血污染了大海——李恪睿,你的魂之结界也已经感觉到了,不是吗?” 李恪睿笑笑:“方才我就感到,这附近的灵场十分喧嚣,魂之结界被影响了,所以我才进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他们,和无主的春水与惊地藏。”九王李恪睿闲庭信步地道,他脸上的表情显然已经弄清楚了事件,“你们虽然没在那个魔鬼的火圈中被实际烧死,但满剌加城破了,葡萄牙人正在屠城。巨大的怨念与凄惨的绝望情感是这里某个巨大灵体的养料,它正在剧烈地膨胀中。 现身吧,魔鬼!” 空中路西法展现出六翼,他已经比来时巨大化了几十倍——看上去像一只站在水里的、带翅膀的高达! “啊哈哈哈哈哈——满剌加人被屠杀前的绝望就是我的养料!” 他们船队周围的海洋突然变成透明的,像是他们航行在云上往下看似的,透明的云面下,是满剌加的惨状。——原来人间就是地狱了。 血从碧蓝的海港散入海水,将澄澈的热带蓝海水染成浑浊的红色。那些承受着恐惧、痛苦、包含着极大耻辱和怨念的灵魂从满剌加这座曾经美丽富庶和平,如今满城烽烟和火苗,被人抢劫屠杀和蹂躏的城市上空升起来。巨大的路西法贪婪地吸收着这些怨魂,将他们集中在金色的圣杯中,杯中的血水中翻起一张张人脸的波浪。 杯中的怨魂越大,路西法就变得更强——他的躯体越来越大,地狱越来越深,灵力越来越强。 船上的人心中都产生了一种恐惧,估计今天不光是沈自丹和顾沉星,他们也出不去了。 “呜呜呜,我不要死在这里——”年纪小的阿岩第一个哭出声来,像是正在坠落的飞机上,由于恐惧而不敢发出声音、拼命忍耐的人群中,终于有一个小孩子忍不住了,发出尖锐的哭叫声。 登时所有人的恐惧都无法抑制了。 航行在云中的船,朝着地狱的大口开始下沉!——下面是,地狱之火的漩涡! ****** (战况) 到了中午时分,河流东南侧有着高墙壁垒的皇家清真寺也被葡萄牙人拿下了。 马末沙苏丹知道情况不妙,亲自率领象兵展开了冲锋,打算夺回大桥。帕杜卡王子身先士卒,也率领象兵试图向对方冲锋。 但是此时四桅平底船又发挥出制高点火力压制的作用,象群在炮轰中不听指挥,无法发挥作用。葡萄牙的船队又朝着城内开炮轰击,威慑可能的援军。 帕杜卡受伤从象兵背上摔了下来,所幸没有死。 这次阿方索展现了他优秀的军事素质:他推进得十分谨慎,有在清真寺中布置了防线,并把火炮安排在清真寺屋顶,让火力点前移。并且在地面挖掘壕沟,士兵们在壕沟中据守;而后勤也十分完善,这些壕沟可以安全地通向靠近船只的补给点,兵员可以战斗后换班撤退休息,食物和水也能及时地补充到新开辟的据点;他甚至给据点里的士兵搭起了遮阳棚以抵抗热带的气候。 阿方索为了保存为数不多的葡军人员的战斗力,防止士兵在城内发生巷战,严令禁止在此段时间内士兵进城和劫掠。这引起了贵族和一些指挥官的不满,但他的威压和严厉压服了他们。 阿方索采用这种“齐头并进”“缓步推进”的方式,花了八天时间,一点一点肃清了满剌加守军在城外的抵抗据点。第九天,他们终于进城了。 葡萄牙士兵全幅盔甲武装,站成密集的六排方阵,第一排是盾牌,前方伸着长枪,枪尖向外,在当地投诚者的带领下进入城市。他们始终保持队形,在军号、战鼓的鼓励下,口中高喊着“圣迭戈”的口号(画面比较接近大家看魔戒里强兽人的方阵进攻形式),开始了他们的杀戮。“不要放过任一个穆斯林和他们的儿女,无论在哪里找到他们!” 屠杀进行了八九天,生活在热带苏丹的士兵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重步兵方阵,别说他们的盔甲十分坚固,方阵很难攻破,就那一声行头便让很多当地士兵下破了胆,防守线很快就崩溃了,马末沙提前设置的城中障碍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最终,马末沙苏丹和他的亲眷随从们都不得不撤退到了东侧的山地和雨林,这种地形是重步兵不敢踏足的。自此,葡萄牙彻底控制了这座城。 由于此时,印度教徒,爪哇人、缅甸人和中国人还和葡萄牙保持盟友的关系,聚居区悬挂了各国的国旗,阿方索军令严厉,不允许士兵抢劫这些区域。但是对于葡萄牙士兵来说,他们忍受了远航,热带酷热的天气,蚊虫,攻坚和毒刺,连续的作战还有铁一般的军令,已经到了极限。 阿方索于是下令,允许士兵在城中抢劫一天。 满剌加的黄金、香料,来自中国的绸缎、茶叶,来自印度的织锦,来自阿拉伯的宝石,来自爪哇的丁香、没药、胡椒、乳香,价等黄金的香料在仓库里像麸皮那样堆着,堆成一座一座的小山。清真寺里连吸收的水盆都是镶着玉石雕着花的。 人,人是什么? 人只不过是这群金银财宝旁边碍眼的障碍,除掉就是了。 况且他们是穆斯林,是异教徒。葡萄牙人的长矛齐齐地刺入逃跑的穆斯林平民的后背。葡萄牙士兵的刀剑从穆斯林老人的肩膀劈入,满意地将人劈成两段儿。 几个士兵围在一起,强奸穆斯林的女儿,然后用长枪从她们的肚子挑入,直戳穿胸膛,从头上穿出来。将穆斯林的幼儿架在火上烤成肉干,用切烤肉的刀一片一片片下来。搜刮完屋子的所有值钱的东西,再放上一把火。 “我们,是为了荣耀上帝,杀异教徒是应该的!这是圣战!” “哎,咱们总督也太军纪严明了,居然只让我们抢劫一天,这真是便宜了这群异教徒!” “他是想保留这座城市的繁华,保留这里的活力和财富。” “这是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