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学究讲了半天的课,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看了一眼外边,天色将晚,点了点头。 “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休沐,便宜你们,就不留作业了。” 听到庄学究的言语,就算是盛长柏也漏出一丝笑意,今日庄学究讲的兴起,中途仅休息了一次,就算是他,也觉得有些疲倦,更何况三个妹妹。 众人皆向庄学究起身行礼告辞,又互相道了别,招呼自己的书童丫鬟自行回房,只有齐国公独子磨磨蹭蹭在那里收拾东西,又不让自己的书童不为帮忙,眼瞧着众人都走了,还是一副不仅不慢的样子,只是用眼神不断地偷瞄着还未离开的盛明兰。 只见盛明兰收拾好东西,将其他东西交给贴身的丫鬟小桃,自己拿着一册笔记追上了庄学究。 “庄先生,请留步。” 庄学究刚刚出了堂屋,听见有人喊他,正觉得奇怪,一看是明兰,脸上漏出笑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学究,这是明兰记录的笔记,还请学究帮忙看看,可有遗漏,若是有不妥之处,还请学究指正。” 庄学究接过笔记,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遍,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你这字是写的越来越好了,有你兄长的一二分神韵了,看来古人说的不错,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本在习字上并无天赋,写成这样,想必私下里没有少下功夫。” “明兰惭愧,日日帮兄长记录笔记,私下里也曾练习,练习了许久,这才有长槐哥哥十二三岁的一两成,学究这样说,可就羞煞明兰了。” “这有什么,你本是女子,无需科考,这字写的整齐工整就可以了,比如你那簪花小楷,就比这写的还要好些,你兄长这字,实乃是自成一体,假以时日,必是书法大家,你有他十之一二,已是不凡了,好就是好,何必自谦。” 庄学究都这样说了,盛明兰当然不敢反驳。见明兰不在说话,庄学究这才点了点头,将明兰记录欠缺的部分给她一一指了出来,盛明兰用心记下,默念了几遍,再次拜谢庄学究,目送学究离开。 待盛明兰回到书堂,这才发现自己贴身的小桃竟然没在这里等候自己,整个屋子内,就只有齐衡一人,连他贴身的长随不为也不在。 看到明兰回来,齐衡一脸的高兴,赶紧迎了上来,不管不顾的从怀里拿出两个盒子,直接递到盛明兰跟前。 明兰不知何物,当然不敢接。 “小公爷,你这是干啥,小桃了,小桃怎么不在。” 明兰只是问了一句,马上觉得自己和齐衡单独相处一室有些不妥,连忙呼唤自己的贴身丫鬟小桃。 “姑娘,我在这呢,小公爷今天带了扬州的点心,好久没有吃到明月楼的点心了,真是太好吃了。” 门外不远处,小桃听到自家姑娘呼唤自己,连忙跑到门口,一边回答,嘴里还一边鼓囊着,正吃的开心呢。 明兰好气的笑了一下,知道小桃这又是被齐衡的长随用好吃的给引到外边去了,齐衡为何专门等她,盛明兰心中肚明。 其他人没有发觉,但是盛明兰是当事人,自然知道小公爷对她有意思,每日里上课,小公爷的眼神经常偷偷留在自己身上,盛明兰又不是瞎子,当然能感觉到,再加上小公爷有意无意找她说话,还专门捡人少的时候,哪里能不清楚。 “小公爷,不好意思,我以为小桃先我一步回去了。” 齐衡尴尬的笑了一下,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又将盒子递给盛明兰。 “这是我新得的两只笔,你之前写字写的是簪花小楷,平日用笔当然都是转为此购置,你兄长那笔瘦体字,在用那笔当然不合适了,你不是老觉得自己写的不像吗,这两支笔,和你兄长书房里的样式一模一样,更难得是名匠所制,练起字来,事半功倍。” 盛明兰盯着齐衡瞧了两眼,心中也是有些感动,之前自己确实写字写的都是簪花小楷,毕竟当年练字的时候,长槐哥哥就让自己练的是小楷,写的最顺手的就是小楷了。 这些年因为思念长槐哥哥,又为了讨长槐哥哥开心,私下里经常练习,这段时间觉得字练的差不多了,记录庄学究的课习笔记,便改为使用瘦体字记录。 无他,这笔记本就是盛明兰主动帮盛长槐记录的,从盛长槐离京第二年开始,知道长柏哥哥将庄学究课业的重点记录下来,每每让赵其方带给长槐哥哥,知道此事后,盛明兰就主动把这事接了过来。 毕竟盛长柏平日用功苦读,笔记自己还需要留一份,在帮盛长槐抄写一份,日日如此,确实有些耗时,大娘子在祖母面前有些怨言,盛明兰知晓之后,自告奋勇,帮兄长记录笔记之事,有自己便可,还得了王大娘子的夸奖,有盛明兰接下此事,自己那糊涂儿子,就不用再熬夜抄写了,兄弟之情重要,科考也重要,这时间长了,熬坏了身体,可如何是好。 盛明兰怕自己记录的有错误,每五日盛家学堂休沐一日,最后一日通常课业较少,正好让庄学究帮忙参详更正,这也是庄学究看见叫住他的是盛明兰,马上就知道什么事情的原因。 也因为此事,盛明兰休沐的时候虽然还是赖床不起,但为了给兄长记笔记,上课之时听讲最为用功,就怕自己记错半分,按照庄学究的说法,盛明兰若是男子,这时候参加县试,即便是诗词差了一些,考个秀才功名不在话下。虽然让墨兰和如兰很不服气,但是却让盛紘有些欢喜,比之盛长槐在的时候,添加了几分喜爱,在几个女儿争执之时,偶尔还会看顾明兰几分,道也算是意外收获。 用兄长的字体记录笔记,也是为了让长槐哥哥看起来更舒服一些,也是为了给长槐哥哥一些惊喜,让他看看自己这些年练习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