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帆带着公主驸马赶到边境时,枫家几个哥哥也早已到了边境。 在安南公主的营帐里,气氛剑拔弩张。 “他是我枫家弟弟,自然要带回我枫家去。”枫子昂站在最前面。 “我不会让你们带他走的。”蔷薇守在枫长乐床前。 “你这女人好不讲理。”枫寻云气到跳脚,被施凝玉死死拉着。 “只要能和长乐哥哥在一起,不讲理又怎样?”蔷薇从小到大,从未如此任性过。 温沐不在,他去易水大堤解救被自己吓傻了的小兵了,温鸾守在公主身边。 “你若真心想与我家长乐一起,我便成全你。”枫寻云一掌向着蔷薇拍去。 温鸾挡在公主身前,生生受了一掌,被打得吐血。 “你让开,这是我与枫家的事,我自己解决。” “公主,陛下就只剩您一位公主了。”温鸾不让。 枫家兄弟心情很是复杂,这是弟弟喜欢的女人,可是却因这女人,弟弟如今…… “我弟弟从小飘零,我在大雪天里遇见衣不蔽体的他,我不想他死后还要四处飘零,不能安息。” “我会守着他,陪着他,他不会孤单的。”蔷薇的心很痛,之前生离,现在死别,她不接受,也接受不了。 “你若不能放手,便随我们回枫霜城为长乐守墓。”枫家兄弟的心又何尝不痛? “不可能,我安南公主肩担重任,怎能去守墓?”温鸾说。 “哼。”枫沧月嗤笑,“公主可真是贪心,若舍不下公主的荣华富贵,就不要在这装什么情深意重。” “好,我跟你们去枫霜城。”皇位什么的,谁稀罕谁去坐,蔷薇转身就要去抱枫长乐。 “公主不可,皇叔生性暴虐,若让皇叔登了皇位,安南百姓可如何是好?”温鸾挡在公主面前。 “公主,长乐公子拼死取来兽丹,救了圣上,他一定是希望您好好的,好好守护安南子民。若非如此,公子大可带了公主天涯海角,双宿双飞,又何必赔上性命。”温鸾此话倒是说的没错。 “公主,让长乐公子回乡入土为安吧,您若想念,便时常去祭拜,安南的子民不能没有您啊。” “温鸾,你爱过吗?”蔷薇眼中深深的伤痛,让温鸾说不出话,皇室之中,爱从来都是奢侈的,遥不可及的。 刚进门的云锦狠狠地瞪了老知县一眼。 “我错了。”老知县立马认错,一念之差,错失佳人,老知县肠子都悔青了。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爱人,清官难断家务事,卓云帆也头大。 蔷薇看着卓云帆,这是靖国的使臣,身后是要到安南做人质的公主,驸马…… 看到驸马的那一刻,蔷薇惊呆了,这驸马如此眼熟。 “你……” “公主没有认错,是老知县本县没错。” “公主,当年贵国闲王夫妇与太子失踪,为了查到他们的下落,本官不得不与新婚的妻子离别,将她们母女留在京城。” 这既是给安南的解释,也是给云锦公主的,他是想要娶她的,只是怕误了她的年华。 “二十年,你可曾回去看望过她们?”蔷薇在大堤时,听修堤的百姓提过,老知县来了,就没有离开过。 “不曾。” “你不想吗?”蔷薇无法相信,一个人要怎样狠的心,才能与心爱之人分离二十年,一次不曾回去相见。 “想,本官没有一日不思念云锦公主。”老知县看云锦公主的目光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宠溺。 “只是本官知道,云锦平平安安的在京城,而贵国的闲王夫妇与太子还生死不明,贵国陛下的思念比许某更甚。” “值吗?” “不值。安南王爷,太子算什么?整个安南和靖国加起来都不如云锦在我心中重要。” 旁人的心里已经一片哀嚎,这么沉重的氛围,请不要撒狗粮。 “可是,倘若不找出闲王夫妇与太子的下落,两国必定陷入争战,国若不宁,家何以安?” “为了百姓安宁,舍弃儿女情长,不知云锦公主这些年可曾怨过清源?” 此刻的众人只想打死许清源。 “不曾。”云锦被许清源看得满脸通红。 “蔷薇公主,我知你与长乐小兄弟情深义重,如今他又为你受此大难,可是公主若一意孤行,可曾想过安南?” “你父皇如今大病初愈,皇叔势力依然盘根错节,倘若你为一男子弃国别家,不正是给了你皇叔起兵谋反的借口?” 蔷薇愣愣地听着,她知道,她都知道,可是长乐哥哥她如何舍得下? 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她又如何去保护一个国家? “长乐小兄弟,为人乐观豁达,心地善良,扶危济困,他一定不希望,安南因为他陷入内乱危急,百姓无辜受累。” “想必蔷薇公主也不愿长乐公子由安南的恩人变成安南的罪人吧?” 卓云帆站在旁边,偷偷汗颜,怼贪官,除恶霸,他手拿把掐,处理别人的感情这种事,他还是差了些。 伸手摸了摸怀里老知县给的书,书里是老知县为官二十年的经验,一定要好好研读。 “好,我回安南。”蔷薇忍下心中万般剧痛,做出决定。 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蔷薇坐在床边,看着枫长乐那张烧伤的脸,流干了她这一辈子的眼泪。 突然心头一痛,一口鲜血喷出,喷了枫长乐一脸。 温鸾慌忙去扶蔷薇。 施凝玉抽出帕子去给枫长乐擦脸,蔷薇心痛可以哭,可以争,可以不讲理,可是她只能偷偷难过。 帕子擦过的地方,伤疤脱落,露出白白净净的皮肤。 施凝玉的手指颤抖不止,惊喜地看向枫寻云,枫寻云对她很凶,却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二信赖之人。 “怎么了?”枫寻云奔到床前,其他人也都疑惑地围上来。 从到边境,蔷薇公主拦着,生怕他们抢走枫长乐,他们还没有近距离看过枫长乐的样子,只是远远看着,心已经痛到不行。 看着那几片白白净净的皮肤,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继续。”枫寻云试探着说。 施凝玉又擦了几下,没有变化。 “难道是?”施凝玉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一咬牙,把自己的手指咬破,鲜红的血滴在枫长乐的脸上。 擦拭,却毫无效果。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蔷薇。 枫沧月刚刚给她扎了针,喂了药,她一脸苍白,虚弱地靠在温鸾怀里,嘴角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擦拭。 施凝玉看一眼枫寻云,枫寻云对她点点头,施凝玉用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抹下蔷薇嘴角的血迹,再抹到枫长乐脸上的伤疤上。 施凝玉的手抖的厉害,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刚刚抹了蔷薇血迹的疤痕。 帕子停在那里,停了好久好久,帐篷里一片寂静,静的所有人都能听见自己激动又紧张的心跳。 枫寻云握住施凝玉的手,轻轻拿开,帕子下是一小片白白净净的皮肤。 看着那一小块白白净净的皮肤,施凝玉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刚刚,枫寻云整个人都麻了,被枫子昂扶去一边。 云锦与宁安把施凝玉扶到一边。 枫沧月伏在长乐心口,那里有一个极微弱的声音在响。 扑通、扑通…… “大哥,长乐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