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雨纷飞,犹如朵朵天花自虚空垂落,在放眼望去,皆是璀璨的黄金颜色上,接天的光幕升起,将浩瀚的黄金战台分割成四方战场, 高陵徐雍对上广陵王楚。 大魔坟李飞白对上长缙谢建武。 辛桐梅之问对上枯祠恒安。 洛江陈季子对上白术。 这八人,便是龙宫此战最后的八人。 徐雍和广陵王楚之间,结果早已有了定数。 徐雍虽是高陵徐家出身,放眼十二巨室中,也是难得的少年人物,更兼生有重瞳,是天生神圣者,无敌的体质。 但他毕竟太过年少,难以真正掌控重瞳的威能,譬如小儿手持白刃,对广陵王徐雍这般人物,却是闹不出多大动静。 那个两鬓生白,经历凄楚的大楚前太子,不仅将一把“”被祭炼到了圆满,而且在他力败楚襄之际,在其身侧,还出现另一柄名为“小清河”的飞剑。 两柄飞剑合力下,任凭楚襄如何运转《摧众魔力阿罗佛经》,那三面六臂的斗佛如何狂乱。 可终究,都只是无用功。 重瞳者虽是天生神圣,但在徐雍以混沌光,几乎斩杀了南华宫沈停云后。 那一刻,他便使出了远超自己承受范围内的重瞳力,被重瞳反噬,也几乎重伤。 此消彼长下,一位是持有两柄飞剑的绝代剑仙,另一位是伤势未愈的天生神圣。 徐雍与广陵王楚一战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大魔坟李飞白与长缙谢建武,这两人实力相当,一个出身十二巨室,另一个出身大楚圣地,彼此争斗,也只在旗鼓之间。 梅之问和恒安之间,结果自然无有疑义。 在天下人眼里,这青黎选婿中,能与恒安一战的,也唯有洛江陈季子一人而已。 而白术作为陈季子的敌手,被人唱衰,也是不足为奇。 此刻的黄金战台上。 陈季子负手而立,面上淡淡,看不出丝毫表情。 在他的身侧,悬浮着一条不见首尾的无边天河,灿灿夺目,熠熠生辉。缕缕晕光一层层徐徐散开,将数百里尽数照得霞光四洒。 其威势有如山岳齐齐崩入万顷大洋,浪涛轰然击天,令黄金战台都微微颤动。 在万水簇拥下,陈季子微微抬起眼,凝视着远处。 此时,其他三处,早早便生了战端出来。 梅之问被恒安拳掌逼落下,被打得狼狈不堪,左支右绌,落败已成了定居。 谢建武与李飞白斗得如火如荼,一时半会间,还轻易分不出胜负。 而楚的“小清河”虽被重瞳眸光定住,动弹不得,但另一柄“”却如惊龙般在虚空中游走,正发出如重山倾覆似得沉厚剑啸。 徐雍虽能勉力支撑,但终究也不长久。 万水簇拥下的陈季子收回目光,微微皱了皱眉,他已等了白术足足半刻钟。 可现在,那个戴莲花冠的道人,却依然不见踪迹。 “怎么还不来?” 法台上,一座水晶宫殿里。 涵虚老道畏寒似得搓了搓手,他盯着独身一声的陈季子,白胡子翘了翘。 “不会被什么事绊住了吧?”他迟疑开口。 而眼见法台上的喧嚣声浪一叠高过一叠,就连督战的折梅君,面上也显露出疑惑时。 远空,一点五色虹芒以疾电之势迅猛奔来,法台众人还未看清,眼前便是一花。 那点五色虹芒转瞬撞进了光幕,悬停在黄金战台之上。 待得五色的光焰散去后,一个头戴莲花冠,身着羽衣的少年道人走出虚空,他面上笑意盈盈,似遇见了件欢喜事。 “沈真君似乎很开心。” 万水簇拥下,陈季子抬起头,对白术开口笑道。 “还好,在临战前夕,总算修成了一门大神通。” 白术歉然对陈季子打了个稽首,为自己的误时致歉。 “有它在,我面对陈兄,虽还是底气不足,但好歹也壮了几分胆。” 两人对视一眼,面上皆是微微含笑。 “大神通?” 陈季子微微挑眉:“能被沈真君唤作大神通的东西,那陈某,可真要好生领教一番了。” “请!” “请!” 两者静了片刻,身形同时暴起! 轰!!! 符文密布,神通力滚滚澎湃,爆发出无量神光。 一瞬间,两人便打出了真火。 虚空都爆出轰鸣的声音,如同山海破开,霞光炽盛,雾霭重重弥漫 在漫天的璀璨光海里,两人在眨眼之间便已硬撼了数百记,拳掌交击,纯粹的肉身碰撞,让血气都不自觉澎湃弥散,在黄金战台上掀起赤红的汪洋。 “开!” 陈季子手捏拳印,生生击碎飞来的一头五色大孔雀,将其打碎成漫天光雨。 但随后,他又被更多的五色虹光吞噬,身形也模模糊糊,如同落入兽口。 轰然一声巨响。 萦绕在陈季子身侧,那条不见首尾的天河滚滚一卷,便将无数五色光尽数湮灭。 少年人面色淡淡,他一掌劈出,伴随着体内道种赤霄天的共鸣,一掌之下,竟直接将白术身形劈得倒飞出去,远远跌入光海。 形势瞬间逆转,法台上一片哗然,在陈季子打算乘胜追击之际。 突然,他的面色一变。 遥遥一声剑啸,令无穷尽的杂音都是一肃。 在剑啸声响起的同时,整方天地便是一明一灭,煊赫堂皇的森森剑光起伏不定,似金乌开眸。 再接下来,一道仿佛连接了天与地的剑光遁光,弹指之间,朝着愕然的陈季子就是一斩! “剑!” “飞剑!” “飞剑!” 观礼法台上,诡异地静了那么一瞬,随即无数不可思议的喊声,轰然爆起! …… …… …… 此时。 青黎宫,一处华美行宫里。 竹冠青袍的青黎君低着脑袋,恭敬侍立在王秋意身后,在他身边,足踏芒鞋的中年僧人面色平静。 三人面前,是一方巨大水镜,将黄金战台上的一切切,都清晰映了出来。 “重瞳子太年轻了,此战要败啊。” 王秋意斜靠在沉玉打造的座上,懒懒点评道:“再长个几年,胜负就不好说了。” 青黎君看着他在自己的座上,摆出一副东道主模样,心头虽万分不甘,面上却是敢怒不敢言,还得做出讨好的姿态。 “大魔坟愈发没落了,看来连根本武经都失传了。” 王秋意刚转过眼,却被水镜里一道煊赫剑光吸引。 “又是飞剑……”他饶有兴致挑眉,而身侧的广慧,却是神色动容。 “何须如此?” 他盯着广慧微微颤抖的指尖,有些好笑般开口: “难道和你沾亲带故?总不会是你儿子吧?”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