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四溅！　　两只眼珠子被阴影挤了出来，唯有两丝血肉相连，挂在眼框边。　　“哗啦——！”　　在此之前，斧头已经落下，准确无误地劈中了那条裂缝。　　随之防护门被砸碎了，玻璃落了满地。　　降古零的眼珠重新长了出来，挂着的那两只反而彻底被挤了出去，啪啪地落在地上滚动。　　正巧滚动到高智大材的脚边，蓝色的眼瞳正对着他。　　他看了看眼珠子，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捡起了一只眼珠，放在了口袋里。　　“……”红辣椒就当作没看到。　　铃木小花直接长鞭一甩，卷起了另一只眼珠子，将它藏了起来。　　降古零不知道自己的眼珠被当作纪念品？被人捡了去，他兴奋地揪起了司机的衣领，直接把他往外一拖。　　一甩。　　然后拍拍手，自己坐到了司机位置上，敲了敲护腕。　　艾玛闻弦歌而知雅意，不，它根本不知道降古零要干嘛，只好问，“变啥？”　　“松田阵平的墨镜。”　　松田阵平到底是哪个混蛋——？！　　艾玛‘毫无怨言’地变成一副市场上最常见的男款墨镜。　　降古零戴上墨镜，甩了甩长发，吹了一声口哨，“出发，目标：恶魔猎人专属办公楼！”　　说罢，他狂甩方向盘，整个公交车在马路上来了个东京漂移——　　并没有，公交车大幅度狂摆，　　仿佛是一只大尾巴鱼在海里疯狂摆动。　　所有人紧紧抓着扶手，避免自己摔个狗吃屎。　　看现在这阵仗，一松手就会像乒乓球一样在车内来回弹。　　“唉亲，咋这么不乖呢？我带你去找男人，不去上班了，去我的宿舍吧。”　　“好男人多得是，何必在一个树上吊死。”　　降古零左甩方向盘，右甩方向盘，和公交车较着劲，还有余力对公交车进行劝导。　　“哥哥现在就带你去找男人，宿舍楼里随便挑，都是我的兄弟们，都是好人。”　　他一副人生导师的口吻，也不知道公交车有没有听进去。　　大概实在是太过羞涩，公交车像极了死都不愿意去相亲的女孩儿，扭来扭去，搁着闹别扭呢。　　红辣椒直翻白眼，她已经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看什么都出现重影。　　诶？　　一个重重叠叠的影子在地板上蠕动着，往座位的方向一点一点蠕动。　　这是谁？他在干什么？　　这些问题在红辣椒的脑子里闪过，但她没有多少余力思考。　　内心的不安逐渐在扩延。　　她闭上了眼睛，狠狠地让自己冷静一下，再睁眼一盯，　　一个黑影蠕动着，逐渐爬上了座位，往那一坐，　　——不要啊！！　　红辣椒伸出一只手抓去，试图挽救一下后果。　　“砰！”　　她的头狠狠地撞在了栏杆上，刹时眼冒金星。　　疼痛扩散开了，额头突突地痛，却没有了刚才天旋地转的感觉。　　这撞头还撞出了个特效？　　“前、前辈，你没事吧？”　　随着熟悉的男声响起，红辣椒张开眼睛，一阵天晴地明，原来是——　　她猛地转头，一看司机座位上的人，　　降古零，　　已经消失不见了！　　……　　黑暗　　在黑暗中，有舒舒服服的躺尸的黑色西装。　　还有一地碎肉渣。　　一只孤零零的墨镜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　　最后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人，捧起了地上的一点肉渣，假装悲伤地说，　　“主人，既然你已经死了，一定是希望我得到自由吧。”　　“我终于不用考哈佛了……”　　听艾玛的语气，它甚至觉得被公交车恶魔吃了都比考哈佛要好得多。　　正当它感到自己终于解脱了之际，深处的一丝悸动让它的动作僵停。　　于是它接下来就看到了一幕神奇的画面：　　论一点点肉渣是如何长大成人的。　　艾玛眼睁睁地看着它的主人如何重生，拿起了手机拍下过程来一部走近科学的纪录片。　　……　　降古零晃了晃长发。　　如果不是每次再生都把他的长发再生出来，他早就找个棺材躺尸去了。　　光头不行！　　假发也不行！　　降古零在地上左摸摸，右摸摸，摸到了湿哒哒的衣服，一股腥臭味。　　他嗯？了一声，望向了墨镜的方向。　　因为契约的联系，他知道艾玛在哪里。　　艾玛直接跳到他身上，变成了一套黑色西装，和恶魔猎人制服一模一样的。　　降古零弹了弹衣服，脑袋边亮起了电灯泡，“我应该更帅一点。”　　“来个风衣。”　　“风衣啊风衣，你连风衣都不知道什么吗？”　　“看不看电视剧的？我要神探夏洛克的风衣！”　　……　　这是一片无边的黑暗，降古零对此处并没有探险的兴趣。　　他张口：“目标是……”　　“啪”的打了一个响指。　　……　　阳光洒在了每个乘客的脸上，暖洋洋。　　窗外的景色在不断后退。　　这是一副日常的景象。　　高智大材、红辣椒和铃木小花、东山小红大眼瞪着小眼。　　而降古零的座位上，瘫坐着戴白色海军帽的司机。　　他就像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脸上一块青一块肿。　　刚才公交车恶魔利用阴影把司机按在了座位上，让降古零成为了那一个多余的人。　　他消失了。　　司机依然被留在了降古零的座位上。　　而公交车延续原来的路线走着。　　高智大材直接大拇指和中指并在了一起，其他手指竖起，对准了司机的位置，“扣！”　　召唤狐狸。　　狐狸不出来。　　高智大材握在了刀柄上。　　自从他和恶魔签了契约后，背上不再是弓箭，而是一把看似是刀的武器。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恶魔的强大，而当初自己拿着一把弓和几枚箭就干掉一只恶魔，是运气有多么好。　　简单来说，不是他厉害，而是番茄恶魔太弱了。　　“等一下。”红辣椒抓住了高智大材拔刀柄的手，用食指戳着太阳穴，　　“对于规则系恶魔，能够用脑力就用脑力。如果非要动用底牌，就用我的吧。”　　高智大材闻言一时激动，动用诅咒恶魔的代价是大幅度缩减寿命。　　红辣椒所说的底牌，大概不是诅咒恶魔，而是别的什么，但高智大材相信一样都是代价昂贵的那种。　　此时此刻，他被红辣椒感动了，同时也冷静了下来。　　有人给你兜底，和没有人给你兜底，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一冷静下来，就开始分析，同时也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让铃木小花和小小红听见，　　“我琢磨了一下，规则是针对规则以内的人群的，这辆公交车上的乘客，都是规则范围内，唯有司机，处于规则以外。如果说这辆车有一个规则的漏洞的话，那就是司机无疑。所以降古才会……”　　把司机甩出来然后来一场世纪大漂移？　　高智大材被冒出的念头哽了一下，一看红辣椒的眼神，就知道她也在想同样的内容。　　反正现在没有人具有像降古零一样硬抗伤害去当司机的能力。　　这个规则的漏洞找出来了，也好像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