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军,玄帐,玄元。 “圣昀,去哪了?搞这么晚?”玄元见来人语气有些不满,“额,你个不管事的好意思说我?”姗姗来迟的圣昀翻了个白眼。 “哈哈,怎么样?” “还行,玄军伤亡总数未破万。” “损伤这么小?”“嗯。”圣昀点点头。 “其它的怎么样?” “其它的,大型器械就城车被毁坏辆,另外的,箭阻、弩矢、火弹、垒石…这些倒只是消耗,总体来说无很大的损伤,对了,火墙已消,何时发动夜袭?” “夜袭?”玄元摇头,“什么意思?”“你看我这营帐布局不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嘛。” “布局?”圣昀皱起眉头,“嗯,光明正大设虚帐引疑,营帐分散布置避免火攻,倒是比以前聪明,但是…” 圣昀话未说完,玄元便是接上,“暗处我也是埋伏上诸多兵甲,山林间更是皆为我玄军之哨兵。” “真不打算夜袭?”圣昀有些不解,不解的很多,但他不想管这么多,现今趁夜色朝离军发动突袭一举拿下此关,挺入离国之境才是他所在意的。 玄元再次摇头,“理由?”“白日之战,离军死伤之数定是玄军的几倍,按你之说法,玄军伤亡未破万数,那离军伤亡保守估计都有两万余数,只剩下三万守关之兵甲,我想他们也知道,他们绝守不住此关,破关对双方来说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们现在做的定是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可惜北边龙离大军对峙,马上就要开战,还有谁会有时间来管他们?更何况离疆这个大将军突然被调至边关指挥,离国绝对不平静,而且就算是有援军,无论是离都还是邺城,距此都是有着不远距离,等他们赶到我们怕是早已拿下此关,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会改变,变成尽可能的消耗我军之实力。 我们想到夜袭,他们不该想不到,若他们如白天般玩阴的,搞埋伏,我们入圈虽可将之全歼,可那样做的代价只会是令我军各方面实力皆骤降,这对后期推进极为不利,所以还不如等其自投罗网,再一举将之全歼。” “理由不错,不过离军今夜不可能出来搞偷袭。” “为何?” “为何,简单来说,就好比你长期欠债不还钱,债主忽然有一天说要来你家吃饭,还带了不少人,此意就很明确,你设这通火通明之虚帐就像是在对离军说,我在这等你,你快来。”话完,怪怪的,圣昀嘴角不禁抽了抽。 “貌似…有点道理。”玄元低喃着视线下垂,细细思考番下来,难道自己此举真是多余?他是想着玄军短时间内绝无后援,在关里等死还不如出来殊死一搏,如此做法倒还可拼掉玄军不少人,他如此做便是…脑海有些混乱,理不太清,不过好像真如圣昀所言,标明地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陷阱,明知山有虎,会偏向虎山行? “依你所说,就算离军胆子再大,其也不过三万余数之兵甲,你说他敢来袭?更别说你这鸿门宴摆得实在太过明显,傻子都不会往里钻的,倒是后面所忧真实,白日左右两侧之离军便是不知从何而出,白天看其不见,晚上算是彻底摸瞎,不排除离军会死战玩白天的招数。” “那我们到底搞不搞夜袭?” “你是国主,自然是听你的。”圣昀朝之挑眉,“那你废话这么多?不搞夜袭,天一亮摆出攻城阵一举将之拿下!” 圣昀浅笑,“建议你派些兵甲于关下玩骚扰,疲其神的同时也让其分不清我们到底是攻否攻,至时真正出击效果会很不错。” “嗯,点子倒还是你多。” “你白天,不对劲。”人都怪喜欢说没理头的话语。 “哪里不对劲?” “玄元,这只是场游戏,不要沉浸其中,世俗的权力于练气者来说只会是一时的新鲜感,一旦过期就会变质,且别忘记,这一切皆为之虚幻。” 男子苦笑,他是听懂,不就是不复往日之狠辣及自我了嘛,这都能看出来,不亏是兄弟,“既这全为之虚幻,那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体验体验这权力所带来的新鲜感,毕竟练气练了这么多年,难免也会腻味,反正都是假的,还就不如沉浸下去好好玩玩。”男子苦笑骤转嬉笑。 “嗯,把握分寸。”玄元这人要强,圣昀知道,他看实力看得很重,兄弟间点到为止,他相信仅仅凭此不会使之如何,毕竟他们以前那么多危难都挺过来了,就这? 再说他的话也不错,管理北营,练气修境,搜寻秘境,枯燥无味,倒是管理这大军,看着漫天飞舞之箭矢,两军交战之洪大场面,不禁有着些重归年少轻狂,热血沸腾之感。 “圣昀,你说营主哪去了?” “营主?” “出秘境之场景大家皆有目共睹,营主说不玩这游戏,但我猜他应该不会闲着,毕竟这秘境是针对他们而言,我们不过附带之数,他们自是有他们之安排,我们倒是无需操这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怕丢之? 玄元应了声,随即下达骚扰之策,白日离军突袭之左右处的通道已派重兵把守,若其还来之定是落得个片甲不留的下场。 玄军营帐奔走出不少人马,其高举玄字王旗,马蹄踏地之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之喧闹,关上瞬间震动,“敌袭!” “敌袭!” “敌袭!” …… 兵甲个个皆扯开嗓子朝天大呼之,关上火光一一显现之,人都傻了,眯得不行,想睡不过,搞这一出?鼓声乍响,搭弓抽剑,严阵以待。 可惜玄军就是来玩的,驾马速奔,在其即将冲入关之危险地界时骤然大力调转马头,其带队将军大笑着扔出手中火把后回走之,其后头兵甲皆是。 火把砸地爆出万数璀璨之小火星,数千火把坠之那便是数以亿计之燃火碎星,可以来说就是满一地,场景异常壮观。 离军再次傻眼,什么情况?赤裸裸的挑衅?这能忍之?“他娘的!都给老子射!” “尔等鼠辈!有种别跑!” “md,一群懦夫!” …… 将军兵甲皆大骂之,一波箭雨冲天而射,遗憾的是等其自半空中坠下,玄骑们早已拍着马屁股离去,这叫人怎能不憋屈? 喧闹之场面尽收离疆眼底,“肃静!各归其位,保持警惕!”男子大喊着,心头没底,不用说也不用想,此为玄军之消耗计,这将离军瞬间推至被动。 因为你根本判定不清玄军的那次进攻会是真的,是第一次,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又或是第四次,甚至第五次… 强盛,衰弱,竭尽,现是深夜,兵甲疲累,玄军如此,累上加累,最终结局,不攻自破。 援军怕是没啥指头,他却一直将之当成一个噱头哄骗着离军,稳定其之军心,龙都大军压境北边安城,龙甲自离都调军十五万余数北上,自邺城调军十万北上,二十万可不太够看,虽说他为老将,计谋多端,可龙都的廉尚同李龙一点也不比之差。 胜负还是很难说的,离都、邺城为离之两大城,风光且繁华之,昔之守军皆是上十万之数,现却各只余兵卒五万,于公于私,不会支援。 边风拂过,四五月的天气已而有些闷热,浓郁的血腥气夹杂着些许恶臭于鼻间死死缠绕不去,他看向远方,望着那灯火通明之营,想到些什么。 “倒是有点相似。”离疆自嘲着笑笑,当年尚小,不明白的东西多了去了,今时今日,父亲当时的绝望他算是彻底领会,孤立无援,目之所及,皆是看戏之人,“龙甲,你这老匹夫,想让离枭的命运在他儿子身上重演吗?呵呵,这是不可能的。”男子低声骂着。 敌军压城反间两人兄弟关系迫使父亲孤立无援,至战斗临近末尾,父亲战死!装老好人率军前来支援,收自己尚在襁褓之弟弟离土为义子,大后却拿他当暗棋来对付自己,姐姐嫁父亲之亲弟弟之子,被之处处刁难,丧一子不得身孕险些命陨。 口口声声说不想延续上代之恩怨,背地里却是无任何停下迫害其后代之势,离主醉生梦死,离国内外腐败,他誓要颠覆这个国度,为父亲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摧毁龙甲妻之容貌,让他之心也是痛痛,逼其卸职归田,让他一夜之间自山巅陨落。 他本想就此截止,不打算取其性命,计划步步推进,大意失之所有,好在离主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昏庸无能,他与他无仇,他为君他为臣,他得辅佐他,他无了反心。 可他不该请龙甲,更不该让他回来主大局,这是引狼入室,离土无条件服从于他,自己则处处迁就弟弟,弟弟却处处针对自己,离符故给之一半,龙甲有谋心,身不在,手却是死死遮盖在离国之上。 带来的数千亲军皆是战死,天亮自己也要死,他不甘心,父战死母自刎以随的场景在其脑海中倒放得愈发之清晰,拳头死死攥紧,内心很矛盾。 于国于私,为国战死沙场毫无意义,为私逃离活命袭杀龙甲,以命换碑,以命报仇,前者留憾而终,后者无憾而终,怎么看都是后者划算。 思考,权衡,犹豫,这次他选择的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