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良似乎也是学的聪明了些,没有在当时提出什么疑问,又或者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他的内心中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 齐贞将自己的担心分享给队友们,期待着他们能给自己提供一些思路。 然而齐贞疑惑的事情,恰恰也是大家都比较纳闷的问题,在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恐怕除了亲身走上一遭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另外让齐贞不解的一点是,如果说紧随林啸和女子的白衣男子已经跟丢了,那么黄文标和李三呢?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这件事情的始末,到现在为止,都是齐贞基于现有的线索以及证据进行的分析,而这种分析到此,似乎也到达了终点。 最后众人商议,还是要等到第二日上午天光大亮以后,再一起赶往鸠兹,探查那里的真实状况。 虽然名义上又开了三间房,但是剩下的五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在同一个房间内阖衣而眠。 这要是半夜再走丢一个,那事情就大条了。 虽然小队众人还没有到寒暑不侵的地步,但是属性的加成使得众人还是可以很大程度上抵挡严寒的侵袭。 然而即便如此,小队众人仍然感觉到了气温的明显变化。 从张大财那里,众人了解到现在正是五月初的时节,这也和进入游戏时候所感觉到的气温相符。 然而进入芜湖界内,气温却是急转骤降,给众人的感觉颇像是从深春进入了深秋。 空气中的湿度极高,所以给人的感觉有点像典型南方的回南天。 北方的冷是物理攻击,南方的冷是魔法攻击。 可如果从蒋燕的嘴里说出口,那就不太像是一句玩笑话了。 “空气中的水系魔法元素十分活跃,不像是自然产生的水汽,而像是某些魔法造成的。”蒋燕手指不断捻动,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如此大范围的魔法,谁能释放出来?”余良惊愕问道。 蒋燕没说话,指了指天上。 “要真有这么强的敌人出现,要我说咱们也别打了,人家让干啥我就干啥。”余良说道。 虽然话不太中听,不过确实是大实话。 “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李强说了一句,坐在凳子上缓缓合上了眼睛。 众人也都不再调笑聊天,珍惜这难得的安逸休息时间。 因为五个人心中都明白,到了明日,前面等待自己的还不知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恐怕再想找到这样休息的机会,将会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 时间倒退回前一天晚上。 小队众人来到了溧阳,安顿好之后,围坐在一起吃饭。 林啸知道自己有些没用,不是从今天开始的,而是从来便是如此。 林啸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山村里,自小身体素质便优于常人,这是有原因的。 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有人能比林啸更符合这句话所表达出的坚定不屈和心酸不易。 自从那个生物遗传学上的母亲离家出走了无音讯开始,嗜酒好赌的父亲就再也没有管过自己的孩子,直到他醉死街头,还是村里的好心人将消息送回了家。 当时只有五岁的林啸听了这个消息以后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将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送到隔壁大婶家里请她帮忙照看,自己就这样毫无表情跟随着那个好心人来到了父亲醉死的地方。 没有人愿意用自己家的车拉一具毫不相干的尸体。 围观的人有人认出了林啸,问他准备怎么办。 林啸说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是没钱。 这种冷淡的态度,让人觉得这个孩子果然是有人生没人养的野孩子,就和他那个忘恩负义离开家的妈是一个德行。 所以众人除了可怜他的遭遇以外,更多的还是一种冷眼旁观的漠然。 事情自然惊动了村长和村支书。 最后在村长的威逼利诱下,还是让村里仅剩的几个村汉,将林啸的父亲草草的埋了,埋的时候连口棺材都没有,弄了个草席盖上了事。 然而在自己这个应该称作父亲却从未管过自己的男人就要下葬的时候,林啸的话却又是让旁人内心充满的了寒意。 “麻烦各位叔伯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内裤就不要了。”五岁的他声音还很稚嫩,却格外的让人不寒而栗。 “为啥呀?”正准备埋人的汉子问道。 “妹妹冷,没衣服。”林啸说道。 那些叔伯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吓唬林啸,说不穿衣服死了以后灵魂不得安宁,而且穿这种衣服也不吉利巴拉巴拉。 最后林啸还是屈从了,不是因为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而是因为有一个汉子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和他说了一声要将自己家的旧衣服拿给他,林啸才作罢。 望着新起的坟头,林啸的眼中终于产生了一丝依依不舍。 周围人想到底是个孩子,突然之间没了父亲,哪能有不难过的道理。 却没有人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还是穿在那个男人身上的衣服。 总之,这个男人的离开并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他依然在自己家的破屋子里面带着自己的妹妹照常生活。 生活需要钱。 再省,也要钱。 除了邻里的接济,林啸也会选择帮其他人干些活,不求给钱,只要赏口饭就行。 他年纪小,力气也小,其实做不了什么。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这两个兄妹如此凄惨,小小年纪的林啸身体却一天天的壮实起来。 所以还真帮上了村里人不少事情。 至于有没有那种对他冷眼相向或者冷嘲热讽的人,他压根就不在乎,他冲饭,不冲人。 别人给他的饭菜,他都给自己的妹妹留着,自己则大多数时间都在刨食。 刨食,又是一个十分贴切的形容词。 他还不知道这和他身体逐渐壮实起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抓耗子逮蛤蟆,上树掏鸟蛋,到了秋天更是丰收。 别人家收粮食,他收虫子。 渐渐的,生活似乎变得没有那么辛苦,他也终于来到了六岁这一年。 他和妹妹不过生日,也不过年,所过的每一天都是在寻求对普通人再正常不过而对他们来说最为奢侈的事情——活着。 然而人活着就是来世上受罪的,有些人注定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老天爷随机安排了地狱模式。 看到兄妹二人的生活变得好了起来,自然有人内心不满,贫困村之所以是贫困村,除了水土条件先天不足以外,人的原因才是最大的。 但成年人自然不方便做些什么,但是并不妨碍长舌妇在家里嚼舌根。 又说林啸的母亲如何放浪,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指不定这对兄妹到底是谁的种。 又说林啸的父亲天生就是个贱种,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女子也敢往家带,说不准是因为被人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却三脚踹不出个屁,只能每天喝酒,醉死活该。 成年人是不会当着林啸的面说这些话的。 但是他们的孩子会。 于是本就不合群的林啸,在同龄人之中变的更加声名远播。 或者用臭名远扬来的更加贴切一些。 世界很小,更何况是一个本就不大的贫困村。 在背后的议论,林啸可以假装不知道,甚至即便知道了,他也毫不在意。 然而冤家路窄,事实证明当一群年纪一般大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样子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一群半大的孩子有一天在路上拦住了林啸的去路,准备对他好好羞辱一番。 那群孩子稚嫩的脸上所表现出的残忍,即便到了现在,都让林啸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