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四章:骑猪夜行
阿瓦罗萨部落的城市,拉克斯塔克。 各个部落载歌载舞,举办盛大的庆典,这原本应该是弗雷尔卓德一年一度的丰收节才可能出现的场景。 不过,今天却提前出现了。 原因很简单,随着那些伤痕累累,失去斗志的凛冬之爪部落战士进入拉克斯塔克,所有弗雷尔卓德人都深刻理解到一个事实。 弗雷尔卓德,终于要再度统一了。 但在这场庆典上,有人看起来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艾希到哪里去了......所以什么时候才能去德玛西亚,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雷德对于这种庆典活动并没有什么兴趣,说实话对他来说还没有刚才和沃利贝尔的战斗百分之一有意思。 而阿瑞莎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 “来吧,雷德,一起享受这盛宴。他们都在庆贺歌颂和平的到来......这是你带来的和平。” 阿瑞莎似乎已经将之前与雷德的矛盾抛诸脑后了,兴奋地拉起雷德的手进入了场地当中。 和周围弗雷尔卓德人狂放的舞蹈不同,阿瑞莎似乎想要和雷德跳双人拉丁舞,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来的。 雷德虽然不会跳舞,但他的反应神经极为优秀,配合阿瑞莎的舞步倒是可以做到的。 两人热情奔放又灵动华丽的舞姿,引起了在场许多人的喝彩和欢呼。 “他们歌颂的是艾希,阿瓦罗萨的转世——而且和平嘛,这玩意从来就是不持久的,估计我们离开之后没多久就会重燃战火了吧。” 雷德感受到周围热烈的气氛,但也能同时感受到有些人心中埋藏的怒火。 凛冬之爪曾经劫掠过不少部族,让他们走投无路之下加入阿瓦罗萨的部落联盟,现在虽然凛冬之爪投降,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而凛冬之爪的战士们也是敬畏雷德的实力,如果雷德不在这里的话估计很快就会恢复野性。 当然,这些与雷德没有关系就是了。 听到雷德的话,阿瑞莎的腮帮子不满地微微鼓起。 “你也是人类,你就不能对人类多点信心吗?” “我就是对人类有信心才会这样说,有外敌的时候会团结起来奋战,没外敌的时候就进行内斗——而我认为这是人类的优点,而不是缺点,争斗和愤怒本来就是进步的源泉,而人类是会不断追求进步的生物。” 对于雷德的价值观,阿瑞莎明显并不怎么认同,正当她似乎想要反驳雷德的时候,一个颇具磁性的低沉女声在旁边响起。 “抱歉,我能和伱跳一支舞吗?” 在下一秒钟,雷德感觉到原本气氛热烈的广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无数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雷德转头一看,一个将浅金色头发扎成麻花辫的高大女性,正以炽热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瑟庄妮?你的伤势恢复得挺快的啊。” 雷德眯起了眼睛,松开了握住阿瑞莎的手,而后者也机灵地后退,将位置让给了这位凛冬之爪的战母。 “我有着寒冰血脉,当我渴望战斗的时候,身体就会变得温暖,同时加速一切伤势的治疗......” 瑟庄妮走前一步,她几乎和雷德一样高,但现在脱下厚重的铠甲之后,可以看到她的身材其实非常匀称,没有一点赘肉。 并没有喝彩,也没有音乐,瑟庄妮直接用手搭上了雷德的腰间和肩膀,拙劣模仿着刚才阿瑞莎的舞蹈,不过她的动作更加粗暴奔放,雷德甚至怀疑如果是普通的男人和她这样跳舞的话,会全身多处骨折。 这已经不算舞蹈了,可以说是贴身的战斗。 但她面对的可是雷德。 如果说瑟庄妮就像是暴风雪般猛烈的女人,那雷德就像是高山一般无法撼动,瑟庄妮的所有动作他都能巧妙地应对,甚至还能配合她避免她受伤。 “我一直不喜欢跳舞,认为这是懦夫才会做的事情......但今天我第一次感觉还不错,不知道是因为你们的特殊舞蹈,还是因为你——” “那肯定是因为我了,因为我也根本就一点也不喜欢跳舞。” 瑟庄妮用力一推雷德,她看起来是想尝试将雷德推倒,但却因为反作用力而往后倒去,就在这时,雷德恰到时机地捧住她弹性十足的下盘,将她抱了起来。 “好了,说出你的来意吧,别浪费大家时间。” 雷德想将瑟庄妮放下来,而就在这时,瑟庄妮却用双腿夹住雷德的腰间,如同树熊一般挂在他的身上。 “我刚才听见了,你想要去德玛西亚对吗?” 与此同时,瑟庄妮靠近了雷德的耳边,轻声缓缓说道。 “我可以为你带路。” —— “我反对让凛冬之爪加入我们的部落联盟!” 和外面热火朝天的庆典不同,艾希的部落联盟议事大厅当中,现在的气氛十分冷峻。 “我也一样!我们的部族被瑟庄妮给劫掠过,他们的英魂还在期待我为他们复仇!” “只有鲜血才能洗刷他们曾经的罪孽!” 看着群情汹涌的各个部落代表们,艾希的表情比她身后的臻冰长弓还要冰冷。 结束和凛冬之爪的战斗,统一弗雷尔卓德,这个目标曾经是如此遥不可及,艾希将其作为自己毕生追求的梦想。 然而仅仅一天之内——准确来说是不到一个上午,这个梦想就突然实现,而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她以前没来得及想过的问题。 统一弗雷尔卓德之后,部落联盟该何去何从? 阿瓦罗萨的部落联盟成员,有许多都是不堪忍受凛冬之爪的劫掠,因此才团结在艾希的旗帜之下,他们和凛冬之爪的仇恨是如此深厚,让他们根本无法接受凛冬之爪的投降。 更糟糕的是,击败凛冬之爪的过程,他们完全没有参与,因此对凛冬之爪的投降根本就不信任。 “这些凛冬之爪的强盗,说不定是故意在诈降,密谋在我们松懈的时候进行反戈一击!”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叫雷德·道格拉斯的家伙,很可能就是和他们一伙的,不然怎么可能才半天就让他们乖乖投降?” 艾希轻叹了一口气,她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想尽可能安抚他们的不安。 “大家先冷静下来,我亲眼目睹了一切,可以为他们作证......” “我觉得现在就该趁他们不备,对他们进行偷袭,以绝后患——” 咻! 在下一秒钟,一道耀眼的蓝光在空中闪烁。 砰! 摆在圆桌中间的炉火瞬间熄灭,寒冷的气息朝周围扩散开来,原本吵吵闹闹的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全场一下子鸦雀无声。 “我理解大家的质疑,困惑,不解——但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打算在阿瓦罗萨的土地上点燃战火,将来之不易的和平之光熄灭。” 艾希举起了臻冰长弓,一把晶莹剔透的寒冰箭搭在了弦上。 即使是艾希,也有绝对不可触碰的逆鳞。 感受到这位阿瓦罗萨战母身上散发的寒气和威严,在场那些原本热血上头的部落代表们,大脑立刻冷静了下来,无论从物理还是精神方面皆是如此。 “我们部落联盟,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弗雷尔卓德的统一还有和平,现在我们已经无限接近这个目标,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我们的面前。” 艾希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她统治阿瓦罗萨部落可不仅仅依赖仁慈,她也是整个阿瓦罗萨最强大的战士和猎人。 “我向大家保证,我会盯着凛冬之爪还有瑟庄妮,让他们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忏悔,并用实际行动来赎罪——但如果有人想要再次掀起争端的话,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终于,这场会议不欢而散,但却也算得到了最好的结果——艾希用实力将所有的不满暂时压制住。 但这样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艾希目送着那些依然心怀不满的部落代表们离开,她轻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看向正在举办庆典的部族。 而且这样下去还会有其他问题...... 突然,原本心思全被部落的未来占据的艾希,大脑瞬间空白。 因为她看见,在漆黑的夜幕下,一男一女两个身影,静悄悄地离开了热闹的部落。 在这一刹那。 艾希再次从战母的角色转变为猎人。 —— “咻!” 随着瑟庄妮一声清脆悦耳的口哨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某块岩石后面快速飞奔而来,最后刹停在雷德和瑟庄妮的面前。 “乖,钢鬃。” 瑟庄妮用力拍了拍这头巨型野猪的背部,后者喘着粗气,目光不善地看着雷德。 只见瑟庄妮纵身一跃跳到了野猪的身上,用带有挑衅的眼神看向了雷德。 “你要上来吗?这里距离德玛西亚可是有不短的距离......” 雷德眯起了眼睛,他驱动红灯能量飘浮起来,缓缓落到了钢鬃的背上—— “嗷吼!” 野猪突然暴起,似乎想要将雷德顶下去,然而雷德只是手上红灯戒指一闪,野猪立刻老实下来乖乖趴回到地上。 “动物都是有本能的,无论再暴躁的生物,在强者面前都会压制自己的野性。” 雷德悠闲地坐在一脸惊讶的瑟庄妮身后,他一拍钢鬃的背部,后者听话地站了起来。 “出发吧,瑟庄妮,你来带路。” 两人一猪在夜幕下的雪原中快速前行,瑟庄妮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往后靠,为了和雷德更加贴近。 “我不明白,雷德·道格拉斯。” 终于,经过长久的沉默之后,瑟庄妮率先开口说话。 “我刚才听到你所说的话,你的理念明明和我更加贴近,为什么你要和艾希合作,你应该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只有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真理才对......” “你搞错了对强者的定义,瑟庄妮。” 雷德轻飘飘地说道。 “你对强者的理解出了点误差,真正的强者已经不屑于去吞噬弱者,强者是制定规则让别人顺从自己规则的存在......在这一点上,我觉得艾希比你做到要更好一些。” 瑟庄妮表情一沉,她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我原本可以赢的,要不是有你出现的话......” “所以你想要靠我来逆转吗?瑟庄妮,你甚至不打算尝试,在阿瓦罗萨部落内部和艾希争夺权利?而是想要靠身体来走捷径?” 雷德能明显感受到,他面前的瑟庄妮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如果你坚信自己的理念是正确的话,就应该在阿瓦罗萨部落联盟里坚持下去,只要有人掀起事端先攻击你,或者部落联盟面临外来威胁,而艾希无法以她的理想做法应对的时候,就是证明你们凛冬之爪价值的时机。” 听到雷德的话,瑟庄妮低下头似乎若有所思。 “就算你现在色诱我,我不和艾希合作转而帮你的话,那当我被下一个人迷住的时候,或者我离开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片刻之后,雷德感觉到瑟庄妮的身体再次变得柔软,而且仿佛放开了戒心倚靠在自己身上。 “谢谢你......没想到我差点就违背了自己的意志,在看到你和沃利贝尔的战斗之后......我.......” “不用谢,这就算是公平交易,你帮助我去德玛西亚,让我更快完成艾希提出的任务;而帮你解开由于我产生的心结,就当是我的回礼吧。” “所以......最后还是为了艾希吗?” 瑟庄妮自嘲地轻声笑了笑,然后她突然矫健地转了个身,和雷德四眼相对。 “到德玛西亚之前,还有很长一段路程——我可以向你保证,钢鬃的背部可是非常平稳的。” 感受到瑟庄妮眼中炽热的目光,雷德当然知道她的想法,这在弗雷尔卓德的文化中似乎很常见,而事实上雷德也不介意试试野猪震的新奇体验...... 不过,雷德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并不是瑟庄妮小姐你没有魅力......而是周围旁观的人太多了,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雷德的提醒,瑟庄妮的脸颊唰的一下飘起殷红,她一拍钢鬃的背部,野猪瞬间刹车。 随后瑟庄妮环顾四周,咬着牙羞涩地朝周围大吼道。 “谁在这里,别躲躲藏藏了,给我出来!” 首先落地的是从路边石头后面的艾希,她尴尬地撩着自己雪白的头发。 然后一脸遗憾的阿瑞莎和灵星从天而降。 “咳咳,今晚大家都出来散步啊,还真是有缘分。” 雷德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无奈地说道。 “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去德玛西亚逛一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