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世界尽头 章202. 所谓命炎
雪花大如鹅毛,片片飞落。 漫天大雪之下,淡粉色头发的沃尔珀伸出手,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掌心,她看了许久,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在这个月份下雪太反常了,今晚你不要回去,明天再说吧。” 沃尔珀问道:“可以吗?” 白色卡特斯叉着腰:“可以,下雪天不要到处乱跑,防止出现意外。” 攫欝攫欝。沃尔珀犹豫道:“可是……” “你还有三天时间,现在也不着急回去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罗德岛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三天后离开伦蒂尼姆,她出来这么久,是时候回到临时基地那边了。 霜叶也没想太多,跟在卡特斯后面,忍不住问道:“在乌萨斯那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大雪?” 乌萨斯那边的大雪太常见了,很多年都生存在冰原上的霜星对下大雪的天气早已习以为常,不像小狐狸这样露出惊喜的神色。 “乌萨斯那边的大雪啊,很冷,不用风吹就能冻透,下雪时很少有人外出,一旦陷入雪堆里就危险了,没有及时救援的话会冻死,直到雪化时才会被发现。” 霜叶鼓起脸,白兔子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无非就是在劝诫她不要在下雪天到处乱跑。 霜星看着满天飘落的雪花,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伤感:“我在一个下雪天失去了一个朋友,那天也是下这么大的雪,如果我能及时拦住她,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这样啊,抱歉。” “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霜星没有再多说什么,今天这样的大雪实在太奇怪了,现在季节根本不可能下雪才对。 …… …… “我的朋友,你怎么了?” 周金儒休息了没几分钟,果然爱德华找了过来,表情颇为严肃,语气也不像朋友之间的询问。 周金儒的脸色依旧苍白,在服用过惊蛰提供的伤药后,气息平缓下来,面对爱德华的问题,他笑道:“只是一点小麻烦,现在已经解决了,当时摄政王也在场。” 巘戅奇幻巘戅。他没说究竟是什么事,但在爱德华耳中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原来是和摄政王发生了不愉快。 面前这个温和的男人身份相当特殊,即便是爱德华的地位也不得不与之平等相待,和摄政王之间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两个人碰在一起时发生一些摩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想通了这一点,爱德华觉得自己已经弄清了事实,不过由于他的身份,根本不能多说什么。 “周,不要因为其他事情影响了心情,今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有些事情你不能缺席。” 的确,周金儒看了一眼手边的诗怀雅,他要给这个姑娘一颗定心丸,而且,他们还会联合公布一个重磅消息。 “谢谢你,爱德华,我好很多了。” 直到爱德华离开,站在旁边的诗怀雅才开口问道:“阿光,你真的和摄政王发生冲突了?” 小老虎担忧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周金儒缓缓摇头道:“不,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共同的敌人,说起来你不敢相信,我和他竟然并肩对敌。” 一个深海混到小伦蒂尼姆,摄政王险些遭到刺杀,这个消息绝对爆炸,一旦公开,维多利亚的脸面荡然无存,所以盖子一定要捂死,半点消息也不能泄露。 诗怀雅想不出究竟什么样的敌人会让他们联合对抗,她也不愿多想,博士没事就是最好的事。 “我不在的时候,你和惊蛰跳了一支舞?” 周金儒的玩味让菲林姑娘一阵局促,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不想的,她硬拉着我,那么多人都看着,太难为情了!” “那么美丽的小姐,我想邀请您跳一支舞,”周金儒站起身,身躯微微前倾,伸出右手,“您意下如何?” 菲林姑娘表情一滞,轻轻捂住嘴,双颊绯红:“你干什么,想跳舞直说啊,为什么要这样?” 她嘴上抱怨着,乖乖将自己的手搭在周金儒的手掌上,距离拉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这个男人脸色苍白,气息里还有几分虚弱,但腰杆笔直,手臂有力,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如此之近的距离,诗怀雅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空气都粘稠起来,脸颊滚烫,脑海几近空白。 她从未有过类似体验,却十分痴迷,渐渐地,起舞的主动权落在男人手中,她只能被动跟着节奏。 一支舞的时间只有几分钟,诗怀雅恍惚的跟在后面,时间过的太快,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就结束了。 “还想再来一支舞?” 男人笑得非常可恶,他一直都是这样,故意捉弄别人,可是恨得牙痒痒也拿他没有办法。 诗怀雅鼓起脸:“这样有什么用,我又不可能得到你。” 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在这种场合说出这么小女孩风格的话真的合适么,但这些都是实话啊,即便她再喜欢,再想要,也没有办法和面前的男人在一起。 周金儒脸上笑容僵住了,沉默几秒,默默叹了口气:“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有种预感,我谁也不会选择。” 这样吗? 诗怀雅心里一阵失落,但也有几分轻松,鬼使神差的,她问道:“包括凯尔希医生么?” 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大概,你不觉得我和她之间有很深的隔阂么?” 诗怀雅的问题险些让周金儒一口老血喷出来,没想到在小老虎心里,真正的对手是那个整天玩谜语人的女人。 他稍微思考了几秒,可能绝大部分干员都对凯尔希有心理阴影。 周金儒觉得自己应该稍微纠正一下说辞:“我是说,凯尔希是一个合格的老板,就是有时候太能叨叨了,没有别的意思。”攫欝攫欝 真的? 诗怀雅表示怀疑。 她看着手里的酒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也许是喝多了缘故,她竟然问出埋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如果这些话传进凯尔希医生的耳中,她多半又要去坐冷板凳了。 不过,她和博士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博士绝不会出卖她。 一想起刚刚的问题,诗怀雅忍不住在心底唉声叹气,她好像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等到博士品尝过口红的味道后再说出来。 啊啊啊,我在想什么?! 周金儒看着诗怀雅,小老虎满脸通红,又是捂住脸,又是两眼茫然,情绪更是一阵悲伤一阵欢喜,再就是遗憾,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女人心海底针,他压根就猜不透。 “你们都在?” 惊蛰领着叶语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之前脱了上衣的叶语换了一件外套,精神萎靡,看来是多次切换职业再加上过度使用力量的副作用上来了。 周金儒笑了一声:“我大侄子来了。” 叶语怒目而视:“胡说八道!我承认你有点本事,但这不是你胡乱攀身份的理由!” 惊蛰竖起两条柳眉:“闭嘴,你刚刚是怎么跟我说的?!” 周金儒意外道:“怎么回事?” “他想跟你再聊几句,明天他就回炎国,有些话不说,也许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既然惊蛰已经开口,周金儒没理由拒绝,而且他也有问题想问叶语。 两个男人走到一边,先开口的人是周金儒,打破沉默是开始一段对话的良好基础。 “我们算不打不相识,叶语,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恨我了吧?” 这个问题周金儒一直都想知道,于是就当作打开隔阂的第一个问题。 叶语的神色颇为复杂,他下意识摸着左腕的腕表,看了两眼周金儒,然后转过脸:“因为我见过你,在梦里。” 这句话在外人看来也许有歧义,但是在周金儒耳中,则代表着另外一个信息,叶语拥有一部分来自梦境世界的记忆。 周金儒的表情严肃起来:“距离现在多久?”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现在,我推测大概就是这几年。” “然后呢?” “没过多久你就死了,听说是被叛徒刺杀的,你明明有那么强大的插件,却不能保护好自己。” 叶语的描述基本和伊万诺夫的叙述相吻合,只不过他们之间经历的时间不太一样,都是在周金儒被刺杀后,各自的经历,直到死亡,回到现实世界。 不同的是伊万诺夫打算自己单干,而叶语选择干掉周金儒…… 周金儒又问道:“你干掉我又能怎么样,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如果没有直接仇恨,让一个人做一件铤而走险的事情,无非就是极为诱人的利益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也许有机会从你身上得到二阶探索者,或者别的什么,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他选择你是有原因的。”巘戅巘戅 二阶探索者! 周金儒心中掀起一阵波涛,曾经几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却一直弄不明白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追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二阶探索者?!” “因为那个人就是二阶探索者,能毫无限制地使用命炎以上的力量,应该和这个称呼有关,但是我感觉错了,你的身上没有太阳的气息,你是灯塔是山岳,不是太阳。” 周金儒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太阳,他的主动技能就叫灯塔,而叶语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不可能是太阳,和人间之神搭不上关系。 至于灯塔…… 在泰拉历史中,的确出现过一位灯塔,只是那一位和人间之神一样失去了姓名,灯塔熄灭,灰飞烟灭,什么都没留下。 叶语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你连命炎都不是?” “我不理解你说的命炎是什么意思,我不是炎国人,不了解这些。” 叶语恍然:“那就不奇怪了,即便是炎国人,知道命炎的人也不多。” 他进一步解释,所谓命炎,也称作燃魂,能进一步强化自身的力量和速度,但消耗的是生命力。 “命炎是御气的上位,一个能使用命炎的人,一生最多只能用四次,每使用一次都会消耗生命力,理论上用完前三次就活不久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毫无征兆的倒地身亡,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种殊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捍卫者,每一位捍卫者都是命炎。” 叶语说起这些时,眼中闪烁着光芒,语气也变得轻快:“我最崇拜那些捍卫者了,他们是站在光明与黑暗交界处的守护者,无法领悟命炎的御气,永远都无法使用命炎,可是一旦成为命炎,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 听上去有点怪异的称呼,也许是真的,周金儒暗暗点头,叶语也不是命炎,因此他不清楚进入命炎的真实样子是什么。 “我看过一些记录,进入命炎状态时,全身都会变成通透的光,就像阳光那样,后面我就不清楚了。” 通透的光啊。 周金儒呼出一口气:“谢谢你的回答,有机会我去了炎国再谢谢你。” 看来命炎和解放力量不太一样,毕竟一生只能用四次听起来太吓人了,那些捍卫者的确可以不要性命去保护他们想保护的人或者事物。 暂时达成和解后,气氛不再剑拔弩张,两人又交谈几句后,叶语跟着惊蛰走了。 “博士,你们聊得怎么样?” “还行,那个叶语才二十岁,难怪需要惊蛰一路跟着,惊蛰来维多利亚这趟,似乎另有目的,这些炎国人神神秘秘的。” 诗怀雅眨眨眼睛,心说博士你平时不是自称炎国人么,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嫌弃炎国了? 周金儒随便吃了一点东西,让自己的胃舒缓一下,之前爱德华提示他,今晚会有一个重磅消息要公布,多半就是感染者观察团的事情了。 四王子如此郑重其事,应该得到了某些意料之外但分量不轻的支持,看来他专心于环保事业是醉翁之意。 “博士,外面下大雪了。” “从我进来的时候就开始了。” 周金儒从惊蛰那边得知那位不知名的先生叫苏莱曼,是莱塔尼亚驻维多利亚的外交大使时,着实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