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忍着怒意和惧意,将陆贾和李信叫到一旁。 “寡人知道爱卿们何意,想让寡人处死胡夫人洗脱骂名。”子婴语气诚恳,“可寡人不在乎什么名声,此事不至于此。” 陆贾轻轻摇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李信接道,“九泉之下的将士也需要个解释,不然军心大乱,再无人死心塌地为王上出战!” “这...就算寡人求爱卿了!”子婴彻底没了办法,“胡夫人亲人皆被冒顿所杀,只能依靠寡人。寡人不忍弃她不顾。” 二人面闭口不答,全当没听到子婴的话。 子婴通体生寒,呆立原地。 “什么人?站住!” 卫尉兵一声大喝,百官齐齐向后看去。 只见一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子被卫尉兵按着胳膊,死死擒住。 “王上,有刺客!” “误会,误会。”男子叫道,“在下是秦国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 陈平来了? 子婴急忙抬头,正是陈平那张精于算计的脸。 “不得无礼,速速放开陈大夫!”子婴叫道。 卫尉兵一愣,陈平趁机挣开束缚,一路小跑赶着子婴身旁。 陈平不顾礼数,上下打量着子婴,而后笑着坐在地上,“哈哈哈,臣就说嘛,王上如此聪慧,岂能轻易死于匈奴之手?” 吕马童和杨喜的戏演的过于逼真,陈平被吓得不轻。听闻秦军回咸阳,特意连夜敢来。 “如今满栎阳的人是不是都以为寡人死了?”子婴惊道,才想起交给吕马童和杨喜的任务。 “满城缟素,百姓痛哭。”陈平笑道,“既然秦王健在,恐怕又是什么计谋吧?” “为了不让杨喜脱逃。”子婴黯然回道。 陈平见子婴脸色不对,转头四顾群臣,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在逼宫? “臣还有一事禀报王上。” 陈平眼珠一转,起身抓住子婴的袖子远离群臣。 “王上,这是何意,难不成他们要反了?”陈平急问道。 “他们...” 子婴紧皱眉头,将虚怜媞一事原原本本告知陈平。 “原来如此。”陈平点头道,“王上莫慌,今日臣来了,任凭他们长了一百张嘴,胡夫人也是留定了!” 子婴眼前一亮,“陈大夫,有何妙计?” “无需计策。” 陈平冷笑一声,走到百官之前。 “听说诸位同僚逼迫秦王杀死夫人?好大的胆子啊!”陈平喝道。 “你是何人?”韩谈问道,他还没见过陈平,子婴却好像对他甚是信赖。 “何人?”陈平笑道,“教诸位如何做臣子的人,大秦御史大夫陈平!” 李信不屑一笑,“陆丞相才是百官之首,御史大夫算什么东西?” “丞相管理百官政务,御史大夫监察百官所为是否失职。”陈平冷笑道,“今日见诸位如此无礼,本大夫只觉诸位都该被夷灭三族!” 陆贾皱眉不解,“陈大夫此言何意?我等尽是为大秦着想。” “口口声声为国尽忠的人不少,赵高也说过。” 陈平缓步走到陆贾身前,“王上封你为丞相,是让你带着群臣逼迫王上的吗?” 陆贾连忙解释,“御史大夫有所不知,胡夫人实在...” “夫人如何行径,是后宫之事。后宫之权由王后把控。”陈平冷言道,“本大夫观诸位尽是男子,难不成王上给哪位封了王后?!” “休得胡言!”李信怒而上前,“胡夫人哭求王上割地,便不单限于后宫,亦是军中之事!” “典客也可。”荀晋附和道。 “典客?!”陈平语气陡然一寒,“典客只管接待胡人,生杀大权扔在王上手中,你这是越权,越的还是王权!!” 荀晋忽地面色一寒,嘴巴张合,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陆贾不想多言,上前一步拱手道,“我等若是有错,他日任凭王上和陈大夫处置。今日之事,还请陈大夫不要阻挠。” “哦?”陈平嘲弄道,“依陆丞相的意思,就算诸位要杀王上,本大夫也要让步,改日依大秦律诛九族就算了事了?” 文武百官顿时面色铁青。 一旁的子婴偷偷擦着冷汗,心道,陈平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陈平背负双手,在权臣前缓缓踱步,忽地停在李信面前。 “李信统领当知翟地动荡,有董翳和匈奴在,派兵拒守雍地,就等同于送秦兵去死。”陈平双目阴冷,“李统领口口声声为死去的秦兵着想,实际上却是想让那些秦兵,死的对你有价值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