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按计划而行,葛梁不知子婴此战的具体安排,战事紧急也未再多问,默默站在子婴身后,眼望城头的浴血厮杀。 城门在声声撞击声中终于断裂,杀气腾腾的河南军合抱攻城木顺势将巨石撞开,正看到正前方端坐云梯之上一脸淡然的子婴。 “子婴!速速投降吧,若献出秦地,韩大统领还会饶你一命!” “不必给他留活路,王上还要拿他的头祭奠沛公呢!杀了他回河南领赏!” “呵呵...”子婴不屑一笑,“申阳想杀寡人如何不亲自来?况且他的旧主子常山王如今为寡人所用,这层关系总比韩信近一些吧?” “狡诈秦君!常山王年迈为你所骗,王上可不会!众将齐上,杀了他!” 河南军咬牙飞奔,誓要斩杀子婴。葛梁脸色冰寒,正欲拔剑而上。 “不必葛统领费心。”子婴按住葛梁的剑柄,“但看杨爱卿行事吧。” 话音未落,凌乱的脚步声出现在云梯之后。杨喜带着数千九江军抬着本在军营外的鹿角砦,置于子婴之前。 葛梁的脸不自觉抽搐,“子婴...你不会想用这种东西拦住他们吧?” “非是拦他们的,是拦着发疯的牛。” 鹿角砦被齐齐放下,只在中间出留有二三丈空隙。成群结对,骨瘦如柴,双角绑着利刃的耕牛被驱赶到鹿角砦之前。 每头牛身后各占一手持火把的九江将士。 “火牛真或许为假,但只需将牛围在一起,即便他们横冲直撞亦是有效!”子婴眼中杀气凌然,“杨爱卿,点燃牛尾!” “诺!” 杨喜点头,大手一挥,数百牛尾被瞬间点燃。耷拉的牛耳忽地扑闪,铜铃般的大眼睛圆瞪,猛的向前奔去。 河南军惊慌失措,紧攥手中的长戟不知该如何挥动。 河南大军陆陆续续而进,来不及反应面前的状况便被牛角刀隔断脖子。忍痛的耕牛时而低头乱撞,河南军堪堪退后,也免不了肠穿肚烂。 “撤,快撤!!” 前方河南军奋力嘶吼,奈何后方大军仍在进入,可无可退,不得不与牲畜决一死战。 瞬身伤痕的耕牛拖着残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顶”死四五名敌军后死去... 人血混着牛血散漫了武城,土色的疮痍城池被染的血红,血腥之味熏的令人作呕。 葛梁捂着鼻子,皱眉忍住呕吐的欲望,斜眼撇着子婴,竟发觉子婴紧紧攥双拳,眼中竟然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 “此乃一牛...” 武城外。 韩信下马,紧攥着共尉手臂,奋力阻止共尉下跪。 负伤的九江军已尽数殒命,倒在二人之后。 “临江王来投,信万分感激,定不会辜负此情!”韩信大笑道。 “多谢韩大统领收留无国无家之人!”热泪在共尉眼中打转,语带哭腔,“子婴...子婴残暴无德,尉定助韩大统领诛杀之!” “哈哈...临江王休息便好。”韩信拍了拍共尉肩膀,“子婴已如冢中枯骨,今日便要身死武城。” “不,尉要亲手报仇!”共尉急道。 韩信眉头微皱眉,忌惮共尉背地里搞什么诡计。 “如此也好。”韩信随手指了指身后亲兵,“临江王便带着二千将士杀进去吧,切记谨慎行事。” “多谢!此外齐国统领陈豨...” 共尉正想为陈豨开口,回身已不见了其踪影。 蒯通见二人交谈甚欢,忍不住策马而来。 “临江王是说刚刚的那人吗?他已只身脱逃了,不知...去筹划何事了?”蒯通阴恻恻暗示道。 “这...尉实不知晓,兴许是不想被韩大统领之威吓到了吧?” 共尉瞥见蒯通的眼睛,不由心颤,急看向一旁。 韩信并未挂在心上,问道吗,“蒯先生,武城四周可有异样?” “这倒是没有。”蒯通抱肩摇头,“多日之前,武城四周便被我军查探清楚,今日子婴亦并未设防。” “这倒是奇怪了。”韩信摸着下颚,“难道子婴将一切赌在武城之中?这似乎不是他的行事。” 攻秦之前,韩信的确小瞧了子婴,但却听闻巴蜀之地被攻下,便不敢轻觑。 “韩大统领,蒯先生不必多疑。子婴多日行军,救下葛梁后大军亦无力再战,定不可抵抗韩大统领雄师!”共尉急道,忍不住杀入武城,亲手斩了子婴。 蒯通毫不相信,“真是如此吗?” 话音未落,武城之内的嘶吼之声,达到了顶点。三人听闻此声,齐齐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韩信一惊,“全军听令,停止攻城!” 城外河南兵有序散开,城门中浑身鲜血的尸体被牛角高高戳起甩在一旁,耕牛终于受不了伤势,带着被烧焦的尾巴吗,跄地身亡... “火牛阵?这似乎是齐人田单的把戏吧?临江王刚刚说的陈豨似乎也是齐人...”蒯通话中有话道。 共尉十指乱抓,局促不安,“不可能啊...陈豨亦是被逼带兵,不可能帮子婴的...” “哈哈哈,不必惊慌。”韩信反倒松了口气,“人力不可,方用牲畜为力,临江王所言非假。看来子婴只能固守城池,这是好事。” 蒯通白了共尉一眼,也觉得有些道理。 “多谢韩大统领信任。”共尉强笑道。 “牲畜受惊乱撞罢了。我军无需急攻,城门已破,子婴无险可守,今日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