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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愤恨

  只见那人满脸愤恨,眼神中带着绝望与死寂,拿着之前藏起来的小刀,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冲向杭以冬和萧濯。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接近杭以冬,手中的刀具就被踢飞了。  萧濯再一个踢腿将他踢到在地,那人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身,一旁的士兵见状,赶忙跑过来将人压住。  萧濯回头关心地看向杭以冬:“你没事吧。”  杭以冬点了点头,随后就越过萧濯,看向了那个被羁押的犯人。  萧濯也意识到了杭以冬的目光,于是转身让开,但是依然一副守护者的姿态呆在杭以冬的身旁。  杭以冬看着那个形容狼狈的病人,一头乱发,衣服也是破烂不堪,脚上的草鞋破了好几个洞,露出了满是脏污的脚趾,身上有的脓包还因为刚刚的动作裂了开来,活活一副逃难的样子。  见那病人已经清醒了过来,杭以冬上前了两步。  在萧濯担心的目光下,在离他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杭以冬停下了脚步,平静地开口询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病人仿佛没有听懂杭以冬的问话,只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没有回答。  一旁架着他的士兵不满,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病人,语气更是凶恶:“夫人问你话呢!回答!”那架势,看上去好像下一秒拳头就会揍到那人的脸上。  杭以冬威严地瞥了那士兵一眼,士兵立马知道是自己僭越了,也是再一次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押住病人,没有说话。  杭以冬再一次看向病人,只是眸光愈加的温和,嗓音更加的轻柔:“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突然,那病人的目光有了焦距,他轻轻动了动,一双迷茫的眼睛看向了站在他正前方的杭以冬。  就在杭以冬以为他要说话的时候,那人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额上的脏污也掩盖不住那暴起的青筋,他一边不停地挣扎着,一边大喊:“你们这群狗官,狗官!天杀的东西!都给我去死!去死!!”  杭以冬有些被吓到了,后退了两步,而萧濯立马挡在了她的身前,捂住了她的耳朵,仿佛将她笼罩在这一小片的纯净世界里。  而身后的那病人,那瘦弱不堪的身躯居然一下子挣脱开了两个身强体壮士兵的钳制,直直地抛到一边捡起了被萧濯踢飞的小刀。  一张肮脏的脸,眼神却沉迷地看着那把刀,仿佛那把刀是他的前世情人一般,眼中带着不自觉的疯狂与痴迷。  众人戒备地看着他,怕他再次伤人。  那病人轻轻抚摸着刀身,最后双手握住刀柄。  众人屏息,气氛再一次凝重了起来。  那人握住刀,慢慢的举了起来,那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一般,但是看在众人眼里去胆战心惊。  不远处的士兵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想着等他动作的时候自己就要冲上去制住他。  随后,那人将刀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整个现场像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病人居然最后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像是流水一样的鲜血不断地从病人的伤口处涌现,他不停的咳嗽,嘴中也溢出了不少的鲜血,他缓缓倒在地上,看着澄澈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  最后,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众人这才如大梦初醒般,一旁的大夫赶忙上前救治病人。  而杭以冬看着这兵荒马乱的一幕,恍若失了魂,这还是第一次,她第一次看见有人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杭以冬被萧濯牵着走回了营帐,被傻愣愣地按坐在床上。  看着杭以冬失魂落魄的模样,萧濯不禁担心,在给杭以冬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一边乘凉之后,便半蹲下身,握住杭以冬的双手,轻声道:“冬儿,你还好吗?”  萧濯知道这还是第一次杭以冬如此近距离的看到生命的结束,应当会有些不适,但是杭以冬害怕的不是血液,怕的是血液下的那颗心失去了求生的希望。  杭以冬仍旧是一副木然的模样,萧濯坐到杭以冬的身边,将杭以冬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说不定死了可能对他来说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呢?比起死亡,有时候有些人活着会更痛苦。”  萧濯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自己的衣领处一片潮湿。  萧濯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拍杭以冬的后背。  就在这时,营帐门口传来了李斯年的声音:“大人,有事禀报,不知是否方便与末将商讨一下。”  萧濯担忧地看着目前状态不好的杭以冬,有些犹豫,哪知杭以冬却捏了捏萧濯正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去吧,我可以的。”  门外再一次传来了李斯年的声音:“大人?”  萧濯无奈,摸了摸杭以冬的脑袋,将已经有些凉的热水塞进了杭以冬的手,柔声道;“你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  杭以冬木木地点了点头。  随后,萧濯便消失在了营帐中。  杭以冬拿去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热流顺着口腔经过食道最后再到胃部,让杭以冬有一种心被温暖了的感觉。  “小姐?”  杭以冬一转头,就看见沉月和流星正站在不远处,沉月正担心地看向她,而流星,虽然不是很明白杭以冬在难过些什么,但是也安静地呆在一旁。  沉月和流星上前咱在杭以冬的身旁,就这么静静地陪着杭以冬。  杭以冬轻轻叹了口气,询问:“夫君让你们来的吧?”  沉月和流星没有说话。  “其实你们不必这样,我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性子,只是第一次看到……有些惊讶罢了。”杭以冬轻笑了一声,仿佛又变回了先前的杭以冬。  沉月愈发紧张地看着杭以冬,生怕她会发生什么意外。  然而,悬在半空中的光屏却在为这事儿吵得不可开交。  “说实话,主播这个反应有点过了吧,好装哦,死的又不是她或者她亲近的人,这么一副难过的样子装给谁看啊?”  “emm,楼上,不是谁都跟你有一颗金刚不坏的心的好吗?就算你不害怕,但是别人会害怕啊!我就很害怕。”  “我也是啊,原本一个好生生的人突然在你面前自杀,难道你不会有心理阴影?那你可真没心没肺。”  “额,其实我也觉得主播的反应有些过了,你会为一个不认识的人伤心吗?反正我不会。”  “那楼上,我估计你是在没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吧。”  “说话要不要那么难听啊?”  杭以冬看着光屏里乌烟瘴气的对话,心中不禁就是一阵烦躁,于是在没有和观众打招呼的情况下关掉了直播间,以至于一群人本来好好在掰头呢,突然眼前直播间就黑了下来。  流星感觉到杭以冬的呼吸有些不稳,一脸好奇地看向她:“主子,你不高兴吗?”  杭以冬一愣,随后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流星的小脑袋:“没有,我就是有些难过。”  “为什么难过,因为有人死了吗?”  这话一出口,沉月立马瞪了流星一眼,明明进来之前说好的不要乱说话,这小妮子又抛之脑后了。  流星接收到沉月的眼神暗示后,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于是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只是从小接受暗杀训练的流星仍旧不懂,为什么杭以冬要为一个死去而且不认识的人难过,在流星的眼里,人命还没有她嘴里的一块糖糕值钱。  杭以冬见流星一副不懂的模样,转头对沉月说:“沉月,将左边的抽屉打开,给流星拿几块糖糕吃。”  “是。”  流星听闻,心中立马雀跃了起来,不禁暗中高兴,刚刚自己想到糖糕,现在就能吃了,真是快乐!!  没一会儿,流星就吃的满嘴白屑,惹得原本心情低落的杭以冬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瞧着自家主子心情比刚刚好了一些,沉月看着流星的视线才没有那么死亡,即使之前的死亡视线流星都没有接收到就是了。  看着流星吃糕点,杭以冬这才缓缓开口:“我并不是在为他难过,我只是觉得有些愤怒,又有些震惊。为什么一个人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难道生命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吗?”  沉月听到杭以冬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叹了口气:“夫人,你怎么会知道死亡可能对他来说会比较好呢?”  听到沉月说出了和萧濯一样的话,杭以冬没有再出声,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见杭以冬的模样,沉月轻声道:“主子或许不知,这个病人,原先也是桃花村的村民,洪水冲毁了他的家,可是很幸运,他的家人都在这场洪水中活了下来,但是,他们熬过了洪灾,却没熬过黑暗的官场,桃花县所属的知县暗中吞掉了临时救灾物资,没有得到物资的他们就只能静静等死。”  “那个人的爹娘,娘子还有孩子都是在洪灾之后被活活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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