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尼大目这才想起来,刚才在海水中,廖嘉鹏和他说过,实在不行,就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这样可以增加活命的机会。 在性命和脸面之间,冬尼大目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性命,脸面算个屁啊! “你们不能杀我!”冬尼大目喊道,“你们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这一嗓子喊出去,果然还是有些用的,正在推搡他们的衙役,停了下来,看着东阳县令李岗,等候着命令。 这一变化,让冬尼大目以为,这一招果然有些,不由得笑了笑,只是他现在嘴唇裂开,鼻子歪斜,满脸是血,这一笑可是比苦还要难看数倍。 “你们最好不好杀我,要不然,你们会后悔的!”冬尼大目道。 李岗眉头一皱,没有说话,显然是在考虑冬尼大目的话的真伪。 萧赞就没有这么多顾虑,直接走上前去,一脚将冬尼大目踹在了地上,喝道:“狗一样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敢虚张声势,管你什么身份,一刀砍了了事!” 冬尼大目被萧赞这一脚给踹蒙了,梁国不是礼仪之邦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动不动的拳打脚踢啊! 传说里都是骗人的,自己身上的伤痛才是真的。 “主上,快说出来啊!”廖嘉鹏心中着急,情势都到了燃眉之急了,这冬尼大目还在摆谱,真要把对方惹草急了,一刀下去,那可真就玩完了。 冬尼大目挪动着他那臃肿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坐在了地上,道:“我乃扶桑国幕府将军山兴建的私生子,哼!” 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冬尼大目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周围的人,竟然都不说话了。 难道自己真的凭借这个身份免得一死?若果真是这样,那廖嘉鹏肯定当局首功。 到时候,作为奖赏,冬尼大目会将剩余的捆绑艺术的花样,全都用在廖嘉鹏身上,让他好好享受享受。 可是,还没等冬尼大目将接下来的画面继续进行想象,周围却爆发出了哄堂大笑。 “私生子,这也值得骄傲吗?” “能生出矮冬瓜这么私生子,我看他父亲也是一头猪。” “幕府将军是什么玩意?没听过啊。” …… 这事情的发展好像跟冬尼大目想象的不一样啊,于是他转头看向廖嘉鹏,看到廖嘉鹏却是一脸的无奈。 轻咳了两声,廖嘉鹏喊道:“误会了,误会了!你们听错了,我家主上不是私生子,是幕府将军山兴建的次子!” 萧赞止住了笑声,走到冬尼大目身前,又是一脚踹了出去,道:“本公子管你是次子还是私生子,都是狗一样的东西!” 陈正对于冬尼大目说的幕府将军似乎有些印象,但也不是很清楚,于是走到李岗身边问道:“李县令,您见多识广,这海匪口中说的幕府将军是什么东西?” “这幕府将军不是东西。”李岗下意识地说道,随即看到陈正、李爽等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书吏吕德胜轻叹一声,低声道:“向来脾气温和的县令大人,竟然也骂人了,可见他是恨透了这帮海匪啊。” 李岗有些无奈,也不好辩解,于是继续说道:“这幕府相当于咱们大梁国的尚书省,幕府将军就相当于咱们的尚书令,只不过他们这个幕府将军掌兵权,权力更大。” 陈正听了,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这次还是一次外交事件,这冬尼大目不能随便杀了?” 李岗听了,微微一笑,道:“你觉得那个扶桑幕府将军山兴建会承认这个冬尼大目是他儿子吗?” 陈正看了一眼冬尼大目,又矮又胖,又丑又笨,估计不会承认吧。 “应该不会吧,他若是承认了,岂不是明白这说,这是扶桑国在侵略我大梁吗?”陈正道。 李岗点点头,道:“不错,那扶桑国虽然对我大梁觊觎已久,但是凭他们的国力,还不足以在明面上挑衅我们,所以他们不敢承认。” “那咱们大梁国能对付扶桑吗?”陈正又问。 李岗眉头一皱,沉思了一会儿,道:“理论上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不论是国力、兵力、还是人力,咱们大梁国都有压倒性的优势,只是不过……” “不过什么?”陈正问道。 李岗轻叹了一口气,道:“只不过咱们大梁国禁海令实行久矣,没有水军,所以才导致了扶桑国的猖狂。” “养虎为患,迟早会被恶虎所伤。”陈正道。 “陈师傅说的不错,所以本朝皇帝数次议论废除禁海令,只不过朝堂上阻力颇大,直到陈师傅造海船,以海鱼赈灾,更捕获了海鲸,以献陛下,这才使得禁海令有所松动。”李岗笑道。 陈正有些不好意思了,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身上,偏偏这些事自己还推不掉, 李岗看了陈正一眼,笑道:“以后能不能将觊觎我们梁国的这头老虎的牙齿拔掉,甚至是直接将这头老虎宰了,就要看陈师傅的了。” “李县令说的哪里话,如今陛下英明神武,太子殿下睿智果断,此乃大梁国之福,在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匠人,做做手艺,那些大事啊,还得大人物来做才行。”陈正谦虚道。 李岗一听这陈正开始打起了官腔,就知道他不愿意再谈论这事,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另一边,冬尼大目自报身份的招数,并没有给他带来实质性的帮助,反而招致了萧赞一顿拳打脚踢。 这次冬尼大目学乖了,直接缄口不言,等萧赞打累了,自然便停手了。 待萧赞停手之后,冬尼大目一双怨毒的眼睛看向廖嘉鹏,埋怨他出的馊主意。 廖嘉鹏有些无奈,做了个十分不好意思地表情,他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李岗挥了挥手,道:“都带到大牢之中,等审讯完毕之后,枭首示众。” “我还有话说!”廖嘉鹏突然大吼一声。 李岗眉头一皱,道:“你还有什么话,去大牢里再说不迟。” “迟,去大牢再说就迟了!”廖嘉鹏赶紧说道。 于是,众人又不得不停下里,李岗喝道:“那你说,倒是还有什么话,若是敢敷衍我等,立刻沉海!” 廖嘉鹏咽了口唾沫,道:“你们东阳县衙有我们的眼线,我可以告诉你们他是谁。” 李岗、陈正、萧赞等人互相看了一眼,李岗道:“那你说,你们的眼线是谁?” “说了,能免我一死吗?”廖嘉鹏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李岗喝道。 廖嘉鹏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只好说道:“东阳县的快手杨旭,就是我们的内应。” 短暂的安静之后,萧赞走上前去,一脚踹了上去,道:“就这?我们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 廖嘉鹏脸色一阵暗淡,喃喃道:“怪不得我们处处受制,原来是杨旭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了你们。” 萧赞冷哼一声,道:“这你可就错了,告诉我们计划的是一个叫加藤的海匪,至于杨旭吗?畏罪潜逃了。” 听到这里,廖嘉鹏颇有些激动,对着冬尼大目喊道:“主上,你听见了吗?我说什么来,我就说那加藤背叛了主上,可主上就是不信我,我好委屈啊!” 冬尼大目自然也听到了萧赞的话,有些不敢相信,道:“加藤对我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我,你们用了什么方法?金钱还是女人?” “呸!”旁边的李爽听不下去了,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冬尼大目的脸上,“你们特么的也配!告诉你,我们东阳县大牢刑具无数,让人欲仙欲死,等你进去了,让你挨个尝尝,你就知道那个加藤为何背叛你了。” “等等!”廖嘉鹏又突然喊道。 萧赞又踹了他一脚,喝道:“一惊一乍的,吓了本公子一跳!” 廖嘉鹏全然不顾这点儿疼痛,急忙说道:“您刚才说那杨旭畏罪潜逃了?” “是啊!到现在还没抓到。”萧赞随口说道。 廖嘉鹏眼睛一亮,道:“我可以帮你们抓杨旭!” 陈正一听,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抓住廖嘉鹏的衣领,质问道:“你知道杨旭在哪里?” 廖嘉鹏被陈正揪着领口,勒得喘不过气来,脸上憋得通红,眼看就要被勒死了。 李爽一看,赶紧走上前去,将陈正的手松开,道:“陈兄,别激动,听听他怎么说。” 陈正松开了双手,廖嘉鹏连续咳嗽了几声,才缓过劲来,道:“我与杨旭乃是同乡,当年失手打死人了,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才逃脱的。” “说重点!”陈正喝道。 廖嘉鹏继续说道:“加藤只当是抓住了杨旭的把柄,才让他做了我们的眼线。实际上,我们两人早就合计好了,他做海匪的眼线,我转移海匪的钱财。这些年来,我们可是攒了不少钱。” 说到这里,廖嘉鹏竟然突然感觉有些得意,不免朝冬尼大目看了两眼,能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转移财物,他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再不说重点,就一刀砍了你!”陈正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一把将旁边孟初九手里的斩风刀给夺了过来。 廖嘉鹏看到陈正把刀拿在了手里,不免有些害怕,只好说道:“这些财物藏匿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所以,杨旭肯定是逃去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在哪里?快说!”陈正急不可耐。 廖嘉鹏有些犹豫,道:“那个地方具体在哪里,我也说不清楚,只有我亲自带你们去,才能够找得到。” 陈正一听,不由得有些气恼,直接将刀架在廖嘉鹏的脖子上,道:“你在耍花样!” “没有,没有!”廖嘉鹏心中害怕极了,刚才他就差点儿死在这个人手上,如今他手里多了一把刀,稍微用力,自己的脑袋可就搬家了。 陈正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斩风刀稍稍往前送了一下,顿时廖嘉鹏脖子上便渗出一道血丝。 廖嘉鹏吓坏了,可他不知道,陈正手里的分寸拿捏的相当到位,根本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为了安全起见,杨旭没有给我具体的地点,只是告诉我,以后去了他们家老宅,就能够找到了。”廖嘉鹏带着哭腔说道。 陈正眉头一皱,稍稍的松了松刀:“杨旭的老宅在哪里?” “杨旭与我乃是黔阳府人士,我知道他的老宅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带你们去。”廖嘉鹏求生欲望很是强烈。 陈正将刀收回来,没再理会廖嘉鹏,而是走到了东阳县县令李岗的身边。 “李县令,你应该知道,我家娘子单枪匹马去追捕那个杨旭去了。”陈正淡淡地说道。 李岗听了,有些尴尬,讪讪地笑道:“你们夫妻二人为我们东阳县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本县会上奏朝堂,为你夫妻二人嘉奖的。” “李大人,咱们的交情不用说这些。”陈正直接打断了李岗的话,“你应该知道,我娘子自己一个人去追捕杨旭是多么的危险。” “这事是本官的疏忽。”李岗倒是诚恳,“现在海匪已经击溃,本县将派出人手,全力搜捕杨旭。” 陈正轻哼一声,道:“既然如此,请李大人将此人交于在下,另外调拨几个精明能干的快手或是衙役,在下要亲自去找到娘子,抓住杨旭。” 李岗没有立即答复,想了一会儿,这才点头道:“陈师傅说的在理,此事便托付给你了。” 萧赞在一旁听着,也凑上前去,道:“陈兄,这事算本公子一份,咱们一起去。” “还有我!”李爽也不甘示弱。 陈正看着两人,欣慰一笑,道:“你么就别去了,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们去做呢。” “什么事?”李爽问道。 陈正对他二人说道:“这海匪为何如此猖獗,敢攻击州县?还不是我们水军力量不强大吗?所以啊,萧兄,这捕鲸队的事,您可别忘了啊!” 萧赞一愣,这几天光忙着对付海匪了,他还真的忘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