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哥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先”见两位大哥不解的看着自己,秦禝这才解释道。 “两位大哥不觉得奇怪吗?咱们这押粮的队伍也不小了,足有两千人呢!可是就在咱们快抵达灵武县的时候,却突然遭到数千胡骑的突袭!要知道咱们现在可是在灵武境内,可不是前几日随着大帅巡边的时候。这些胡骑是怎么通过边关来到这里的?两位大哥好好想想!依照小弟我看来,既然数千胡骑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甚至毫无顾忌的袭击粮队!那想来这灵武县城恐怕也不会安全到哪去,往坏了想,说不定这灵武已经被胡军攻破了!再说。也许现在整个灵州境内都没什么安全的地方!可是定远城就不一样了,驻扎这许多军队,所以我们必须回定远!” 秦禝这段话倒是点醒了二人,“要是真按小稷所说,那我们还真就要返回定远了!这定远毕竟是州城,高城深池加上咱们边军也在此驻扎了不少兵马,还有灵州的州卫军大多也驻扎在州城附近!真要是胡兵击破了边关,那定远就是灵州境内最安全的地方了!”丁大哥沉沉的说道。 三人合计了一小会,就由丁大哥出面,收拢着这些溃兵,离开官道,顺着山林小径向定远行去。两日疾驰,秦禝他们这伙溃兵途中几乎没有做过长时间的休息。到了第三日黎明时分,秦禝这一行人便抵达了距离定远不远的地方!幸运的是这两日来,他们经由山间小径赶路,倒也没有遇上什么胡兵。眼看就到了距离定远不远的地方。 所以和丁大哥合计了一下,秦禝他们便在一片浓密的树林中稍作休整。安排了两火军卒在四周轮换用作警戒,让大家抓紧时间寻找食物。休息补充体力。 因为秦禝他们溃逃出来的时候。众人根本就没有带出来什么粮食,要不是许大哥在山间寻来了许多野物和野果。大家早就支撑不下去了。而且这两日来近乎不停的赶路,更是让众人累的不行,许多人一听到可以休息,顾不得找寻食物,便直接靠在大树上打起盹来。 休整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大家重新集结起来,准备朝着定远行进。因为天色已明随时可能遭遇敌军,因此丁大哥继续带领大家走了山林间的小路。 不得不说秦禝的两位大哥真的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对于这灵州这一片的地形,丁大哥真的是了如指掌。不仅带着大家避开许多胡兵的游骑,他甚至精准的在山林里找到了一眼清泉,带大家补充了饮水。而许大哥虽然有着一股蛮劲。但是在山间寻找食物的本事那也是不小。加上秦禝的言语鼓舞颇有一手,所以他们这伙溃兵才能以,这样的速度赶路。 在山林里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前方山林底下的道路旁,出现一个村庄。似有浓烟滚滚!虽然这两日大家已经见惯了被胡骑袭击的村庄了!但大家心里都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丁大哥下令潜伏,先作观察。 滚滚的浓烟消散了一些,冲天的火光却冒了起来。与此同时,五名胡骑骑着战马,从村庄里冲了出来,一路上海在扬着弯刀“呜呜”的叫,马脖子下面还悬着带血的人头! “西胡杂种!”所有人几乎同时血脉卉张,眼睛发红!但是,并没有人贸然冲出去,这几日下来他们遇到村庄遇袭。都是悄然的绕道而走,因为他们只是一伙人数堪堪过百的溃兵。贸然出击不仅救不下村庄,还会把自己这边全搭进去。 秦禝死死按住旁边,牙关紧咬,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像一头即将出笼野兽一样蠢蠢欲动的许大哥!丁大哥虽然出奇的冷静,一双冰冷的眸子里仿佛看出不半点他的情感波动。但是秦禝知道,丁大哥现在就像是一座冰原下的火山。但是丁大哥的大局观并不弱。所以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怒火! 让秦禝十分佩服,这样的人,的确是合格的战场指战官。再这样四处都有可能遇到胡军的地方,战场指挥官的每一个判断与命令都关乎胜负与生死。所以这两天他没怎么说话,遇到敌情,都以丁大哥为主,他只负责安抚士卒们。 此刻,秦禝他们仍在冷静的观察着。那五骑沿着山道,朝着远离秦禝等人隐蔽的地方奔走了。马脖子下面悬着的人头,洒下一片血迹。 “丁润,你就这样放这群西胡杂种走了?!”许大哥发出了低声的咆哮。甚至直呼了丁大哥的名字 “你再给我吵,我就砍你!”丁大哥反手就捡起身边一坨泥块,劈头盖脸的砸到了许大哥的头上。许大哥恨得咬牙切齿,但是闷着没有再作声了。 秦禝蹲着身子走到丁大哥身边,小声道:“丁大哥,这村子咱们能绕过去吗?” “恐怕不能,这个村子距离定远已经不足三十里了!但是位置特殊,左右的山林再往前走就是断崖了!”丁大哥才回了一句,却有低吼到。“都给我趴好了!” 因为这前方山道上又响起了那一片更大声的“呜呜”声音。方才去而复返的五骑西胡兵又回来了。山林微震!他们的身后,跟来了一大片的骑兵! 只见丁大哥伸出手指比在眼前,用将这群西胡骑兵的数量飞快数了一下。“五十九个!”况三刀回头瞟了秦禝一眼,淡淡的说道。 “干了吧,咱们人多!”一旁的许大哥壮起胆子,又小声的嘟囔起来。 丁大哥把又是抓起一大块土块直接扔了过去!,丁大哥吓得缩了起来。众人安静的潜伏,看这一群西胡骑兵从眼前跑过,冲进了村子里。 “都过来。”丁大哥一挥手,除了在旁戒严的一火人,其余的所有人都围到了他的身边,呈扇形。 丁大哥说道:“西胡兵的编制与咱们夏军相近,这对西胡兵应该是半队人马的编制,加上带队的胡骑大约是百一十人或者更多。他们多喜以十人的游骑前出侦查,确认没有敌人再喊来大队。可是这里只有半队人马,那另外的小半队人在哪,是否就在近处,目前还不清楚,村子里的村民应该是凶多吉少,活着的也有可能被他们的人挟制了。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许大哥恍然大悟,“丁润你行啊,原来刚才那五个杂粥是回去叫同伙的,之前肯定有同伙已经在村子里面踩稳了点镇住了村民!” 丁润却并没有理会许炜,而是对着一旁的秦禝说道:“这西胡人习惯每三人为一犄角,五人为一战圈,十人一火就敢四处游荡杀敌,凑满一队五十人就敢突袭十倍于己的卫军!西胡每每袭击一地,必然先派前哨采眼,若能得手则放火起烟并派斥侯携带人头回报,二者缺一不可,否则大队人马方不会挺进以免落入陷阱。既然这条村子有了一队西胡兵,那附近不远很有可能还有他们的大队主力,正分散在各处烧杀抢虐,到了规定时间全都要一并撤返!如若贸然出击,必然打草惊蛇!非但救不得这些村民,我们也全都要死在这里!” 这下许大哥倒是傻了眼,“这样啊-----” 丁大哥直接在许大哥的头盔上拍了一巴掌,“从军这么多年,我怎么说也对灵州地形风土和西胡人的战法习性有上一些了解,哪像你这个憨货——跟个刚从军的新兵一样,给我多听多学少插嘴!” 秦禝静静的听着,这些都是自己所没有掌握的宝贵知识! “浪费了一些时间来说些废话!”丁大哥默默的看了一眼秦禝,沉声道:“既然我们没法绕过去,是等西胡骑兵退去还是直接打过去,大伙以为如何?” “打过去!”这时的秦禝却突然开口。他知道丁大哥是想杀了这伙胡兵的!他自然会支持这位已经帮了他许多的大哥!其余军卒见队中唯二的两位武官已经发了话,加上这两日他们也积压了许多怒火了!也就没有人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命令 “那好,现在听我号令,以分一火人为斥侯,沿大队西胡人来的山道向上溯查,看其后方是否有大队主力。探明敌情立刻回报!;在用两火人守住村庄外围,防止那些胡人逃了!其余的人,我带一队,许炜带一队沿南、北两个方向包抄村落,仔细查探入村敌军的虚实!一旦摸清了敌军聚集在何处,我们就聚兵一处,前后夹击,把他们全部杀了!” “是!”命令一下,这百十来名的军卒,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准备向村落潜伏进发。大家的动作都很快,临出发前,丁大哥一双眼睛盯着秦禝许久,一招手,“小稷,你过来。” 秦禝到了他身边。“大哥谢过你了,是我意气用事了,拖累了大家了!”丁大哥说道。他不是傻子,这场战是没必要打的,因为西胡人肆虐一番后自然会退去,等这些西胡人自己离开之后,他们是可以安然无恙的通过前面的村庄的,可是因为自己的决定,也许他们有可能都会死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 而做为队伍里另外的一位武官,他知道若是秦禝执意反对,他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可是秦禝出乎意料的支持了他。 秦禝连忙摇头,“丁大哥你见外了!做兄弟的互相扶持不是应该的吗!” “你这小子------”丁大哥伸手虚指秦禝好几下说道,“大哥知道,你的搏杀之术不大好,等会你就跟着外围的两火士卒,外围安全些!要是我和许炜那憨货出不来,你就带剩下的人,趁机越过村子会定远去吧!” “不!我也要跟着大哥你一同进村!”秦禝摇头坚定的拒绝道,看到秦禝这坚决的态度,丁大哥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重重的按了两下秦禝的肩膀,没再多说,“机灵点,去吧!等回到定远了,大哥请你吃酒!” “好!”秦禝心里明白,以前两位大哥可能是出于他的救命之恩才把他当作兄弟的,那现在这一场仗下来,他们三人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兄弟。 很快秦禝就跟着一火十人的队伍,猫着腰穿梭在树林中,向村落挺进。这时前出侦查的斥候队,也是秦禝主动要求跟着他们的,没一会在领头火长的带领下,他们悄然就摸进了村子里。 秦禝前世完全没有战争经验,这下真是更是不行了。但他知道,在这乱世下。他是必须经历这些东西的。故而他并没有表现出慌乱的神色,只是默默的跟着同火的士兵,与他同行的几个老兵都惊讶不已,这个突然加进来,看起来带着许多文气的武官,居然比咱们还显得冷静了许多,这不合理啊! 而在外围,丁大哥也百十来人分作三队摸到了村子附近,个个都像隐伏在山林中的捕食山猫,悄无声息动作轻盈,呈扇形分散开来从不同的角度观察村子里的情况。 随着老兵匍匐的摸到了村落的边沿,前方一栋民宅已经近在咫尺。刷刷的就有一位老卒窜上了,民宅后方一颗高大茂密的大槐树,那既是最好的掩饰,又能占领至高点的观察到几乎整个村子的全貌。 剩下的几人也都悄悄的靠近民宅,越接近民宅,秦禝越能清楚的听到房间里传出的女人号哭声,和男人粗野无耻的大笑声。这个声音,稍微看过一些岛国爱情动作片的人都能明白,那几个无耻的西胡人在对一个女人干什么。 那领头的火长强忍住内心杀人的冲动,挥止住众人,也三两下爬到了大槐树的高处,隐藏在树叶最茂密的枝叉中,透过树叶的孔隙居高临下观察。 村子不大,整个村庄大约只有三四十户人家。村子的边缘是挨着山林砍凿开垦出来的,挨着山林建着民宅。这些民宅呈环形,将村子围成一个大圈,中间是村子围出来的一块大空地,应该是平常用来祭祀、集会或者晒谷子的大坪。那道路也笔直的穿过这块空地。 此时,这村子的土坪上堆了大量的柴草在冒着烟火,应该是之前西胡人的前哨放的“烽火”。空旷的土坪上则是聚集了大量的村民,围围站了一群穿着灰麻布战袍、戴着卷边羊皮帽子的西胡兵,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弯刀,偶尔甩出手里的马鞭抽向挤在一起的村民, 这些瑟瑟发抖的村民旁。已经有七八个人倒在了血泊中,人头已被砍下。吓得剩下的余下村民紧紧凑在一团,有几个小孩子还在不停的号哭。 那火长清点了一下人头,大土坪上有四十二个西胡兵,百十来个百姓。剩下一些零散的西胡兵应该是抓着村里的妇女进了民房去糟蹋,或去搜寻散落的百姓与民财去了。 这时,大槐树下的民房里女人的号叫声突然嘎然而止,几个西胡男人叽里呱啦的用西胡语骂咧起来。 秦禝的心里猛然一紧,气血就翻涌了起来……那个村妇,肯定是被杀了! 民房里的西胡男人踢开了房门,耳边满是鲜血,提着一颗带血的人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提着人头便朝着那块空地走去。走到空地前,便对着人群中一扔。 村民们吓得慌张大叫,也有人大声的号哭起来,还有两个小孩子喊着“娘亲”大声的哭号。 “畜生!!!”那火长咬牙切齿的低声恨骂。 村民人群中,一个六七十岁的白发老人站了起来,“我跟你们拼了!” 可是这西胡兵的马鞭劈头盖脸的就抽了上来,两个西胡兵上前将那个老人从人群里拖出来,噗哧几刀就捅翻在地,然后七八个人上前一阵乱刀,将那老人砍得支离破碎成了一堆肉泥。 那火长扭过了头去,指关节抓着横刀的刀柄,骨骨作响“谁敢反抗,以此为例!!”这声音秦禝他们也是能听到的 方才提着那个妇人人头出来的西胡兵,高扬着手里的弯刀大声咆哮。村民们看着大土坪上一堆没有人头的尸首、妇人的人头还有那一堆肉泥,都不敢吱唔反抗了。一群手无寸铁的村民,面对一群手握刀剑丧失了人性的恶魔,想反抗也是无能为力。 “你们听着!”那胡兵头目大声道,“从现在起,你们当中的男人,都是我的奴仆!你们当中的女人,都是我的奴隶!你们就像牛马一样属于我,不许反抗、不许逃跑!否则,砍成肉泥!” 这时,剩下的十几名西胡兵,或者抱着成堆的财物或者牵着牛羊,再不就是押着几个逃散的村民都汇聚了过来。那胡兵头目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扬起弯刀叽里呱啦的说了一串西胡语,这些西胡兵扬起刀枪发出了一阵“呜呜”的欢呼声。 这时,突厥头目又走到了这群村民人群中,从中间抓出了一个村妇。村民一片惶恐,村妇拼命的挣扎与求饶,那头目则是哈哈的大笑。一个青壮男子跳起来反抗,却立马被一旁的胡兵捅倒在地,拖到一边砍下了人头悬到了马脖子上,身子被砍成了肉泥一样。 那胡兵头目让两个西胡兵拉着那个妇人,依旧走回了这间民宅,但是却换了一间屋子。那一直潜伏在树上的火长和那老兵,差点没忍住跳下去,就冲进民房将那畜生给剁了! 树下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那是暗号,那火长自得和那老兵溜下树来。 火长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贴着院墙。又凑到秦禝耳边说出了自己观察的情况和猜测,这间民房里的是胡兵恐怕是胡兵头目,顺带请示,到要不要动手!直接擒贼先擒王!! 秦禝略作寻思,但是胸中的一腔怒火,也让他意气用事的一会,便点了点头,命令一人回去通报消息了。随着那火长带上其他人猫着腰,顺着院墙向着院子后门摸过去 那位老兵依旧爬上了树盯着村子里的情况。用作警戒和观察胡兵动向,片刻后,突厥兵驱赶几个村民进了民房,然后就升起了炊烟。大土坪上也升起了柴火,他们动手宰了几只羊。 看来西胡兵没有急着走,还想在这里做顿饭吃。 “吃!都给我吃饱了,吃完了这断头饭!爷爷我送你们去见阎王!”那老兵的牙齿咬得骨骨作响。回头示意秦禝他们,敌人并无异动可以动手,秦禝他们立刻就动了起来摸到了后院门口处。 而在村子的外面。那火负责查探远处敌情的士卒,在前出探查了一番之后也已经返回,说敌情已明附近没有突厥大部,而秦禝派回来的士兵也说明的胡兵现在就聚集在村庄中央的空地和附近的几处民房里,丁润立刻已经传令除了外围警戒的士卒,其余的人立刻朝这村庄中央围聚准备捕杀这群西胡兵------同时还传令各火兵卒,下手要快以免误伤百姓,除恶务尽,一个也不许逃脱! 而在秦禝他们的这处民宅。“这间民房里的那个胡兵,交给我!”秦禝突然对着那火长说道。 “丁队正大概已经布排妥当,只等外面的兄弟们一动手,成败与否至关重要。一遇到袭击,那些西胡人一定会向这边聚集过来,肯定也是这里!”火长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胡兵可不弱-----大人你有把握吗?千万别逞能!” “我行!”秦禝说的斩钉截铁。 “那好,兄弟们替大人解决外面这几个西胡杂碎,大人进屋得手之后,就立刻退出来!”火长拍了一下秦禝的肩膀,便带着其他的兄弟持着刀猫着腰,悄然打开后院大门。潜行了进去 虽然感觉秦禝不靠谱,但火长还是给了秦禝充分的信任。秦禝按捺住即将沸腾的热血,也跟在后面悄然的走进这民宅之中。 紧握着手里的到,秦禝心中一阵愤慨!这群畜生,全都必须死!!!就从这个胡兵头目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