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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淮南 117:恶战起

周宋 一了伯和尚一 5625 2024-05-14 20:18
  会盟四十三部,组建无当飞军,这是大事,不能儿戏。不论李谷还是王著,都建议秦越亲自去一趟戎州,以为重视。  但秦越却不准备去。  因为他很清楚,与这些不识多少字的土著打交道,自己不会比甲寅做的更好,而装备一万蛮兵,风险是大,但虎子既然敢拿主意,那便是心里有底。  所以甲胄刀枪,皆按甲寅如列的清单办,大部分是山越营的制式装备,无袖皮甲,蒙皮圆盾,短柄标枪,另外是一千套野战军标配棉甲,长矛刀具也是如数配发。  同时,三个月的军饷也先安排妥当。  唯一控制的是弩与弓,只各拨付了三百具。  除此外,还有赏赐。  五百坛贴上御制字样的烈酒是用来犒赏三军的,与甲寅史成交过手的十八位蛮将则各赠将甲一套、上品横刀一口。  两位准新嫁娘,各赐凤冠霞帔一套,绫罗绸缎若干,吉祥金银锞子若干,诰封县主。  四十三位蛮部首领,则赐下绯袍,另加三件紫袍,让甲寅看着办,却没有诏书,其实程慎有写,秦越按下了,说这事不能一步到位,真要嘉奖要看以后的表现来。  不过什么也不表示也不好,想了想,写下五个大字,盖上红通通的玉玺。  苏子瑜也为两位女郎送上了坊中最新出的漂亮衣裳首饰,同时替夫君准备了诸多礼物,上好皮靴真的用麻袋装了一大袋子。  至于合不合脚,谁穿,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物资被送到戎州后,甲寅一看就有数了,三月初十,召集众首领,再次在安夷砦召开首领议事。  把甲胄、刀枪、御酒、铜元全在车上码好,在榷场一字排开,大红绸带扎系着,喜气洋洋。  又把两位准新娘的礼物送了,交过手的蛮将甲刀赠了,这才团坐议事。  “陛下没有明诏圣旨下来,使者只带来了这个。”  有亲卫摊开黄绫卷轴,五个浓墨大字呈现在众人面前。  “汉蛮一家亲。这不是圣旨,但我觉着比圣旨的承诺与表彰更能表达陛下的意思。因为圣旨自有知制诰动笔,而这五个字,却是圣上亲笔……德勒祖则,这幅陛下御宝,麻烦你代为保管一下。”  德勒激动的起身时立足都有些不稳,来到卷轴前,先拜了三拜,这才从亲卫手里接过卷轴,郑重的捧在怀里。  还没回座,那边甲寅却是亲自动手在颁赐绯袍了,“使者也带来了陛下赐给大家的礼物,啊,大家坐着就好,陛下不在,不用多礼,我们陛下很随和的,只比我大一岁……”  甲寅就这样唠家常似的,从最下首开始,将绯袍一一分到众寨主手里,最后才又托起紫袍道:“阿都勾则、德勒祖则、蒙成勾则,你们德高望众,请受紫袍。”  德勒与阿都、蒙成互相看了看,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一丝为难,可眼下却不好说什么,只好勉强起身拜谢。  袍服发完,甲寅也不管这些人的脸色,拍拍手就进入下一个议题:“治事安民,朝廷没行文改政,那么以前怎么办就怎么办,照老规矩来,军务上,既然陛下有旨,汉蛮相同,那本将便说说我大秦军队的规矩。”  “我大秦,兵种很多,但大致归类,可分三种,一类是常备兵,二类是野战兵,三类是特种兵,常备兵,基本月饷是一百铜元,野战兵,基本月饷一百五十元,特种兵就差别大了,槊骑最高,五百元整,骑射第二,如山越营的特种兵,最差的月饷也能达到二百新元。  除此外,还有作战补贴、值岗津贴等五花八门,以野战兵为例,一般的正兵都能有一百六十五元左右,要是锐兵,则可以拿到二百三十元左右……”  “嗡”的一声响,与会的首领个个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早把朝廷的轻视之意弃于脑后,因为,实在是被大秦军饷给镇住了,按一比十算好了,二百新元就是两千文,想都不敢想的高薪呐,当上一年兵,那还不得往家里搬上二三万铜钱回来。  果然,实打实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讲其它的都是虚的,甲寅很满意众首领的表现,美滋滋的端起酒碗,细品。  紫样部的勾则路磨性子最急,忍不住出身问道:“我们无当飞军又算什么兵?”  “是什么兵要问他们自己。”  甲寅笑道:“我军传统,第一个月都是新兵,考核后,有能力的上升,然后根据等级拿饷,但是,只要上了战场,刀头见了血,基本上就不会少于二百元。”  又有人问了:“要是伤着了或是战死了怎么办?”  “伤残有分等级,共计五等,战死者,也根据军功职衔等级,每一等都有明确的安抚政策,这个不好一下子说明白,总之想的很细,这么说吧,有本事砍下十个人头以上的,真战死了,他家人十年内也基本生活无忧,有小孩的,十六岁之前,朝廷都负责赡养,嗯,还是让史将军和你们说吧,这方面,他倒背如流。”  史成很不爽,起身错位时特意重重的撞了一下,自己怎么这么命苦,从今而后,要天天和这些蛮子打交道了。  他既然默认了这门亲事,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无当飞军最恰当的掌印者,但他有点不愿意,说这些山猴子,该是赵大马猴来才行。  甲寅回他的话差点令他憋出内伤来,说什么同类相斥……  ……  乌撒部离着安夷砦并不远,也就三百里山路而已,秦军与诸蛮的动静,早有快马报知,但孟昶依然云淡风轻,段思明也浑不在意,抬头看看天色,只说过了今晚,该起雨了。  不过行动已经在进行。  两千精兵在乌撒部向导的带领下,突袭了左近的两个“州”,把与乌撒部久有怨仇的会磨部和黎泥部给一气端了,押回近万俘虏,缴获无数,兴奋的族人高唱赞歌,吹笙起舞。  方向相同,才能同频。  目标一致,才能合力。  伊审征捧着一束杜鹃花从山上下来,随便的寻了个竹筒插了,笑道:“此花虽贱,却能红尽漫山遍野。”  “噫,春寒未尽,这花怎开这么早?”  “山有温泉,是以早开。”  孟昶点点头,笑道:“此乃吉兆,当歌以记之,可惜崇明不在,否则必有佳作传世。”  “快了,他该在路上了。”  凉山腹地,一小队人马正在溪边休息。  一个相貌普通的蛮女赤脚站在溪水里,正细心的为自己的主人洗脚解乏。  王昭远缓缓的伸出手去,轻抚她的脸庞,思绪却飘向远方。  黎州诸部反,大理精兵至,他在那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酒宴上随意起个口角争执,顺势抽身远离,一路向东,与主公汇合。  黎州城头,鲜血与脑浆飞溅,弩矢与标枪齐飞。  在强悍的大理精兵面前,吹的天花乱坠的大秦兵成了纸老虎,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雷神罚在黑狗血的抛洒下也失去了威力,偶有火光炸起,也伤不了几人。  至于城外那两座秦兵依为犄角的木寨,也只用了一天时间,便抢下了,反而让大理兵得了大便宜,稍作改动,便成了营盘据点。  胜利的血腥味刺激着三军将士,高方辅趁胜攻城。  三面齐攻,在大额的金银赏赐下,有的是嗷嗷叫着不畏死的勇士,这些勇士,有左近蛮部的,也有跟着高方辅而来的云南各部人马,实力小,只能卖命搏前程。  高方辅望着蚁附登城的勇士们,对战况非常满意。  城头上,王彦超也很满意,指挥将士艰难抵守着,等到夜幕将临,望着功亏一篑的敌军满心不甘的退下城头,王彦超竟然有兴致吹起了口哨。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上乘兵法,岂是尔等蛮子能懂的。  韩真挽着两颗蛮将的头颅,晃晃荡荡的过来,先呸出一口带血的浓痰,方道:“老兵膝盖发酸了,这天要落雨了。”  “落雨好,春雨贵如油嘛。只是苦了赵山豹,烈酒省着点,来日欢迎凯旋将士,总不能用淡酒招待。”  “诺。”  北面碧涛起伏的高山上,密林茂草中,一支黑衣玄甲的军队正无声而行,领头一将,赤发黑脸,长手长脚,形似大马猴,敏捷如山魈,背上的牛角大弓却分外狰狞。  汴梁,皇宫。  宋九重再次踏进西宫,依旧一人独食,自斟自饮,但空气中有一丝习惯与安宁的气息氲着,有别样的温馨。  “明天,朕便出征了。”  “……嗯。”  “朕把张德钧留你这,有他在,那贱人不敢进来一步,你只管安心便是。”  “……你也……保重。”  宋九重抬头,看着习惯性缩在角落的丽人,有真心愉悦在脸上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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