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都城的路比登徒想象的更难。官道十里一卡,沿途城镇皆贴有通缉登徒的告示,不得已之下,登徒只能选择走乡野小道。 “我的命好苦好苦好苦呀!”拓跋雪坐在马车里开玩笑的抱怨道。 “我的命更苦更苦更苦呀!”登徒也随之附和吐槽,谭家这对父子真是小人中的小人,有事请战神,没事杀登徒。 “你究竟是怎么得罪的国君?是睡了他的爱妃,还看了什么不能说的东西。”拓跋雪非常好奇,像登徒这种能领兵打仗,身手也不错将才,在中洲应该很受器重,怎么一路这么多人追杀呢? “小爷也很无奈!我实在是太优秀了,以至于遭到皇族的嫉妒。”登徒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犹豫的眼神颇有几分偶像剧男主的味道。 看着登徒中二的造型,拓跋雪忍不住嬉笑,登徒在年轻一代中确实算是极为优秀的存在,但绝非顶尖,起码比起龙王的四位亲传弟子还差很远。 都城极乐苑,六殿下谭庸亦如往日侧卧在地板上,怀中搂着歌姬,听着丝竹,哼着小曲,贾煜坐在角落,穿着一身粗布青袍,默不作声,若不特意寻找,不会有人注意屋内还有这样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人。 “贾公过来一起玩呀!”谭庸在歌姬舞姬包围中,向贾煜招手。 “殿下快活就好,臣告退。”贾煜不识趣的退到屋外,关闭拉门,靠在长廊尽头的柱子上休息,不知不觉闭上眼,醒来时两只鸽子落在肩头。贾煜四下张望无人,赶紧取下鸽子腿上纸条。 “怎么会这样!”贾看过信件,将纸条塞入口中,听着屋内的淫声淫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城郊外,李淼脱下一身华服,披上旧衣,走下装饰精美的马车,踏上另一辆普通旧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下一个路口使上两条不同的方向的路。 旧马车停下,车帘掀起,李淼被搀扶着下车,面前是半塌陷的废弃驿站,谭深的部下正站在驿站的院中。 “李相可想好了?” “没有。”李淼仍不相信谭嘉会除掉自己,但涉及李家几十口的性命,他也不敢马虎,思量再三,还是选择赴约。 “没有?” “确实没有。”李淼希望能找到一条折中的路,进可坐稳权倾朝野的相位,退可保住全家性命。 “李相是想脚踏两船,两面好处全占了。” “是。”李淼直截了当承认,既然形势还存在悬念,还是不过早表态为好。 “李相果然还是李相,比过去更圆滑奸诈。” “多谢燕王殿下夸奖。” “李相真的认错人了,主人远在燕地,小的只是个家奴而已。”一小包药粉塞进李淼的手中,“主人交代,这包药不论李相是否愿意出手,都要交给李相,如何用全看李相个人的意愿。” 李淼二话不说将药塞进腰间,转身上车。 “李相,小的给您一个忠告。” “洗耳恭听。” “这药苦,最好还是给别人喝,不要留给自己享用,很痛苦。” 李淼踏上归途,对他而言,那个人是不是谭深并不重要,上了这条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谭深踏上城墙,望向南方,城下是他的全部,没有多余的废话,“出发!” 三千骑兵两万步兵随谭深出城,踏上胜为王,败则死的绝路。 周成披着黑袍,坐在地宫的王座上,周婉靠在墙角,目光呆滞。 “周玲背叛了大周,你也要背叛大周吗?”周成的声音冷酷无情。 “女儿早就背叛,比姐姐更早背叛。”周婉声音绵软无力,干涸的双唇惨白毫无血色。 “你也想离开朕离开大周吗?”周成质问道。 “当然,总有一天,会的。”周婉回答道。 “用不了多久,中洲都是我周家的。”周成撂下狠话,离开地宫,石门再次关闭。 谭国皇城,满朝文武被召集入宫,谭嘉第一次坐上龙椅,统治谭国数十年的谭渊草草让位。 “平身!”谭嘉终于坐上向往已久的龙椅,终于体会到满朝文武向自己跪拜的感觉。 “启奏皇上,燕王起兵,攻城略地,连取七城,我军节节败退,如今陪都危机,都城当驰兵援救。”李淼第一个站出来提及谭深造反之事。 “李相可有合适的人选?”谭渊之所以主动让位,正因谭深起兵造反,如今只有处理好了这件事,他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坐稳龙椅。 “臣认为,当派鞠守仁将军带领都城防卫军前去支援。”李淼建议道。 “各位爱卿可有异议?”谭嘉强忍心中喜悦,正襟危坐,问道。 “臣等没有异议。”朝堂众臣回答道。 “好,鞠守仁将军接旨,速度带三万都城精锐驰援陪都,消灭叛军,活捉谭深。”谭嘉非常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种号令天下的感觉真是太TMD爽了。 “末将接旨。”鞠守仁早就想离开都城,可惜从清河回来后便被困在府中,每次外出都有谭渊的心腹监视,每天不得不如履薄冰,生怕言行有误丢了脑袋,如今能够再次带兵出征,也算是一种解脱。 散了朝,鞠守仁领了兵符,即刻挟旨调兵,当晚出发。 谭嘉连续批了几个时辰的奏折,身心俱疲,趴在御书房内休息,醒来时桌案上摆着一碗参茶。 “狗奴才,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谭嘉将茶碗推到一边,心里对黄公公是百分之一百二的不满,心中盘算着待皇位稳固,定要将宫中上上下下都按自己的心意改造一番。 谭渊交了权,不在需要为国事烦心,反而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极不舒服,索性在一群宫人陪同下随意在宫中溜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御书房。 “太上皇驾到。”太监通报道。 谭嘉感觉起身,出门相迎。 谭渊不等谭嘉叩拜,先一步走进御书房,感慨道:“几十年了,没想到。” 谭嘉听着这话虽然不快,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跟在背后不知该接些什么。 “几十年了,还是这个味道。”谭渊端起茶碗,轻轻压了一口,话音刚落,腹部剧痛,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