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为浮云能避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眺望着那座初现恢弘气势的城池,叶欢不由得激动起来,长安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就是璀璨、繁荣的代名词。 既然来了,不领略一番诗酒歌赋、不见识一番才子佳人,那简直就是白走了这一遭。 当然,这是后话,当务之急还是先救回程处嗣。 “长安快到了。” 叶欢向马车内提醒了一句,收回飘飞的思绪,催马愈烈。 …… 长安城内。 未到宵禁的时辰,长安各条街道上行人往来不绝,远赴千里、跋山涉水而来的驼队,驮着货物、拉着粮草的商队,气势汹汹、面露警惕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镖队,挑着货物奔走兜售的小贩,面露笑容于客栈酒楼外招揽客人的小厮。 有三五成群吟些风流的、最新兴起的诗词的才子,有巧笑嫣然、妩媚动人的歌姬,有身着华贵却喝的烂醉的富贵老爷,也有衣着破烂、瘦骨嶙峋的乞丐…… 如今长安,一国之都,却已初现其作为这个时间段最繁华都市的气派! 这是一处无比宽敞的大街。 “嘿嘿,魏兄,今日想去何处消遣?” 身着青色衣衫的胖子马雄笑问道。 “听说云烟阁新来了一批江南歌姬,身段窈窕,才艺超群,不如咱们去看看?” 见惯了北方彪悍的女子,偶尔见识一下南方如水一般柔弱的女子,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充满着新意。 这批歌姬近来可说得上是名震京城,广泛流传于风流才子之中,很多人甚至不惜砸下重金,只为听得一曲,见佳人一面。 马雄有此提议,想来身世也是不俗。 对此提议,马雄相信自诩为“第一骚人”魏言兄无法拒绝。 然而,身着洁白衣衫、身形略瘦的魏言却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忧愁。 马雄却是一惊,他万万没想到魏兄竟然拒绝了! “魏兄不是好这一口么?难道……魏兄改了口味?不,不可能……”魏言什么人马雄能不清楚?他果断否定了魏言改变口味的想法,忽然想起了一些小道消息。 “难道说魏兄你碰了上官姑娘!?这下完了,他爹那臭脾气,肯定饶不了你!说不定将你抓了灌猪笼!” 魏言无语地看了马雄一眼,他倒是想对上官姑娘做些什么,但问题是这得先靠近上官姑娘啊! 京都四大美人之一,论才学、论见识、论气质、论家室,上官姑娘都是所有有一定身份男子的梦中情人般的存在,几乎满足了所有男人的幻想。 魏言自从偶遇一次上官顾念之后,而且还是远远看了一眼她的侧颜,便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她。 换句话说,这厮现在正为爱恋而痛苦、忧愁。 “上官姑娘太完美了,我……可能配不上她!” 此话一出,胖子马雄当即张大了嘴巴,被雷得够呛。 如果魏言是个自卑、缺乏自信心的人这种反应倒很正常,但魏言向来为人高傲,常常一副蔑视众生的样子,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他该是遭受了什么? 作为魏言的兄弟,马雄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想上官姑娘那种佳人,连魏兄你都配不上,那世界上恐怕再无人配得上了。” “而且四大美人又不止一个,我觉得啊,孙思邈孙神医的义女到挺适合你的。论美貌,芍药姑娘与上官姑娘不相上下,但气质却是各有千秋,也是一个仙人般的人儿!” 阅女无数的马雄,很自然地将两女本质的区别说了出来。 看着明显意动了的魏言,马雄道:“清明前后,踏春郊游,届时文人墨客间会举行一场诗会,以魏兄才华得个好等次应该不难。” 魏言点了点头。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 “自然,但可给那些千金、佳人、才女留下一个好印象。”马雄往更深处说,“最重要的除了那些粗鄙的武将之后,全长安的同龄人都会来,其中甚至包括上官姑娘!” “到那个时候,留下了一个好印象,说不定一切都有可能……甚至与上官姑娘相识、相交!” 马雄说到此处,便见魏言眼眸亮了起来,当即笑道:“何必闷闷不乐?走,兄弟我请客,云烟阁消遣一番!” 魏言没了顾忌,当即愁闷一扫而空,自信也恢复过来,扬名嘛,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这种事情不是有脑子就行?”魏言哼了一声,当即迈步跟上了马雄。 …… 长安在望。 明德门外,叶欢自知不可能再像通过其他城池一样长驱直入,只能缓缓减慢速度,将通关文牒交于城卫查看。 城卫接过文牒,一览帅印,当即神色一震,恭敬地将文牒还了回来。 “放行!” 随着城卫一声令下,叶欢驱动马车进入了长安。 驾驶着马车沿着朱雀大街前行,叶欢来不及欣赏长安夜景,跨过几条横街便将马车右转朝延兴门前行。 “好友孙思邈生于贫困,长于战乱,后隐于陕西终南山中,也正是在乱世之中我与其相识。” 叶欢回忆起吴牙先生感慨的表情。 “后来幸得朝中重视,我与老友受邀入朝廷,为朝廷办事。好在我们常有书信往来,知其现居于何处……” …… “没错!” 叶欢细细核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所行不远,便见一处药堂位于街道右侧。 “悬壶济世,所以叫济世堂么?” 叶欢望着那块牌匾自语了一句。 “到了!” 叶欢跳下马车背起程处嗣便朝济世堂走去,他的身后李承乾、李泰紧紧跟着,说不出的凝重。因为程处嗣现在已经不咳了,若非鼻翼上还有着气息,恐怕会错以为他已经不行了。 “总算到了……”叶欢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他们走进济世堂内,却见到那一长串的队伍。 “怎么人这么多?” 叶欢三人不免皱起了眉头,并且,他们发现那些排队的人大都是同龄的人,多的是儒士,也有一些皮肤棕黄的汉子,应该是练武的。 但最让三人疑惑的是,这些人分明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这根本不像患病的样子啊! 而且,正在问诊的队伍就像是一条梗住的肠子,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前进的动静! 叶欢收回视线,来到药童处。 “你好,我……” “请去那边排队。”那药童头也不抬地说道,手握毛笔书写着什么药方。 额,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朋友中毒了,吴牙子先生让我们来请孙先生救命!”叶欢说着将后背奄奄一息的程处嗣给药童看。 “是小牛怠慢了!” 药童抬眼一看,大吃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请叶欢三人带着昏迷的程处嗣进入一个房间。 “既是吴牙先生推荐,容请各位稍等片刻,先生入宫了,恐怕还要些时候才能回来。”药童小牛诚恳道歉,“请放心,这位兄弟毒性被没有扩散的趋势。” 叶欢松了口气,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怪事,问道药童小牛:“那么问诊的人又是谁?” 药童小牛顿时有些乐意,不过并不是对问诊的人,而是那些“病人”。 他似乎对这样的场面颇为苦恼,他叹了口气道:“一些没病装病的人罢了。” 不过随即他觉自己说的并不是很恰当,方才又道:“一群患了相思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