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安没管身后的李义府,带着吕布径直回去了。 这不过是灵感一闪的闲棋,种子已经埋下,至于能长成什么样子,随缘就好。 小院里,慕容邀月兄妹俩还没回来。程处弼、李思文和房遗爱四个人,正围着桌子打扑克,一个个把牌甩的山响,气氛热烈的很。 见柳子安回来,程处弼拿着牌,扭着头喊。 “子安哥,你回来了,实在太好了,快点做饭吧——” 柳子安:…… 我拿你当小弟,你却拿我当厨子! 掀桌啊—— 柳子安就不说话,就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程处弼察觉身后有异,扭过头见柳子安正一脸怨念地看着自己,不由来干笑。 “子安哥,不若今天我们出去吃?平康坊那边的小菜可是别有风味,保你吃了还想吃,去了还想去——” 这厮一边说着,还一边挤眉弄眼,嘿嘿直笑。 吃个饭而已,你笑得这么贱作甚! 柳子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面露为难之色。 “这个,不合适吧——” 啪—— 李思文把手中的牌往桌子上一甩,干脆利索地站起身来。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那地方,哥几个常去——走,今天兄弟请客——” 吃饭而已,几个人说走就走。但刚到大门口就被站岗的侍卫给拦下了,国子监正推行体验民生呢,凡是国子监学生都必须留校住宿。 “怪不得这几天食堂里这么多人,连侯得意和李怀英这两个货都老老实实在这里盘着,竟然是这么回事——” 程处弼嘀咕了一句,调头就回去了。 硬闯大门这种事,他是不敢的,他要是敢这么做了,孔颖达老先生能拎着戒尺追杀到他家里去…… 但,有句话他说的好啊,天无绝人之路,它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给你留下一扇窗啊。 于是,几个人,翻墙就跑了。 确切的讲,是程处弼和吕布他们翻墙出去了,柳子安被翻墙出去了——吕布夹着他,直接跳过去了,院墙太高,他自己翻不过去啊。 望着古色古香的街道,看着车水马龙的东市,柳子安有些目眩神迷。 倒不是大唐的街市比后世繁华,主要是这里的小姐姐比后世热情啊。 出了务本坊,就是平康坊。 真是,真是方便极了! 也不知道大唐人脑袋是怎么长得,就这么把娱乐场所,大大方方的开在了学校边上,关二十四小时公开营业,关键他还做学生的生意啊,这要放了后世,分分钟就给投诉到关门了。 但在大唐,他们就能给你和谐的统一在一起,而且还硬生生给这种娱乐场所熏染出几分文化的味道。 “我给你说,到长安来,你就不能不来平康坊,不来平康坊,你算什么来过长安啊——” 李思文望着土包子进城般的柳子安,忍不住显摆着自己长安纨绔的本色。 柳子安闻言,神色不由有些古怪,调侃地回了一句。 “不到长城非好汉?” 李思文:…… 但哥几个瞬间就惭愧了好吗? 瞧瞧自己,再看看人家子安哥,在自己心心眼地想着平康坊小娘子的时候,人家还在想着到长城做好汉! 真,大丈夫也! “子安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定要想你学习,投身军旅,做个大丈夫,真好汉!” 李思文脸色涨红,拍着胸脯向柳子安保证。 程处弼、秦怀玉和房遗爱等人,也一个个面色激动,露出惭愧的神色。 “子安哥,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应该沉迷于酒色,我们错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以你为榜样,再也不来平康坊玩乐了——” 手提方天画戟,一言不发地跟在柳子安身后的吕布,都忍不住眼前一亮,赞许地对柳子安点了点头。 “师弟言之有理——” 还不等柳子安搞明白怎么回事呢,程处弼和李思文等人,就一脸惭愧地转身就走,连醉春阁那边热情照顾的姑娘都没拉住。 柳子安:…… 你们回来! 我活了两辈子了,好不容易来这里见识一下,门还没进呢—— 掀桌啊! 但还能怎么办? 拉着他们进去——那不是咱风格啊,咱这么洁身自好的人! 他恋恋不舍地隔着大门,往里瞅了一眼,一脸正色地走了,走了…… 这个传奇的处所,跟咱,他缘分没到啊—— 瞧着架势,以后缘分也到不了了。 平康坊虽然是风流荟萃之地,但正儿八经的酒楼也不少。几个人,随便找了一家酒楼就进去了,能把酒楼开到皇城根下的,档次还能差到哪里去。 “老规矩,捡你们拿手的饭菜来一桌,另外再来几坛剑南烧春——” 听闻楼上的单间满了,几个人随意在一楼大厅找了处空的桌椅坐下。程处弼菜名都没报,对着点头哈腰的店小二,一挥手就吩咐下去了。这厮吩咐完,才笑呵呵地回头给柳子安介绍。 “这里的饭菜还算可口,以前我们小聚的时候经常来。” 还是第一次在大唐的酒店里吃饭,柳子安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跟后世的餐厅也没啥区别,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就是四面的墙壁上有着不少碧玉纱橱笼着的诗句,估摸着是这里用餐的客人随手写的,倒是给店铺增添了不少文化的品味。 这个点,用餐的不少,一个个衣着华贵,像自己这样穿着朴素的都没有。 咦,不对——有一个! 柳子安目光一扫,无意间发现,大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身材高大,衣服打着补丁的年轻男子。这年轻男子瞧着约莫有十八九岁,骨架很大,但人却很瘦,但硬生生给他做出了龙盘虎踞的姿态。 最关键的是,他的右手边竟然放着一只跟吕布差相仿佛的方天画戟! 这个时候,不仅柳子安发现了这位男子,就连吕布也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 “客官,你要的胡饼到了——喏,这是我们掌柜的送的咸菜——”。 店小二冷着脸把一碟老咸菜往那年轻人面前一杵,然后把两大沓胡饼给放到了桌子上。他在这酒楼干了多少年了,还真是第一次进酒楼只要白水和胡饼的。 而且那胡饼——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足足二十几张,这货莫不是饭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