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只怕是一个难熬的夜晚了!” 与此同时,丁字营的郝建,将自己的晚餐吃完,又饱饱的喝了一碗骨头海带汤,一边心满意足的摸着自己的肚皮,一边和自己的小旗说着。 小旗姓张,很普通的一个姓,据说在广东的时候,就在高大人手下打过红毛鬼,郝建不知道这传言是不是真的,反正张小旗从来自己不说这些事情。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没那么难熬了!” 张小旗看了看他的惫懒模样,面无表情的哼了哼:“划给咱们营的防御地段,都看清楚了么,你们所有的人分两班,轮值上半夜和下半夜,如果有敌人,先是大声示警,然后酌情抵抗,奥利维亚大人的手下,会整夜都巡视的,不要担心示警了没人听到!” “早就清楚了!”郝建笑着点了点头:“小旗,你那火铳,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今天晚上要是有机会能开荤就好了!” “我倒是希望不要开荤的好!”张小旗看看慢慢沉下来的天色,有些忧虑,这帮没打过仗的新兵蛋子,真拿打仗当作过家家的了,真要的自己都要动用自己的宝贝火铳杀敌的话,那大营就已经被营寨外面的红毛鬼给破了。 这黑灯瞎火的,这么多百姓在营里,真要被人破了营,那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不远的地方,别的营的小旗,大概是也在分派着任务,营地的栅栏附近,很快就有了人在看守,虽然仅仅十来二十步才看得到一个人,但是,这些人穿着官衣看守栅栏的行为,很是安定人心, 那些在营门附近集结的镇抚司的官兵,甚至还没他们这些天天见面熟悉的官兵来的亲切,来的更有信任感,甚至在营地中央,有些母亲都用这事情来安慰自己的孩子。 夜幕慢慢降临了下来,营地里各处开始闪烁着火把的光芒,甚至有几堆篝火点燃了起来,但是,在营地外面,依然是黑沉沉的,看不到一点动静。 郝建值守的是上半夜。 其实,值守是很枯燥的一件事情,身边的同伴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伴,彼此之间该说的话,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就算是聊天都找不到什么话题,入眼可见的,就只有手中的火把,还外面黑漆漆的一切。 他还要努力的打起精神,关注着栅栏外面的动静,看是看不到东西的,但是如果有人接近,倒是应该可以听见一些声音。 感谢那位女营的军官,在安札营寨的时候,教了他们削了不少竹签插在外面的地下,听说上午那些来偷袭的红毛鬼在营地门口就吃了这个玩意的大亏,被打死了几十个。 现在他值守的栅栏外面,也有他亲手扎进土里的那些尖锐的竹签,他感觉的很心安,他就不信,若是有人悄悄的接近,会不着了这些竹签的道儿,那些竹签,哪怕是白天都得鼓着眼睛仔细找才看得见,别说这黑漆漆的夜里了。 一个一个的时辰过去,营地里差不多除了值守的军士,都陷入了沉睡当中,郝建无聊了几个时辰,也开始困了起来。 这里暂时还没有更夫,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不过,小旗还没带人来换班,应该半夜还不到吧。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将手里的火把走进篝火边,丢了进去,又从旁边抽了一直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在篝火上点燃,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他身边的同伴,已经是两只眼皮都在打架了,他一时促狭,忍不住上去狠狠的踢了对方一脚。 “敌袭,敌袭!”那同伴一惊,大声的叫了起来。 他急忙捂住了对方的嘴,半夜这么喊叫,会出大事的,。 “是我,郝建,别乱叫,哪里有什么敌袭!!!” 他低声的在对方耳边,狠狠的说道,对方的喊声戛然而止,他心有余悸的打量着营里,生怕有人被这个莽撞的家伙给惊醒了。 营地了一片寂静,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太过于短促,大概没人会在意,他心里微微送了一口气,回过头来。 “都让你别嚷了,还哼哼唧唧!” “不是我,我没出声!”同伴很是委屈的掰开他的手,“你手捂在我嘴上,我怎么出声!” “那……”郝建心一下提了起来,他刚刚明明听见了一声闷哼的,不是自己的同伴,难说是…… 他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栅栏外,这一下,又一声闷哼声,清清楚楚的从栅栏外面传了进来。 “敌袭,敌袭!!!”他大声的喊了起来:“栅栏外面有人,兄弟们抄家伙啊!” 突然起来的喊叫声,让营地了有了动静,示警的铜锣也哐当哐当的响了起来。 在栅栏外面的黑暗中,发现已经露了行迹的敌人,也终于不再掩饰着自己的身形,火枪的轰鸣声响了起来,站在栅栏边的官兵们,顿时仿佛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呼啦啦倒下了一片。 一枚弹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打中了郝建身边同伴的面门,郝建看到刚刚还在和自己说话的同伴,脸上顿时就好像开出了一朵硕大的花朵,红的白的什么飞溅开来,顿时喷了他一头一脸。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嘴里能够依然不管不顾的大声大喊着“敌袭”,那就是已经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至于身子,则是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僵直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了。 一股大力从他身后传来,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他回头一看,张小旗熟悉的脸在火光中闪烁着。 “傻站着当靶子找死啊!”张小旗低声的喝道。 郝建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着栅栏外面,语无伦次的喊道:“敌袭,敌袭!!!”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消息传出去了!”张小旗拉着他趴在在地上,在黑暗中爬行了几步,终于躲在一堆木头后面:“很快有援兵来的,咱们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等着援兵就好!” 栅栏附近,在一阵火枪的打击下,现在几乎没有站立的人影了,这些驻营官兵到底还是不如奥利维亚的属下,除了张小旗这样的老兵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保存自己,其他的新兵们,不是傻站着大叫,就是惊慌失措的乱跑着,成为了那些火枪下的靶子,最后终于一个个都被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