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着那个番人,她可是打算让对方大大的出点血了,听说,那番人的船队,有十多艘船,连商号的这几艘船,都是从他手中勒索来的。 “那没事去了,我不打搅你了,你忙你的!” 高函点点头,朱微微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她没有意识到,她这一辈子,实际上都没过的这么忙碌过,或者说,充实过,但是,短短的两个月,从一个王府郡主,变成她现在这样子,高函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有个郡主搭档,其实也算不错!” 高函微微一笑,拿着桌上的信看了起来。 信是秦一虎写的,团练的事情,托了秦一虎的帮忙,才这样一点磕绊都不打的成立了起来,这个情,高函是要感的,至少,不管高函现在如何的培植羽翼,至少,不会有人弹劾他蓄养私兵这种事情了。 但是,接近三千人的团练,别看架子拉起来容易,暂时除了军饷之外,似乎也没多少花钱的地方,不要,要这么想那可就错了,那是因为花钱的地方还没到。 四十万两银子一到手,高函其实就开始考虑一个问题了——装备! 火器厂生产的火器,只能装备少量精锐,而几千人的团练,他们的武器,衣甲,这些东西,都是要花大钱的,尤其是这些东西,还会有损耗,他既然自己没有,那就得考虑买了。 他试着给秦一虎去了一封信,询问这其中的关节。 只不过,此刻秦一虎的回信,实在是令他有些失望。 原来,就算是广东的都指挥所,他们的军械,也不是自己想有就有的,依然是要花钱买的,只不过,他们花的是朝廷拨下来的军费, 只要他们愿意花钱,造作局武库里的武器,他们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其实,除了价格贵点,东西差一点,造作局的东西,也没什么别的毛病了。 不过,高函既然打算自己花自己的钱,这些,可就不是他想要的了。 其实,当仿制西夷大炮的事情,有了眉目之后,高函发现,只要自己不给自己找事情做,自己其实可以很清闲的。 海外镇抚司才是他的专职工作,身上挂着的这个东南观风使,不过是皇帝打发自己到南边来的一个遮羞布,就算在这差事上,一事无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人都被流放到这南蛮之地来了,朝中就算有人看不顺眼的,也不能为此做文章吧! 魏忠贤的死,都差不多快一年了,高函不知道这事情最终的影响有没有过去,反正在他看来,总有一天,皇帝会想起来他来的。 不过,这个“总有一天”到底是那一天,就不好说了。 葡陶牙人配合他,在这广东刷存在感,对大明来说,不是好事,但是对高函本人来说,换个角度来看,未尝就是坏事了。 所谓简在帝心,不是皇帝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就可以了,时不时的鼓捣点动静,证明自己的价值,让皇帝觉得你是有用的人才,有相当的能力,那才叫简在帝心。 也看秋天来了,葡陶牙人的战船,就算是再有威胁,那也是来年春天的事情,这个时候,倒是不必为此事操心了,而且,有朝廷的命令在,广东沿海各地整军备战,即便葡陶牙人的战船再来,也未必会占到多少便宜。 高函觉得,自己在这里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那么,在濠镜澳整顿一番,将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去山东吧! 高函自己暗暗琢磨着,东南观风使观风到山东,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而他在濠镜澳,也没有什么舍不得丢下的坛坛罐罐。 就算香山团练是他在濠镜澳最大的成就,但是,有朱微微和奥利维亚看着,依然可以源源不断的向着山东那边输送着自己需要的战士,他甚至不必为此操多少心思。 而在濠镜澳这边,四海商行的成立,在银钱方便的调拨,也成了相当方便的事情,根本不担心用度更不上,而主要花销的地方,比如说那些团练们的武器铠甲,高函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各地的军队的军械,都是从造作局购买而来的,他在广东购买,和在山东购买,其实没多大的区别,朱微微这边她出面给名团购置一些简单的长矛腰刀之类的,这些地段货色,根本就不用花费多少心思。 而真正耗费大的铠甲,弓箭,甚至长重兵器,买来了肯定是要装备给去鲜朝作战的团练的,在广东这边买,还要运输到山东,有些多此一举了,还不如直接去山东买。 秦一虎虽然和自己打过交道,但是,这交情,怎么都比不上如今和自己紧密合作的孙元化,在山东,有孙元化穿针引线,没准比在广东这边还能更方便一些。 “大人,您什么时候再回来啊!?” 临行的时候,最依依不舍的人,绝对令所有人都惊讶,不是奥利维亚,不是朱微微,甚至不是濠镜澳百户所受高函提拔之恩的宋越,而是市舶司的钱良虎。 此刻钱良虎知道高函此去山东,一时半会没打算再回广东来的时候,一张老脸上,竟然泪眼盈盈。 “不就是武库的那点事情吗!?大人,门下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要为大人把门路弄清楚,都是宫里出来的人,这点面子都不给,那就不怪今后我拿他们不当自己人了!” 高函突然发现,自己到广东盘桓了这么久,放眼四周,一门心思跟着自己,将自己的前程命运全部都压在自己身上的,居然就只有这钱良虎。 其他的人,奥利维亚和他的小团体也好,从濠镜澳招募的镇抚司新丁们也好,甚至得了自己好处的维克多商会,香山团练这些人,没了自己,他们一样可以活的自由自在,依然可以另寻出路。 举个很不恰当的例子,眼下就算高函突然身死,这些人或许会悲伤一阵,但是,他们的生活依然会继续,但是,对钱良虎来说,自己要是身死了,那他就大祸临头了,头顶上唯一的庇护伞没了,接下来,只怕下场极为凄惨。 “这一任市舶司提举,你还能做多久?” 高函不理钱良虎的哀怨,心里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哪里有一任不一任的,都是宫里委派的,若是在宫里不得人心,没有人提擎,得不到这个差事,就算得到了这个差事,也不长久!” 钱良虎抹了一把眼泪,回答道。 “那你舍不舍得这个差事!”高函说道:“我走了之后,总会有些小人会落井下石,而我远在山东,未必会那么及时看护到你,你若是愿意,回头交卸了这差事,来我海外镇抚司领个差事吧,宫里我会给你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