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儿看了高函一眼,高函笑了笑:“天快黑了,还是把门堵上安心些!”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堵城门守城呢?”苏好儿翻翻白眼:“敢情你也知道要将城门堵上啊!” “我还没傻到那个程度!”高函笑了起来,朝着天边看了看,城头上的瞭望手朝着这边挥舞着旗子,那是城外的敌人开始收兵的意思,数个小队从奥利维亚身后离开阵列,朝着城头而去,炮队的人,一直举着火把的手,终于可以稍微放下来休息一下了。 今天的战斗,或者说,今天白天的战斗,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晚上怎么办?”苏好儿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微微有些担忧,那些威力起点的火炮,哪怕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朝着城头一阵乱轰,这城头上也得折损不少人,但是,若是城头上不放守军,那些番人趁黑摸上来,那战斗起来,高函的官兵可就没白天那么占便宜了。 “晚上?”高函神秘莫测的笑了笑:“白天他们得意了,晚上,那就该轮到咱们了……” 在距离莱阳城外七八里地的一处山林里,陈凡已经在这林子里呆了整整一天了。 昨夜夜里他就出城了,一直呆在这林子里,葡陶牙雇佣军整整一天的攻击,都在他的眼帘下发生,但是他和他身后的这百余名手下,一直都是静静的呆在林子里,饿了就啃一口干粮,渴了就喝一口水,等待着夜幕逐渐的降临。 那朝着城里发射的炮阵,就是他们的目标,他们的任务,是不管付出多少的代价,也得毁掉对方对城里威胁最大的火炮阵地,眼下看来,高函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这个摆设里六门巨大的火炮的阵地,的确是城里最大的威胁。 但是,护卫着那火炮阵地的番人士兵,足足有一两百人,这个任务看起来,难度不小。 夜幕之中,敌人阵地上的火把逐渐亮了起来,阵地上的人都在忙碌着,白日的炮击,时间长,密度大,不仅仅对发炮的军士是一个考验,对着这六门巨炮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陈凡知道,这样的大炮,若是在这样的密度下射击了一天,不好好维护降温,清理干净炮膛,第二天就未必有今天这么爽利了。 炮阵上的敌人,显然是在做这些事情。 一百多人好像鬼魅一样,从山林里钻了出来,悄无声息的朝着对方阵地潜去,在夏天,这个时辰不过堪堪是晚饭的时间,但是在这个季节,没有火把,距离十来步就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阵地上不少人正在忙碌,而护卫阵地的那些番人士兵,则正是在分发享用他们的晚餐。晚餐是从敌人的大营那边送过来的,疲惫了一天的番人士兵们,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敌人在前面的城池里,但是,在他们身后,却是摸来了一股致命的威胁。 几个在最外围吃饭的家伙,无声无息的被人捂住口鼻割了脖子,然后软哒哒的倒在了地上,拿着刀的黑影继续往前摸着,终于有人发现身边的人倒了下去,大声的喊了起来。 黑暗之中,顿时不知道跃出多少人影,朝着毫无防备甚至还拿着餐具的敌人扑了过去,很多人连武器都没拿得出来,就被一柄柄钢刀割了脖子,捅进了胸膛,终于有人拿到火枪,朝着那些好像无穷无尽的黑影胡乱的开火,枪声让本来就混乱的这一片阵地,越发混乱起来。 而这些黑影遭遇到了抵挡,并没有就此退去,而是分成若干的小队,四五人一组,六七人一组,开始娴熟的攻击着他们面前的敌人,明明番人士兵的人数比起这些黑影不见得少,但是,这些黑影分成若干个小队四处游走之后,这些被攻击的番人士兵,赫然发现,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要面对几乎是自己几倍的敌人。 而黑影们对这种情况似乎早就熟悉得不得了,他们这些小队,时而游走分开,时而配合攻击,甚至遇见较多的敌人的时候,他们会努力的把敌人分开再分开,用部分人缠住大部分的敌人,然后用足够多的人数优势干掉那被分开出来的小部分敌人。 阵地上那些见势不妙的番人军官,好不容易纠结收拢的一些士兵,就是被他们用这种方式给瓦解掉的。 这种情况,其实并没有持续多久,阵地上的人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而番人的大营那边,已经开始派出一队队的士兵,对着这边增援过来。 陈凡挥起手中的刀,朝着对面那个矮小的敌人脖子砍去,敌人手中拿着一支火铳,正想用火铳将他手中的刀隔开,不知道从哪里伸过来一支长枪,将他手中的火铳上抬的轨迹拦住,陈凡的刀一点阻碍都没有的砍在对方的脖子上,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陈凡身子一晃,避开了喷溅而出的鲜血,朝着前面走去。 身后的人挡住了番人士兵们的疯狂的反击,陈凡终于有闲暇可以打量这些巨大的火炮了。 他这辈子都没有看见过如此巨大的火炮,光是粗粗看了下,他就知道,这些火炮没一门只怕不下于三四千斤重,城里那些三五个人就可以扛起来的小炮和他们一比,简直就是孙子见了爷爷一样。 这就带来了一个大问题,他该如何破坏掉这些巨大无比的火炮。 搬走是不可能的了,而敌人的援兵,正在源源不断的赶来,也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在这里慢慢的琢磨,用什么办法可以毁掉这些炮。 火炮附近还有不少的火药桶和炮弹,他不大确定将这些火药桶堆在这些火炮旁边就足够炸掉这些火炮,而且,他必须守在这些火药桶的面前,拦阻那些疯狂反击的番人士兵们,这样就不会有足够的时间脱离火药爆炸的范围,这是一个自杀式的毁炮行为。 这个法子肯定也是行不通的。 外面传来一声低低的惨呼,他扭头一看,那是他的一个属下,被番人砍到在地,他心里愈发焦急起来,眼光在那些火药桶上逡巡着,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