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定型的火枪,被高函命名为崇祯火铳,名称本来没多大意义,不过他相信若是远在京师的皇帝听到这个名字,应该会很高兴,甚至他决定,一旦十磅炮研制出来,这名字也可以用上去,就叫崇祯大炮。 这种谀上的小技巧,不用人教他也会,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说到大炮,五磅炮在悄悄的试炮中,已经成功了,不过,这仅仅作为一个技术储备,高函现在没打算生产这种不上不下的大炮,大量的生产三磅炮,将来在海战中可以作为船炮,研制出十磅炮,在陆战中,可以作为城炮,五磅炮不尴不尬的地位,实在是没有多少生产的必要。 十磅炮的研制,就有些难了,不过得知火器厂在研制这十磅炮,户部的那位牛主事,几乎天天都去火器厂转悠,半年下来,他头发都有些发白了,那是急的,估计若是这十磅炮再没眉目,他都有跳海的心了。 但是这种事情急不来,即使有将这造炮的功绩呈交给皇帝陛下,汤若望爆发出了全部热情,也是没用,大量的计算工作,各个模型的制造演练,这些事情,都得一步一步的来,若不是万事俱备,有了足够的把握,一门十磅炮的铸造失败,就能浪费数千斤的精铁。 高函觉得自己家小业小,实在是承受不住。像伯恩那种眼睛一闭上来就干,不管十磅八磅直接就敢下手的胆量,说起来,还挺让汤若望佩服的。当然,他可没这么莽。 佣兵训练营那边,一个月的艰苦训练下来,奥利维亚的佣兵团,也逐渐有了些模样,佣兵们的配合也都有模有样了,只是濠镜澳这边,治安实在是不错,连山匪都找不到几个,高函有些将这佣兵拉出去试试他们的成色,都暂时找不到对象,不过,钱良虎好像有些想法,高函打算等他主动来给自己说。 有了皇帝的批复,这海外镇抚司濠镜澳百户所的牌子,实际上就可以挂起来了,高函找了一处所在,不声不响修葺了一下,然后就打算迁出这呆了这么久的四海酒楼,住到自己的地盘上去。 这事情他原本打算悄悄的办了就算了,不用搞的大张旗鼓的,但是,在迁出去的那一天,基本上濠镜澳的头面人物,官府中人,军队上的,市舶司的,乃至于水师那边,都来人前来恭贺,搞的一个小小的百户所衙门,好像是布政使司衙门重开一样,这让高函觉得有些招摇了。 从四海酒楼里出去的所有人,似乎都很开心,就是酒楼的李老板有点不大开心,秦毅的这个小舅子,现在是巴不得观风使大人住在这里不走了,有观风使大人住在他家酒楼,他在香山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这半年来,他又开办了几个产业,赚的钱甚至比当初四海酒楼赚的还要多一些,而他姐夫在官场上的那些麻烦不翼而飞,他觉得也是这观风使大人入住了自己酒楼的影响,可惜,观风使大人这一走,他再也没有多少机会能和观风使大人接触了。 更别说,现在观风使大人又升官了,成了这锦衣卫海外镇抚司的镇抚,管着整整一个镇抚司的锦衣卫,那想想都吓人啊! “哎,日子不好过喽!”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回头看着自己冷冷清清的酒楼,还有那几个没精打彩的伙计,他一点重新获得酒楼的兴奋感都没有。 孔有德这是第二次来到濠镜澳了。 从登州到濠镜澳,其实要不了多少时间,只不过他这个骑兵参将,被人盯着的时候太多了,哪怕巡抚孙大人多有关照,他也不能太过于招摇。 他心里很清楚,袁崇焕若是不倒,自家毛大帅就不能正名,而作为毛大帅曾经的心腹的自己,就绝对招摇不起来,太高调了,哪怕别人不说,有人为了博得那远在辽东的袁督师的好感,也会冲自己下手。 但是,这一次,他不得不来了。 七月一过,马上就是八月九月,按照惯例,辽东那边肯定那帮鞑子又会不安分起来,登州虽然是在山东,但是走水路的话,鞑子的兵马还真可能从这边过来。 尤其是去年辽东狠狠的挫了鞑子的锐气,鞑子将怒火全部都泄在了朝鲜人身上,据那边的消息,朝鲜那边基本上已经全部被鞑子给占了,而登州距离朝鲜,才多少路程,一不留神,那满载着鞑子的朝鲜兵船,没准就会出现在登州海面上。 能拒敌于外,当然好过将敌人放进来。 登州也是有水师的,很弱小,不过,自从巡抚大人上任以来,水师经过巡抚大人的整肃,现在也算是用得上的一股力量了,和广州水师、福建水师,山东水师的力量显然比较难看,水师里两三百料的大战船,基本上看不见。 但是,巡抚大人倒是不在意这些,两百料一下的战船,在他上任这两年多了啊,已经足足攒了几十艘了,这些小战船,虽然单独和大战船没法抗衡,但是,架不住他多啊。 无论是巡防海岸,敌哨预警,还是将来可能和鞑子的兵船拦截作战,都算得上很不错的力量。 唯一的缺陷是,这些战船上,能搭栽的士兵太少,而且,以孙大人对火器的器重,这些战船上可用的火器,实在是拿不出手来。 火器多,犀利,这战船的战力就犀利,这一点,连孔有德都清清楚楚。 所以,当孙大人的好友来信告诉他,在濠镜澳火器厂,那种三磅的西夷船炮已经试炮成功,如今已经生产了数十门的时候,孙元化毫不犹豫将不大适合抛头露面的孔有德派出来了。 从码头下船,孔有德这次可没上次那么冒失了,直接就去那位观风使大人的临时官邸——他曾经去过的那座酒楼,不过,一到门口,看到酒楼里满是那些莫名其妙的食客,他登时有些愣住了。 倒是手下机灵,抓过酒楼的掌柜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位观风使大人,如今已经到濠镜澳的锦衣卫衙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