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辽东?以前咱们呆不下去了才到山东来,现在回去,找死吗? 李梅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我说的是投到那边去!”副将冲着黑黝黝的夜色中指了一指,“要真的带兄弟们过去的话,咱们两的官职,绝对不是一个游击将军这么简单!” “你想死啊!”李梅手摸向刀柄,要不是副将是他多年的老兄弟,他直接就抽刀了。 “呆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副将豁出去了,“要是能过得了眼前,我也不这么想了!” “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说!”他狠狠的盯着对方,缓缓的摇摇头:“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门口脚步声纷沓,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人,登州城方向有人来了,打着火把,不下百人,距离庄子,还有五里地!” “再探!”李梅霍然站起来,“城里的官兵出动了,咱们得立刻拿个主意了!” “前面就是王家庄了!” 巡抚府里的那位,还真是对孙元化忠心耿耿,一个人连报信、叫城门、带路这些事情全部都承包了,还是那句话,他眼下只能相信这些人,别的人,他实在是信不过了。 高函瞅着远处仿佛摇曳着点点鬼火的村庄,有着郁闷的摇摇头。 今天天上没有月亮,没有身边的这些火把,简直就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了,本来晚上行军就是一个很犯忌讳的事情,现在的人,大都晚上眼力都不怎么样,而操作火枪,却是一个要求眼力的事情。 自己这边一长溜的火把,对方却是鬼火三两点,这到底是谁来打谁啊? “对方肯定有探子,六月,派几个人前去探一探!” 高函吩咐道,不管庄子里是个什么情况,总归要碰一碰才知道。 几道人影,在火把的闪耀下,猫着身子,朝着庄子里摸了过去,庄子里安安静静的,仿佛所有的人都睡着了一般。 “庄子里没有狗叫!” 欧阳六月沉声说道:“看来,要么贼人已经走了,要么……”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高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咱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给孙大人收尸的。” “砰!” 庄子里传出一声轰鸣,高函止住话头,看了看欧阳六月:“遇敌了!” 镇抚司的斥候和别的军队的斥候不同,在他们身上,基本都装备着一支短火铳,不仅关键时候,这支已经装填好的火铳可以用来对敌,更是可以用火铳声传出警讯。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旋即,变成闷闷的声音,似乎被人捂住了嘴。 高函身边的众校尉,在警讯传出之时,已经就列好队,此刻听得这声惨叫,更是警醒起来。 几个身影更是有些仓皇的从庄子里退了出来,后面似乎还有人在追赶,不过,这齐刷刷的一排排执着火把站在这里的人,顿时就让那些追赶的人止住了脚步,又缩回到了黑暗的庄子里去了。 “大人,庄子里屋子里有贼人!”斥候喘着大气说道:“贼人都躲进屋子里了,还有些人藏在暗处,裘三就被暗处的人暗算了,人不少,在等着咱们呢!” 高函看看那肩膀上血肉模糊的斥候裘三一眼,点了点头:“下去包扎吧!” “火枪手上枪刺,没带火枪的,跟我来!” 高函命令道,在他身后,一群提着绣春刀的锦衣校尉,拥簇着他慢慢的朝前走去,而在他的两侧,上好了枪刺的校尉们,分成两列,掩护着他们前行。 在村口附近,已经隐隐能看见黑暗中屋子的轮廓了,高函站定了脚步,几个带着盾牌的校尉,将盾牌护卫在高函身边,防止敌人冷箭。 “里面的人听着,锦衣卫奉令,迎接巡抚大人回城,我不管你们在庄子里干了什么,将巡抚大人交出来,你们可自行离去,我锦衣卫绝不追究!!” 高函喊完,略略等了一下,又喊了一边,然后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身后的火枪手,已经在他两侧,列成了战斗队形,目标正对着村口,不管村口里冲出来多少人,这几十支火枪,都能第一时间给予对方重创。 黑暗中有人头攒动,高函也不着急,倒是身边的欧阳六月暗地捏了一把冷汗,这个距离,已经在弓箭手的射程内了,大人这样站在这里,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我草泥马啊草泥马!”村里大户的那座宅子里,李梅一脸悻悻的走了出来,对方的探子都带着火器,这还用问么,肯定是巡抚大人的亲兵,毕竟巡抚大人的亲兵都装备着火器,在登莱可是有名的。 “锦衣卫?” 可来报告的兄弟,口中的消息,让他愣了一愣,锦衣卫来搀和这事情做什么,这帮阴狠的家伙,这黑灯瞎火的,这是来送菜的吗? 他们捏造罪名,抄家拿人是有一套,但是,和朝廷兵马比战斗,还是辽东的这种精兵,那就是笑话了。 “兄弟们看得清楚,他们百多号人,大部分都手执火器,老大,不能动手啊,这动手,可就事情大了!” 废话,当然事情大了,火器的犀利谁不知道,尽管那些手持的火器不是特别灵光,可这上百支火器对着自己的兄弟来这么一下,自己的兄弟得死多少。 “去前面看看!” 听得手下人将对面锦衣卫的喊话复述了一遍,他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这大晚上的,锦衣卫估计也是不敢强攻的,但是,自己可也不敢出去啊,要命的是,这王家庄后面是一条河,几百人要安全撤走,还非得走村口不可。 “巡抚大人被假扮官兵的响马袭击,咱们登州大营得到消息,前来驰援!” 他站在一堵墙后面,大声的喊道:“巡抚大人受惊,神智不清,暂且在这里休息,我不管你们什么锦衣卫的,老老实实的呆在外面,若是敢进来,我就拿你们当作假扮的响马对待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假扮官兵的响马,胡乱捏造个来路来哄骗我!” 高函冷冷一笑,对方真没自报家门,他还真不相信对方是登州大营的人了,不带蠢成这样的,绑了巡抚,还敢这么大咧咧的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