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妍宁挽着虞粒的胳膊:“我没说。” 然后又一本正经说:“你要不然跟我弟试试吧?他绝对不敢对不起你,不然我抽死他!说真的呢,网上那些鸡汤不都说宁愿找个爱自己的也不找自己爱的吗?” 虞粒苦笑:“你别开玩笑了。” 这样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陈妍宁又叹气。 她想起来陈泽宁那失落的样子就难受,可毕竟这事儿也实在强求不来。 两人走出校门口,陈妍宁刚准备叫虞粒去网吧填志愿。 可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商务车。 虞粒装作没看见,从旁边走过去,司机看见她了之后立马下了车,拉开后座车门,恭敬道:“虞小姐,程总让我来接您。” 虞粒拒绝:“我还有事,暂时不回去。你不用接我。” 她拉着陈妍宁刚走了一步,司机就又急忙说:“虞小姐,您要去哪儿,我等到您忙完。” “……” 虞粒回过头,反应有些大,眼睛都不由瞪大了几分。无语又窝火。 “虞小姐,程总让我必须要接到您,不然我不好交差的。”司机很为难。 虞粒闭上眼睛,太阳穴猛跳了下。 她不知道程宗遖突然间到底是怎么了?他就算掌控欲强,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强人所难。 她很想一气之下就这么走了,偏不如他所愿。可司机是个无辜的局外人,她只好妥协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虞粒无神地看着窗外。 车载Radio里的情感女主播在说话,说有个女生失恋了,点了一首歌,叫《唯一》 “你真的懂唯一的定义,并不简单如呼吸 你真的希望你能厘清,若没交心怎么说明 我真的爱你,句句不轻易 眼神中漂移,总是在关键时刻清楚洞悉 你的不坚定,配合我颠沛流离 死去中清醒,明白你背着我聪明……” 歌曲播完,女主播开始讲话,她的声音很好听,听了让人感觉很踏实。 她说:“分享一下我的故事吧。我曾经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高考我为他改了志愿,毕业后我放弃了好的工作,跟他去了他想去的城市。不论是在校园还是职场,他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并且也是一个还算合格的男友,但最后我还是离开他了,没有狗血的出轨也没有激烈的争吵,只因为我意识到在他的世界里,我并不是不可缺少的存在。在一段感情中,女生总是扮演着容易迷失自我的角色,越来越爱越来越离不开,当我们投入了全部精力,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太多并且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时,那么就注定这段感情是不对等的,精神内耗也就出现了,它会让你失去自己的价值。” “所以,姑娘们,爱人先爱己。在你的世界里,你就是唯一。” “送给正陷在爱情漩涡中迷茫的女孩们一句我很喜欢的话:因为你要做一朵花才害怕春天会离开,如果你是春天,就永远有花。” 红灯。 车子停驻。 有个女生正在玩手机,男生便揽着她的肩膀过马路,小心避让着行人与来往的非机动车。 虞粒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她想到了初雪那晚,在绿灯最后的那几秒,他如天神降临,满足她心中所愿。 他说:“在我这儿,就没有实现不了的愿望。” 不。 他实现不了。 她并不是唯一。并不是他的世界里,不可缺少的存在。 虞粒突然嚎啕大哭,把司机吓了一跳:“虞小姐,您怎么了?” 虞粒还是哭,说不出一句话,只拼命地摇头。 司机意识到不对劲儿,连忙把Radio关了。给虞粒递过去纸巾。 虞粒接过来,胡乱擦了几下眼泪。 然后抽哽着摸出了手机,点进了官网,毅然决然地填报了R大。 她要做春天,而不是一朵花。 昨晚喝了大酒,程宗遖去酒店住了一晚,早上被奶奶一通电话吵醒,说是程茂鸿已经被下病危通知书了。 这段时间不光程茂鸿一直念叨,就连奶奶也一天好几个打电话催他赶紧带孟蓁蓁去领证。 程宗遖赶去医院时,奶奶还是一如既往地哭个没完。 “宗遖,医生说你爸……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程宗遖没说话。 “你爸他就想看到你成家,你一定要在他走之前完成他这个心愿啊。我都这把岁数了,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 最近太多烦心事,昨晚又跟虞粒大吵了一架,再加上喝了大酒后头疼欲裂,觉也没睡醒,导致他现在浑身的负面情绪,奶奶哭得他更心烦。 他闭了下眼,眉蹙着,唇线绷直,统统彰显着此刻的不耐。 奶奶哭得几度要昏厥过去,瘫软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他揽过奶奶的肩膀,低头看到了她一头白发,终究将所有烦躁都极力压了下去,隐忍不发:“我知道了。” 每个人都在逼他。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反正都已经演戏了,再演一场好像也没什么所谓。 所以他吩咐助理找人做一对假的结婚证。 程宗遖离开医院后,去公司处理了一些工作,到了傍晚回到公寓,虞粒没有等他吃饭,自己先吃了之后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程宗遖进去的时候,虞粒正坐在床上表情认真地看着什么。当他走过去,她立马将手机锁屏,拿起一旁的书心不在焉地翻着,将他视作空气。 程宗遖坐在她身边,手摸了摸她还肿着的眼睛,她躲开。他也不再去碰她,而是低声问:“今天为什么哭?还在生我气吗?” 虞粒愣了下,反应过来程宗遖是问在车上哭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司机向他报备了。 虞粒将书翻了一页,平静道:“没有。” 程宗遖又闲聊般问道:“分数出来了?考得怎么样?” 虞粒说:“还行。” “还行是多少?” “689.” 程宗遖笑了笑,像是很欣慰和骄傲。他情不自禁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夸赞道:“我们小鱼这么棒呢。” 虞粒却显得有些不耐烦,再一次偏过头躲开他的手,将书往旁边一放,掀开被子躺下去,背对着程宗遖,冷声说:“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程宗遖在床边沉默地坐了几分钟,之后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站起身,离开了虞粒的房间,还帮她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虞粒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明明已经够失望了,为什么还是会这么难过。 他没有问一句关于她去学校的事情,他就笃定了她不会报别其他大学的志愿,他就吃定了她会跟他去洛杉矶。 她真的好恨他的自信。 她擦擦眼泪吸了吸鼻子,重新打开手机,在租房app上继续浏览着南城的房子。 她的志愿只填了R大。她的分数是肯定能上的,所以她要提前把房子找好,等到了那边,就可以直接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