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用意,但真的没必要这样。”虞粒抠着手指头,声音很轻。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程宗遖眸光沉静,前所未有的严肃,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赶紧签。” 之后又可能觉得这样太过严肃,怕她有压力,他的语气柔和下来,又亲了亲她:“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是我想给你,我特别想,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程宗遖继续说,换了种说法,“就当是满足我这么一点虚荣心?” 虞粒被他感动得想哭,鼻子酸得厉害。 她抱住他,有点哭腔:“你怎么这么好。” 就在刚才,她还在失落,以为程宗遖跟她分得这么清楚,还要签什么婚前协议。万万没想到,他的确分割得很清楚,将他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完全一点退路都不给他自己留。 “你要知道,其实我不好,我一点也不好。”程宗一字一句严肃至极,“是有了你,才有现在的我。” 虞粒真怀疑程宗遖是不是报了什么情话辅导班了,怎么这么会说啊。 “你的嘴是不是抹蜜了。”虞粒哭笑不得。 “你要尝尝吗?” 程宗遖朝她挑了挑眉,之后便主动低头靠上去,吻她的唇,吻一下还不够,蜻蜓点水还不够。 其实程宗遖真的很喜欢亲她,有没事儿没事儿都会贴上来亲亲她,就算牵手也会亲一下她的手指或手背。 虞粒早就习惯了他的亲吻,可现在情况不一样,还有很多人在场,虞粒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或轻或重地推了程宗遖一下。 下意识瞥了一眼其他人,发现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和律师都面带着一种姨母笑看着他们。 “你们感情真好。”其实一个工作人员说,还用艳羡的目光看虞粒。 “还好还好。”虞粒就更尴尬了,捂着嘴干咳了一声。“只是还好?”程宗遖对于她这个说法,明显很不满意。虞粒斜他一眼。 程宗遖这个始作俑者倒是格外气定神闲,他舔了舔下嘴唇,像是意犹未尽似的。 还煞有介事地问她:“尝出来了吗?” “……” 虞粒实在懒得理他。 最后在程宗遖的一再劝说下,虞粒最终鼓起勇气在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之后,她突然有点感慨,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冒出来这么一句:“我明年是不是就要荣登女富豪榜了?” 谁能想到,她就签个字的功夫,就拥有了这么多的财富!这不是传说中的爽文是什么! “是。” 程宗遖将两份协议递给律师,“女富豪,以后我就要靠你养了。” 程宗遖握住她的手,勾起唇角,眼神中带着谑意:“你可千万不能抛弃我,不然我以后真只能去街边乞讨了。” 他讨好般亲了亲她的脸颊。 虞粒立马挺直了腰背,握起拳头用力砸了下自己的肩膀,豪迈又仗义:“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以后有我一口肉吃,绝对有你一口汤喝!” 她那一拳头可一点也不含糊,砸了过后,她疼得缩了缩肩膀。 程宗遖将她搂进怀里,掀开那一侧的外套看了看,她的肩膀上登时出现了一片红印子,“你傻不傻?” 程宗遖微蹙了下眉,手伸进去揉了揉那一块,她穿得太少了,肩膀都是冰凉的。 “要穿婚纱就不知道多穿件外套?” 她的手也凉,程宗握住她的手替她暖了暖手,即便民政局里开着暖气,可程宗遖还是让工作人员去准备了些取暖的东西过来。 “那一点都不好看了呀。”虞粒理直气壮。 “身体最重要。”程宗遖面色严肃,“下不为例。”“你还想来这几次啊?”虞粒故意问。 果不其然,程宗遖冷飕飕带着警告的眼刀就朝她砍了过来,气势汹汹,那架势似乎她再多说一个不吉利的字儿,下一秒他就能把她掐死。 虞粒调皮地朝他做了个鬼脸,哼了声:“你再瞪我,我就让你去街头要饭信不信!” 程宗遖登时失笑:“我错了。” 贫嘴几句终于进入了正题,两人开始认真填起资料,填完之后签字摁手印,再然后进行宣誓。 两人并肩站着,手中拿着同一份誓词。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往后,无论贫困还是富有,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我们都一起面对。” 两人异口同声,铿锵有力地念着誓词。 “宣誓人,虞粒。” “宣誓人,程宗遖。” 直到说宣誓人时,虞粒听出来程宗的声音明显出现了哽咽,她的鼻子也跟着泛酸,心跳不断加快。将他的手越牵越紧。 紧接着,工作人员将结婚证双手递上,笑着说:“恭喜恭喜,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程宗遖接过来:“谢谢。” 他翻开,他们的红底照片上盖上了钢印,他用手触了触,感受到钢印的痕迹。 虞粒也兴奋地拿着他们的结婚证看,絮絮叨叨地跟程宗遖说着什么,结果程宗遖没回应她,而是将她一把抱住,非常用力,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与他彻底合二为一。 虞粒一度快要喘不上来气,但并没有推开他,更没有挣扎,而是回抱着他。 程宗遖躬着身,头埋进她的颈间,她能感受到他沉沉的呼吸在她的肌肤上轻扫,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有些紊乱,似乎在极力地克制着什么。 更能感受到,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到了她的肌肤上,烫得她颤了一下。 “程宗遖。”虞粒好笑道,“你哭了吗?这么激动啊?” 其实虞粒就是想借此机会调侃程宗遖一下,照程宗遖那死要面子的尿性是肯定不会承认的,谁知道这一次他居然并没有否认,而是坦坦荡荡地“嗯”了一声。 虞粒微怔,有些无所适从。 程宗遖缓缓松开她,他的眼眶明显红了一圈,漆黑的眼睛覆着一层明亮的水光,像深海上的月光。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窘态,将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在她面前。 虞粒心窝子发软,哭笑不得。怎么都没想到程宗遖三十好几的男人了,居然结个婚还激动哭了。 她搂着他的腰,往他怀里钻了钻,拉着他的领带往下一攥,他顺势弯下腰,她同时踮起脚,揉揉他的脑袋,像安慰小孩子那样:“别哭啦,大喜的日子。我都没哭呢。” “嗯。”程宗遖认同般点了点头,“我脆弱。所以别离开我,要永远爱我。” 程宗遖无法具体形容此刻的心情。 按理来说,活了三十二年了,他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心态早就已经被磨平了,可却在宣誓时忍不住哽咽。 跟虞粒在一起的日子,幸福又充实,可他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现在,那一点空缺的地方被填满了。原来他也会没有安全感,如今尘埃落定,他才感受到真正的踏实。 他真的有家了,属于他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