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好之后,他的手收回来,两人之间保持着一拳的距离,他也没有要走的打算。虞粒觉得有点尴尬,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 她白皙的腿在他眼前晃了晃,程宗遖蹙起了眉:“光着腿不冷?” 她的裙子有点短,在大腿往下一点的位置,脚上的长筒靴及膝盖,露出来的那一截儿腿光着。 虽然南方的冬天不似北方寒冷,可外面温度也不算高。 他一直盯着她的腿看,她觉得很不自在,揪了下腿上接近肤色的袜子,“这叫光腿神器。” 她没好气地嘟囔:“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懂,这就是代沟。” “多穿一点。”面对她的吐槽和挖苦,程宗遖笑了笑,长辈般的口吻:“别为了爱美冻坏身体。” “你管得着吗你?”虞粒转过身直视他,呛了一句过去,逆反心理又上来了。 “小鱼,别让我担心。”程宗遖上前一步。 虞粒的目光飘到了不远处,正巧看到他们那一桌,那两个刚才说全世界最好的程总的女人还在笑,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她又想起来刚才那两个女人跟程宗遖的互动,心里更不爽。 前一秒把别的女人逗得笑靥如花的,后一秒跟她说别让他担心? 虞粒不高兴起来就喜欢阴阳怪气,先下手为强:“我都说了,在我20岁之前不要再见面了,你怎么不遵守约定?” 程宗遖笑着叹了口气,似是很无奈:“小鱼,咱讲讲道理,是我先来的。” “……” 虞粒无语凝噎,有火都发不出。 她表情僵硬,硬着头皮说下去:“那、那你怎么会在南城?” “因为公事。”他表情一本正经,黑眸幽深不见底,仿佛他真就是坦坦荡荡。 虞粒觉得特别臊得慌,他这话完全就是在打她的脸,仿佛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除了尴尬,她的心里涌上来浓浓的失落。 就在她要落荒而逃时,程宗遖又大喘气地补了句:“还有,想见你。” 她的一颗心就这样被提上提下,像坐过山车一样。 “当然,想见你排在首位。”他说着,朝她靠近。 她下意识往后退,直至抵上了盥洗台边沿,无路可退。 他的气息像牢笼将她团团围住,她微抬起头,撞上他那双深邃又缱绻的眼睛,所有的欲望和情绪都袒露。她无意识地吞了吞唾沫,心跳如鼓。 安静的空间,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暧昧就这样抽丝剥茧地弥漫在空气中的每一处,两人心里都在渴望着能发生点什么,心里仿佛都有一个钩子在拉扯。 但就这样暗潮汹涌地对视着。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某个信号。 直到程宗遖微低下头,打破了这僵局,朝她的唇靠近,虞粒就在这一瞬屏住了呼吸,手扣着盥洗台边沿。 “小鱼。”他一边说,手伸进裤兜似乎准备拿什么,“生日快乐。” 他的脸逐渐放大在眼前,就在即将吻上时,虞粒突然注意到他空荡荡的耳垂。原本戴在他耳垂上的钻石耳钉没有了。 她将她的那一枚留下之后,上次见时,他将两枚都戴上了。 可现在,一枚都不见了。 理智瞬间回归。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所有的悸动和冲动都熄灭了。 她猛地推开程宗遖,表情愤怒,第一反应就是想问他为什么摘掉耳钉?可转念一想,她有什么资格和立场问这种问题?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钻石耳钉是他送的,当时她给他戴上去之后,还说过不准他摘下来。 现在他摘下来了。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毕竟她说过,在约定期间如果对方遇到了更喜欢的人,那么这个约定就算作废。 他摘掉了耳钉,是不是意味着他身边有了其他人? 正如吴琪所说,他这样的男人,多得是人惦记,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就好比刚才那两个女人。 那为什么又要来对她说一些给她希望的话呢?还说想见她。 她差一点又被他骗了。 她知道自己没理由生气和吃醋,可她就是很生气,但没立场发泄,只能拿约定说事:“我再说一遍,麻烦你遵守约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伸进裤兜的手一顿,听到她这句话,终是没拿出来。 她说完就往外走,程宗遖抓住了她的胳膊:“不想见我,包括一年后的今天?” 第77章 许愿 程宗遖压下眸内翻滚的情绪,神色晦暗,他换了一种方式,问道:“那天,你会出现吗?” 虞粒回过头,看了他几秒,突然笑了,嘲讽意味很浓:“没出现的人,不一定是我。” “别来烦我了。” 她有个毛病,生气或伤心的时候就会口不择言,嘴里的话会变成刀子,怎么伤人怎么来。 试问,向来骄傲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如此恶劣又轻蔑的言语。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松开了她的胳膊。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露出丝毫怒意,只是低着嗓音:“别生气,我不烦你就是了。” 语调淡淡的,还是像曾经那样,温柔又耐心地轻哄着她。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的情绪。 虞粒真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对她永远都这么温柔和纵容,可她好像也从来都看不透他。 一边说想她,一边又摘掉他们的情侣耳钉,或许他早就另寻新欢,那现在又是在干嘛?和她偶遇后,心血来潮逗她玩吗? 她狠狠蹙着眉,没有再回应他,径直离开了洗手间。 回到席间,虞粒将他切的那盘牛排搁得远远的,她拿起刀叉,发泄般切着,脸色难看至极。程宗遖也是一样,全程阴着脸,冷冽的低气压好似笼罩着整个餐厅,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刺骨。 他们那边的气氛原本很活跃,程宗遖回来之后,各个都安静了下来。 刚开始虞粒前脚去了洗手间,程宗遖后脚就跟了上去,吴琪还一个劲儿暗爽,跟陈妍宁打赌,两人肯定天雷勾地火,没准儿下一站就是去对面酒店开房,谁知道是这样的剧情走向啊。 所有人都各怀鬼胎,这顿饭吃得百般不是滋味。 他们匆匆结束饭局,红酒开了只喝了三分之一,虞粒打包带走了。结账的时候显示已经付过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付的,她实在没力气去跟程宗遖掰扯了,他这么有钱,他既然喜欢花钱那就让他花吧。 离开时没有往程宗遖那边看一眼。 她穿上外套下了楼。 一行人走到路边打车,站了一会儿,天空中突然飘下了雪花,落在了脚边。 虞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在南方下雪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她抬起头,小小的白色颗粒落在了她的脸颊和眼睫上,一点点凉意渗透进皮肤,她这才有了些实感。 真的下雪了啊。 她还真是幸运,来南城的第一个冬天,就迎来了难得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