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李牧的威胁话语,张任心下恨的是咬牙切骨,恨不能将李牧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可现实是……他张任像是一条死狗一样,只能被凉州军随意的、肆意的折磨,而无法反抗! 张任,他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零星半点的翻盘机会,也同样没有! 张任心下清楚……在至亲之人、九族和孟达之间,他必须选一方。 这个选择……似乎是也不难! 毕竟,他张任和孟达的私交关系,是真的很浅,点头之交而已! 张任心下想着……就算是自己死了,自己的至亲之人、九族活着,那也不枉他的不屈不服! 七八息之后…… “是孟达……孟子敬献的计!” 张任思虑已定,强忍着两条膝盖处的钻心之疼,急忙是’竹筒倒豆子’般的嘶声招供着,将幕后之人和盘托出。 “你在跟本侯玩智商? 据本侯所知……孟子敬其人,并不擅长军略、谋略!这般还算是精妙的’伏击’计划…… 会是孟达想出的?” 李牧双眼微阖,居高临下的看着张任,低笑着说道:“如此看来…… 孟达当真是……要比你的至亲之人、九族……可重要多了! 既如此,本侯不会让你失望的!” 历史上的孟达,真的不是个军略、谋略型人才! 若论起官场上的阴谋诡计、投机钻营、‘左右逢源’、拉帮结派,孟达倒是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张任无疑是个硬汉子,他不屈不服的精神,李牧还是认可的! 按理说,张任没必要撒谎,没必要故意陷害孟达,这不是他的秉性才对! 不过,暂时之间,李牧的心中,还是有些疑点没有解开。 故而,李牧继续威胁着,迫使张任说出实情。 “刘州牧传令我等撤兵之时…… 孟达他……先是预料到了‘新都城方向的伏兵’;后又献计‘以益州军弱师出城决战凉州军的……骄兵计划’。 末了,孟达便是献出‘伏兵伏麒谷’的计划!” 为了他的至亲之人,张任不敢有半点的迟疑,连忙是和盘托出,不敢有半句虚言,“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如若不信,可传召孟达前来,当面对质一番。 届时,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听张任所言,又见了他面上坚定的神情,李牧心下便知……方才,张任所说的,多半是真的! 李牧心下思忖着…… “知道凉州军伏兵击杀新都城守兵的知情人……只有麾下的众将,还有法正、张松二人。 孟达同法正、张松二人,又是至交好友! 如此以来,便可以说得通了! 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法、张二人先是透露了‘新都城伏兵计划’,后又建议‘骄兵之计’、‘伏兵计划’,是为了迫使张任败退于伏麒谷,好让凉州军将其擒获。 孟达执行了这一连串计划,却是将算计的目标,由张任变成文远;若不是伏麒谷内的奇异景象,或许,张任也是孟达的目标! 孟达!你真的很好! 本侯,不会让你失望的!” 思虑已罢,李牧双眸之中的杀意,一瞬间,便已是荡然无存,又变得古井无波起来。 “两军交战……罪在主将,罪在一人,罪不及家人、九族! 罪将张任,但求李君侯,放过那些无辜之人!” 方才,李牧周身所迸发出的浓浓杀气,张任自然是感受到了,他强忍着钻心之疼,哀声乞求起来。 李牧双眼微阖,面带笑意的看着张任,低笑着道:“本侯最是讨厌……讨价还价、跟本侯讲条件的人了” 张任心下大骇,早已是面如死灰,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灵魂了一般,形如枯槁。 “城都城下,凌迟张任! 城破,诛张任九族!” 李牧依旧是低笑着,语气很平缓。 张任张嘴正欲喝骂之时,他的两排牙齿飞了。 典韦的拳头上,满是血迹! 两名凉州军虎士,拖走了死狗一般的张任。 “派兵进谷,尽屠谷内益州兵!” 李牧直了直身子,看着伏麒谷谷内,古井无波的眸子中,淡漠如水。 军令下达! 凉州军大盾兵,先行入谷。 “启禀主公,张将军差人前来……” 还不等那亲卫兵说罢,李牧抬手制止,忙是看着亲卫兵身侧…气喘吁吁的两名兵士,问道:“文远可还安好?” “回禀主公,张将军一切安好,大军不曾进谷!” “启禀主公,奋武将军也在伏麒谷南侧谷口!” 两名兵士,一前一后,连忙是恭声回道。 “三弟无碍就好! 好……好……好! 二弟也来了……” 李牧轻磕马腹,赤龙咆哮嘶鸣着奔腾起来。 一骑绝尘,飞马入伏麒谷! 典韦、傅佥、高翔几人,还有那八百亲卫兵,紧随着自家主公,朝着伏麒谷内奔去。 一路飞马,所过之处,尽是益州兵的尸体,尚有不多的益州兵,正被凉州军无情的突杀着。 “三弟……是大哥来了!” “是大哥……大哥!” 从伏麒谷南侧谷口进兵的赵云、张辽二人,跃马扬鞭,朝着李牧赶来。 “二弟……三弟!” 李牧亦是看到了赵云、张辽二人,扬起马鞭,高声呼喝着。 十数息之后! 相距五六步之时! 李牧、赵云、张辽三人,齐齐飞身下马,奔向对方。 一个满怀拥抱,一切情义,尽在不言中! 三个铁血铮铮的汉子,眼眶尽是湿润着,有波光浮动,鼻头更是酸涩的紧! “天命……不绝我兄弟耶!” 李牧仰头看天,长声大喝道。 心底要说的话,还有太多,这一刻……却不知从何说起。 无需多言,所有的情义,都在其中,都在这伏麒谷内……缥缈着、蔓延着。 赵云、张辽二人,这才看清……自家大哥只着单衣单裤。 铁骨铮铮、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心头竟是汪洋大海一般。 千言万语,亦难形容心中诸般感触的万分之一。 李牧单衣单裤的样子,很是突兀的出现在将士们的眼中。 周围打扫战场的兵士,他们的眼神中,有感动、羡慕、敬重、爱戴…… “子龙……文远!” 典韦健步如飞的奔来,一双大手,握住赵云、张辽的手臂,瓮声瓮气着说着,眼眶中早已是波光闪闪。 十年兄弟情义,一句简单的问候,便已是包含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