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可不要再读书啦,再读书,阿郎要生气的。” “咱们陈家家大业大,阿郎都说啦,公子非要读什么书,做什么官,平白给家里惹来祸端,公子就不能踏实本份⼀些,老老实实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再寻几个小娘子多生几个娃娃,岂不自在?” ⼀旁,是⼀个⻘⾐璞帽的⼈絮絮叨叨个没停。 陈正泰⼀脸懵逼,脑⼦⾥乱糟糟的。 ⼀觉醒来,世界不⼀样了。 眼前这个家伙是谁? 什么乱七⼋糟的,⼩娘⼦,⽣娃娃?当我是种猪,配种? 要淡定。 “咦,公子,这是什么。”⻘⾐璞帽的男⼦,指向屋⼦的⻆落。 陈正泰下意识的看去......是⾃⼰的登⼭包。 呀...... ⻅⻤了啊。 ⾃⼰⼀觉醒来,不但成为了另⼀个⼈。 可⾃⼰的登⼭包,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灵魂穿越吗? 陈正泰记得⾃⼰昨天还背着这硕⼤的登⼭包,带着数⼗⽄的物资,前往某个与世隔绝的⼭村。 这登⼭包⾥藏着的,都是⾃⼰送去⼩⼭村的必需品。 可现在......⾃⼰穿越了。 ⼀股记忆涌⼊了脑海。 骤然之间......陈正泰⼀下⼦明⽩了什么。 贞观三年。 孟津陈⽒的嫡系⼦孙。 曾经的名⻔望族,虽然现下好像有⼀些衰败的迹象。 ⾄于身边这个⻘⾐璞帽的男⼦,是⾃⼰的家仆⻓随......陈福。 陈福⼀脸惆怅的看着陈正泰,似乎为陈家的这位公子⽽担忧。 公子读书太刻苦啦,这样下去可不成,要惹阿郎⽣⽓的。 陈正泰扫视了屋内⼀眼。 这是⼀个厢房,屋⼦⾥⼀尘不染,冉冉烛⽕将厢房照的通亮,墙壁上是留⽩的⼭⽔画,古⾊古⾹,⽽所有的陈设,也如⼀幅展开的画卷,看似朴素,却也可看出原主⼈的淡漠的性情。 贞观三年...... ⼤唐盛世,即将开始了。 ⼀个有为的君主,带领⼀群天下最顶尖的⽂武⾂⼦们,开创了⼀个辉煌的时代。 ⼀想到此,陈正泰竟有些⼩⼩的激动。 可是......⾃⼰能做什么呢? 他稍稍失神。 猛地......眼睛⼀亮。 “糟了,糟了,要迟啦,要迟啦。”陈正泰突然⼤呼,他的⽬光看着那⻆落⾥随⾃⼰穿越⽽来的登⼭包:“快,快,快给我去寻⼏头⺟猪来。” “啥?”陈福⼀脸懵逼的看着陈正泰。 ⽅才⾃⼰好像提过⼏个⼩娘⼦,⽽公子开⼝就是⼏头⺟猪。 咦,居然还挺对仗的…… 以往这个时候,公子不该让⾃⼰煮⼀盏茶去书斋,公子好去看书的吗? 怎么突然之间。 陈福突然身躯⼀震,⼀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公子不读书,他开窍啦? 陈福居然浑身散发着⼀股淡淡的欢欣,这是幸福踏实的感觉,陈家有救了。 “快去。” “噢,噢,这就去,这就去。”陈福不敢怠慢,脚底抹油,⼀溜烟的跑了。 “真是奇怪啊。”这⼀下,倒是轮到陈正泰有点懵逼了。 话说......⾃⼰要去找⼏头⺟猪,难道,对⽅不该有⼀些疑问吗? 看他的样⼦,好像很开⼼。 不管啦,没时间了。 他忙是起身,到了墙⻆⾥打开登⼭包。 果然,登⼭包⾥的物资都还在,这登⼭包⾥,都是供应⼩⼭村的物资,有给村⺠们春耕的稻种,还有村医所需的药品。 当然,还有...... 陈正泰⾃登⼭包⾥掏出了⼀个玻璃瓶⼦,玻璃瓶⼦是浓稠的液体。 这是给村⾥采买的猪种啊,这可是宝⻉啊,要知道,猪的驯养,虽然由来已久,可是饲养猪的进化,却⼀直都在进⾏。 现在是唐朝,猪的品种还⼗分的原始,出肉率很低,畜牧业可是一直都在发展的,一千年后的猪,远远不是这个时代的猪可比。 哎呀,要发财了。 ⽽猪种的保质期,只有七天。 陈正泰不知道穿越的过程之中,会不会使这猪种失效,可若是按时间来算,⾃⼰从采买这猪种到现在,已过去了四天了,再不⽤,就真的要过期了。 ⽆论如何,⾃⼰得试⼀试。 毕竟,现代的猪种,对于古⼈⽽⾔,⼏乎是核弹级别。 陈家已经沸腾了。 公子今⽇早起没有读书。 公子让⼤家寻⺟猪了。 ⽽且还要品相好的。 ⼀下⼦,陈家上下,所有⼈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个多时⾠的功夫,陈福便领着⼏个家仆,寻了⼏头⺟猪来。 便⻅陈正泰眼睛⼀亮,随即,掏出了不知是啥的物事,噢,他还洗了⼿,此后钻到⺟猪的后臀,开始⿎捣起来。 陈正泰从登⼭包⾥寻了⼀个塑料的针筒,将针头拔了,抽出罐⼦⾥的猪种,紧接着...... 站在⼀旁围观的⼈,⼀个个⼼⾥发⽑。 他们听到⺟猪不安的哼哼起来。 ⽽陈公子,⼀⾯⿎捣着,⼀⾯脸上发出‘邪魅’的笑容。 公子,还有这爱好吗? 陈正泰对此,⼀切都轻⻋熟路。 ⼈⼯配种⽽已,这难不倒陈正泰。要知道,陈正泰上⼀世可是军事爱好者,每⽇最⼤的爱好,就是观看七套的军事栏⽬,看了⼏年之后,虽然军事⽅⾯的知识没有多⼤的增⻓,可是对于⺟猪的产后护理、农业⽓象、果园的除⾍,却是⽿熟能详。 ⼈⼯授JING,⼩意思。 ⼀通忙碌,终于妥当了,陈正泰⼀⾯净⼿,⼀⾯唏嘘,但愿能成,若是成了,陈家可就发达了,别⼈家⼀头猪产⾁⼀百⽄,⼀年出栏,陈家的荣昌猪种六⽉出栏,⾄少能出⾁⼀百五⼗⽄⾄两百⽄。 他回头,原本在那⽬瞪⼝呆的⼈,似乎意识到了他的⽬光,于是乎,个个假装没事⼈⼀般,各⾏其是,有的抬头看天,有的低头⽣怕踩了蚂蚁,有的拿着扫帚划啊划。 好奇怪啊...... 不过......陈正泰历来是随遇⽽安的⼈,⼼⼤,⽆所谓。 “你来。”他朝陈福勾勾⼿。 陈公子突然有了奇怪的癖好,不过,这似乎不是什么坏事,陈福⼼花怒放,他忙是上前,点头哈腰:“公子有什么吩咐?” “会养猪吗?” 陈福嘴张的有鸡蛋⼤:“......” “今后你好好照顾它们,若是下了猪仔,更要⼩⼼护理。这事事关⼤,关系到的,是国计⺠⽣,⻢⻁不得。” 呀......这就国计⺠⽣啦。 陈福觉得公子将⾃⼰当做了智障。 他咧嘴,乐了:“好。” 陈正泰奇怪的看着他:“难道,你就没有⼀点疑问?” “有呀。”陈福认真的点头:“可是......公子不读书,游⼿好闲的样⼦,我看着⼼⾥舒坦。” “......” 到了傍晚。 陈家阿郎陈继业打道回府。 他愉快的和友⼈在茶坊⾥坐了⼀⽇,哼着曲⼉,⼿⾥拎着的,乃是⼀个⻦笼,笼⼦⾥的雀⼉振翅忽上忽下。 陈继业到了⻔前,陈管事便⽓喘吁吁的上前:“阿郎,阿郎,公子今⽇......今⽇......” ⼀提到公子,也就是陈继业的⼉⼦,陈继业不禁皱眉。 这个⼉⼦啊......像年轻时候的⾃⼰。 ⼼⾥怀着远⼤的理想,想要步⼊仕途,匡扶天下。 哎......陈继业很揪⼼,仕途多么的险恶啊,⾃⼰的祖宗们,就是因为瞎折腾,才使陈家落到这个田地的啊。 陈家曾是极显赫的家族。 陈继业的曾祖⽗,当初⽀持北魏的皇帝,结果得罪了谋朝篡位的隋⽂帝杨坚。 祖⽗呢,也步⼊了仕途,接着天下人反隋,陈继业的祖父毫不犹豫的⽀持了隋炀帝,结果......⼜因此落了个凄凉的下场。 到了⾃⼰⽗亲这⼀辈,则跟着王世充,坚决痛击李渊,最终兵败被俘。 而到了⾃⼰,凭着陈家名⻔望族的出身,⼤唐⼜⼴纳贤才,求才若渴,因此也被征辟为官,进⼊了东宫,成为了太⼦李建成的佐官。 可结果呢,那李⼆郎不按常理出牌,⼀场⽞武⻔之变,太⼦李建成被杀,⾃⼰这太⼦旧⾂,虽然没有追究,可陈家⼜是⼀次⼤伤了元⽓。 做官有啥好,读书有个屁⽤,尽是给陈家招来横祸。 不能再折腾了啊,再折腾,陈家要完了。 趁着家⾥还有最后⼀点家底,做⼀条快乐的咸⻥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