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栋道:“其实火器的事情,我一直就想重视。但是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工匠。就算勉强的多招一些工匠,但是他们也没哟那个技术能造出火器来。” 然后,朱由栋有些不甘的道:“在重庆的时候,好不容易有张煌言见过一些精良的火器。但是也没有时间给他,让他造出更好的火器。其实根本原因,还是精通打造火器的工匠太少的缘故。” 朱由栋刚说完,一旁的柳如是惊声道:“张煌言?他去了四川?”柳如是这一惊,便忘了改变声音,大帐里顿时传出了她清脆的女声。朱由栋和周大柱都猛的转过头,看向柳如是。 柳如是知道张煌言,倒不是像结识钱谦益等人,个个都是风花雪月的高手。柳如是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去年郑成功和张煌言要来攻打南京。钱谦益便积极的响应郑成功,还资助了不少的钱财。所以柳如是才对张煌言都十分熟悉,后来郑成功独自退走。 留下了张煌言孤立无援的在芜湖一带,根本就无法从长江退出去。钱谦益还多方打听,想要接应张煌言。谁知道现在听到张煌言的消息,他却去了四川,不由的叫出了声来。 柳如是见两人都看向自己,顿时有些不自然了。朱由栋虽然惊奇怎么来了个女的,但还是道:“是啊,玄著当时兵败后,阴差阳错之下,去了四川。如今正出任大明的华盖殿大学士,工部尚书。” 査继佐当然听过张煌言的名字,当初他们还一起拥立了鲁王监国。只是鲁王兵败后,他选择了回乡隐居,而张煌言则选择了继续领兵抗清。现在听见张煌言的消息,他已经是大学士,还是工部尚书。 査继佐顿时心里一阵酸楚,有些不甘的嘲讽道:“真是明珠暗投,苍水乃是精通兵务之人,居然让他去主持工部。哎,如此朝廷,当真是昏庸不明,忠臣不得志啊。” 朱由栋顿时皱下了眉头,道:“你是何人?不知道怎么称呼?”査继佐当即将头一昂道:“如此昏庸的朝廷,我不屑于同流合污。就算是再组建朝廷,也不过是乌烟瘴气,奸佞当朝。我入这样的朝廷,岂不是污我一世英明,一生忠义?” 周大柱顿时大怒,道:“哪里跑来的野狗,在这里狂吠。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将你一嘴狗牙全部拔掉。”说着就大吼这让外面的复明军,进来将査继佐拖出去打死。 汪士荣和冒襄顿时都大惊,谁也没想到査继佐居然突然发难。汪士荣忙道:“殿下息怒,这位是号称查伊璜的伊璜先生。他不是有心的,他是无心之语?”然后就拉住査继佐道:“伊璜先生,快别说了。殿下能空手于草莽之中,打下这大好的江山,怎么会有什么朝廷昏庸之事。” 同来的柳如是和钱孙蕊也顿时脸色煞白,甚至还有些后悔,怎么跟这一号人同来了。经他这么一闹,钱谦益的病还要不要治?等把朱由栋彻底得罪了,到时候,钱谦益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就在两人焦急的时候,朱由栋看了査继佐一眼,道:“查伊璜,这人很了不起吗?”然后向负责军情的林壮问道:“林壮,这人为大明做过什么?他是领军抗击满清了还是策反了哪些清军将领?” 林壮道:“回殿下,查伊璜,名叫査继佐,崇祯六年的举人。之后再没有取得功名,一直在家乡教书讲学。到满清南下的时候,听说鲁王于绍兴监国,便去投奔想要效力,被鲁监国任命为兵部主事,后来迁升为兵部职方司郎中。” 査继佐听见林壮,把自己的生平说的分毫不差,心里不由的有些惊讶。但是听见在说自己为大明出了什么力,做了什么事。顿时又觉得自己无比自豪和风光,这可是自己在立身大明资本啊。 朱由栋听完,只是淡淡的道:“这么说来,也算是平平无奇了。那他有没有什么功劳?”林壮想了一下道:“具体到没有什么出彩的功劳,只是听说在鲁王监国的时候,联络了一些地方义军抗清。据说是多有斩获,但鲁王政权并没有表彰,也没有具体的记载。” 査继佐见林壮将自己的功劳全部抹去,顿时怒道:“胡说八道,当时要是监国殿下听从我的建议,联络太湖等地的义军。然后让大军西征,定能将清军挡在苏松一带。还可以伺机攻打南京。可惜当时朝廷上,只知道争权夺利,根本就无心抗清,最后只能落得兵败覆灭的结果。” 朱由栋笑道:“伺机攻打南京?我记得鲁王监国的时候,很是攻打了几次杭州吧。连杭州都打不下来,当时清军在江南,是大将云集,还有多铎亲自带领大军在江南。你哪来的底气说能攻打南京?” “我...。”査继佐确实没有底气,当时也不过是一个想法而已,就算联络了一些民间义军。但他们自保都成问题,那里又能反攻南京。汪士荣道:“殿下也不能这样说,难道因为没有希望,我们就不去反攻吗?” 朱由栋看了汪士荣一眼,汪士荣忙道:“学生汪士荣,过往没有什么功劳,不过是到处游荡罢了。”朱由栋见汪士荣自己介绍后,便道:“不是没有希望就不反攻,而是不能把没有做的事情,当成自己的功劳。如今天下还在满清手里,我们能把光复天下的功劳归为自己的吗?” “这,这当然不能。都还没光复,怎么能与功劳呢?”汪士荣有些尴尬的道。朱由栋又对査继佐道:“既然没有反攻南京,说明你的想法在当时就不现实。你却把这样的功劳擅自归为自己的,这样的行为不无耻吗?你又什么脸面沾沾自喜?” 査继佐顿时被朱由栋说的有些挂不住了,当即道:“这都是当时鲁王不听忠言,宠信奸佞,才导致抗清失败。如果当时鲁王听从我的建议,也不至于最后逃亡海上。”说完,査继佐双眼一瞪的看着朱由栋,一副都是鲁王昏聩,我无错的姿态。 朱由栋摇了摇头,道:“你还真会推卸责任。那我问你,当初拥立鲁王监国的是谁?”一旁的冒襄道:“当时拥立鲁王殿下的有钱肃乐、张煌言、方国安、张国维等人。” 见朱由栋看过来,冒襄忙道:“启禀监国殿下,草民冒襄,能见大明重现中兴之态,心中不胜欢喜。”朱由栋疑惑的看向林壮。林壮忙道:“冒襄,字辟疆。在江南有四公子美称,与陈贞慧、方以智、侯朝宗齐名。但几次乡试都不曾中榜,仅有两次名列副榜。” 冒襄听见说起自己的生平,有听见林壮直接说出自己没有中过举,顿时羞愧万分。忙道:“学生才疏学浅,未能入考官的慧眼。”林壮继续道:“四人之中,陈贞慧一直隐于乡野,于永历十年病死。侯朝宗降清,为满清出谋,迫害了山东榆园义军。后不久返回江南,于永历八年病死。方以智在满清南下后,避世为僧。就连永历朝廷多次征召也没有应征。” 然后林壮看了看冒襄,道:“冒襄同样也隐归乡野,但他收养了很多抗清义士的遗孤。”朱由栋看了一眼,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富裕啊,居然还养这么多人?”冒襄道:“学生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我有尽自己的一份力,让这些忠臣义士不至于绝后。” 朱由栋点了点头,道:“你又这一分心,就已经比那些整天空谈的人好很多了。如今我们光复了南京,你就带着你收养的那些遗孤,都来南京。朝廷供养,你来教导他们读书。” 冒襄顿时大喜道:“多些殿下,我带那些孩子多谢殿下了。”朱由栋道:“这不算什么,他们为大明尽忠,我们不能让忠臣绝后啊。”査继佐在一边冷哼一声,道:“假仁假义,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呵”朱由栋算是看出来了,这査继佐根本就是一喷子。只要是皇帝或者比他好的人做的事,他怎么都能给你曲解了。朱由栋道:“呵呵,假仁假义也好,装模作样也罢。想你这样一事无成的人,大明用不起。” 冒襄忙求情道:“殿下误会了,伊璜先生,对大明也是忠心耿耿。满清南下后,伊璜先生毅然赴绍兴抗清,只是后来兵败无奈才退隐讲学的。”这时林壮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前日有湖州知府陈永命,举报说査继佐于上月,向当时还是清廷的湖州府衙举报。湖州庄廷鑨私自修订明史,还大量采用大明年号。” 査继佐顿时怒道:“胡说,老夫怎么会做出如此低贱的事来?定是湖州知府诬陷我,当时是他想要残害庄廷鑨等人,这于我何干?” 林壮道:“他陷害你?那你为什么去嘉兴,还去了田雄的军中?难道不是因为,吴之荣想要告发你,说被刻录在明史的校阅其中,参与了编撰校阅吗?呵呵呵,让你去田雄军中避难,还是陈永命给你出的主意,现在你居然直接将他出卖了。” “我”査继佐一时想不出怎么来辩解。见査继佐一副慌张的样子,林壮讥笑道:“其实根本就不是陈永命举报的你,而是归安知县吴之荣,在投降我复明军后,想要讨好苟兴旺将军。” 林壮阴森森的道:“他故意说出你举报庄廷鑨修明史一案,就是当初陈永命护着你,他在满清那里告不了你,如今又来大明告你。可怜陈永命为了帮你脱罪,还故意说出你是校阅中人,说你参与编撰,对于大明来说是有功的。” 面对林壮突然说出的事情,査继佐也惊呆了,后悔自己沉不住气。但面对这样的情况,谁能说的清楚?林壮一脸叹惜的道:“我不过是故意试你一试,可怜陈永命,不顾自己的前程和性命,在明清两朝救你。可是你呢?你却毫不犹豫的诬陷他,还说他保你只是为了独吞举报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