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整编后的降兵个个精神抖擞,朱大山心里不由的有些期待。当天下午朱大山就带着三卫主力和刚刚整编的扶明卫一起出发,其他降兵整编出来的三卫则留在璧山休整。 当李国英在定远被复明军阵斩后,惠应诏和王廷献带着自己亲兵逃出大营,两人不敢走大路,只好一路走小道绕过安居,铜梁,也不敢再璧山逗留,直接就回了重庆。结果惠应诏和王廷献刚到佛图关,就发现背后一阵马蹄声传来。两人以为是复明军追来,吓的赶紧冲佛图关上大喊道:“关上的兄弟快开门,后面明军攻过来了。” 关上的清军本来看着这几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就有些疑心,现在突然见他们大喊大叫,还说后面明军攻来了。当即就有总旗向下大喊道:“哪里来的叫花子,赶快滚远点。你再敢大声喊叫,当心爷爷手里的箭不长眼睛。”然后又看见远处一群人骑马赶来,又大声呵斥道:“快,戒备,有人来偷袭。” 关上的清兵刚刚站好位置,佛图关守将梁一训也来到关前,看着关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转头骂道:“就这几个人能来偷袭佛图关?你脑袋进水了?” 这时关下的惠应诏和王廷献都急的满头大汗,看着佛图关上有个将领出来,惠应诏当即大喊道:“关上可是梁一训将军,我是惠应诏啊,我们在定远败了,你们快开门啊。” 城上的梁一训一听顿时大惊,忙伸头往下一看,来人正是惠应诏和王廷献,当即也惊叫道:“惠将军,王将军,你们不是跟着总督大人去了定远吗?怎么二位如此狼狈还回了重庆,总督大人呢?” 王廷献急道:“梁将军,你快快开门让我们进去吧,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后面的明军追的急,你让我们进去再说。”梁一训忙叫人下去打开关门,看着关门慢慢打开,惠应诏和王廷献也不等门全部打开,只等刚好能进人,就赶紧闪进门内,嘴里还不停的喊道:“快,快进来,人都进来马上就把门关上,不能让后面明军给杀进来了。” 两人正督促着守军关上关门,又听见后面的明军大喊道:“不要关门,我们是大清的兵,我是叙州提督陈稀贤,不要关门。”在关墙上的梁一训看的清楚,陈稀贤一共来的也就十来个人,当即喊道:“暂缓关门,让他们进来。” 下面的守兵立即就把门扶住,王廷献伸出半个头往外一看,确实就十来人,都穿的是清军号衣,顿时也就放下心来。不一时这十几个人就进了佛图关,刚进关这些人就滚下马来,瘫倒在地上哪里还能站的起来。 这时,梁一训走关墙上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兵丁,有些奇怪道:“你们刚才说是叙州提督陈稀贤大人?”陈稀贤躺在地上,动也不动道:“是啊,末将就是。”梁一训道:“我记得半月前总督大人调你们去定远汇合,如今你们不去定远,怎么回了重庆?” 旁边的惠应诏上前仔细打量陈稀贤道:“你是陈稀贤?”陈稀贤也有些糊涂道:“是啊,我就是陈稀贤,如假包换。”王廷献也道:“不可能,陈稀贤不是在定远县城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陈稀贤道:“什么定远县城,我们连合州都没过得去,合州不知道被哪里来的一伙明军给占了,我们一直都没越过合州一步,这不两天前合州的明军突然就冲了出来,我和陈建,王友进赶紧列阵和他们在合州城外打了一场,结果明军全都不要命一样,我们的军阵仅仅坚持了半个时辰就被明军冲的溃败。要不是我见机的快,带着亲兵逃了出来,现在也就和王友进将军一样被乱刀砍死了。如今陈建将军也下落不明。” 这时惠应诏大声叫道:“我知道了,原来如此。”梁一训和王廷献问道:“你知道什么?”惠应诏道:“原来前几天去定远支援的不是陈稀贤和曹纯忠,是占领合州的这伙明军假扮的。” 王廷献也恍然大悟道:“对,所以定远城的防守大军才瞬间大乱,就是被进城的明军内外夹击,导致总督大人的守军被打败。”站在一边的梁一训大惊道:“什么?总督大人败了?那现在总督大人呢?” 惠应诏顿时神情低落道:“总督大人被陷在了定远县,如今生死不知。”梁一训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喃喃的道:“这可如何是好,总督大人可是带了三万大军去的啊。其他将军呢?大军呢?”王廷献道:“我们本来是防守大营的,出营的谭新传,侯天赐,邓九韶等人也一样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陈稀贤道:“难怪,我们和合州的明军对峙了有四五天,都不见他们出城迎战,结果就在两天前突然冲出两千明军,上来就不要命的猛攻,王友进将军被当场阵斩,我们的军队也就乱了,陈建将军也就没了消息。”说到后面,陈稀贤的神情十分低落。 梁一训道:“不行,得立即禀报给剿抚署总兵梁加琦,如今就数梁将军官衔高,需要他来主持大局啊。”惠应诏等人一听都纷纷点头。梁一训忙安排好守关的事宜,匆匆和惠应诏等人急忙赶往重庆府衙。 被顺治派到四川的钦差侍卫傅达礼,如今已经在重庆住了有接近一个月,在京城没享受过的,如今在重庆都享受过了,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姑娘来陪着自己,吃的是最好的,喝的是上等的名茶,蒙顶山茶、峨眉竹叶青、青城雪芽、川红工夫茶、文君绿茶不停的轮换着来。同行来的其他侍卫比起在京城的清苦生活,也有很大的变化,所以傅达礼没有开口说要回京,众人也就乐的不说。 如今李国英带着三万大军,已经去征讨保宁的逆明匪徒,想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捷报传来。到时候自己就能带着一身荣耀回京,怎么也可以让主子把自己的爵位再加上一等。 看着眼前讨好的女子,傅达礼不由的有些意动。结果傅达礼还没有动手,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傅达礼只好作罢。随后就有人走了进来,傅达礼一看是和自己同来的侍卫费扬古,这费扬古是内大臣鄂硕的儿子,当今皇帝顺治的小舅子,如今鄂硕正受顺治宠信,所以这费扬古也就跟着一起来混资历。 只见费扬古慌慌张张的进来对傅达礼道:“钦差大人,我看这情况不对啊,梁加琦那边今天突然进进出出的好多将领。要不我们去看一下吧。”傅达礼虽然是钦差,但这费扬古是皇帝的小舅子,当今皇贵妃董鄂妃的亲弟弟。傅达礼也不敢对费扬古太失礼,当即笑道:“费扬古,看来你的胆子和你的年纪一样小啊,他们这些汉狗敢有胆子对我们不利?就是他们的总督李国英,见了我们满人也得规规矩矩的听话。何况这些小小的将领,等会儿我把他们叫过来问话就好好了,何必跑一趟呢?” 费扬古听傅达礼这样说,他也没经历过这些,当下也就只好听从。傅达礼见费扬古听了自己的意见,当下有把怀里的少女往费扬古面前一推道:“怎么样?出一趟差怎么也得快活快活,这个女人我也没用过,让你先尝尝鲜。”费扬古由于自己的姐姐是皇贵妃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当即就带着和那个少女出去。 梁一训等人急匆匆的来到剿抚署总兵梁加琦的衙门前,不等通报直接就闯了进去。梁加琦正在看着李国英发来的催促粮草的公文,见众人进来,便道:“梁一训,你不好好的守着佛图关,你跑着回来做什么?”然后就看到跟在梁一训身后的惠应诏和王廷献,梁加琦猛的站起来道:“你们怎么也回来了?总督大人呢?前两天总督大人还来信催促粮草,难道怎么快就打败了复明军的叛贼?” 惠应诏看了下梁加琦道:“我们败了,总督大人下落不明,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梁加琦大惊道:“怎么可能,总督大人不说是用兵如神,怎么也是久经沙场的人。这才几天,怎么就全军覆没了,叙州等地的兵马呢?” 跟在后面的陈稀贤道:“叙州,泸州和嘉定的大军在合州也被明军打的打败,如今就只有卑职逃了出来。”梁加琦一听顿时就好像全身没了力气,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好半天才道:“怎么可能?这保宁的叛贼是得了神助吗?就在昨天,赶到盐亭那边的杜学发来战报,卢光祖先行偷袭南部,在南部被复明军的围在城里,兵败身亡。如今总督大人的三路大军居然都败了。” 梁一训和惠应诏等人还不知道卢光祖在南部被杀的事情,当下一听都不敢相信,李国英布下的十万大军,居然不经意间就被复明军给消灭了五万多人了。惠应诏道:“如此大的事情,恐怕要尽快上报朝廷。否则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陈稀贤道:“上报朝廷当然是要上报,但如今明军近在咫尺,还需即刻思量退敌之策,重庆也需要早做打算啊。”梁加琦道:“如今总督大人下落不明,谁能主持大局呢?” 惠应诏道:“如今当然是将军才能担此重任,唯有将军才能统筹全局啊。”梁一训和王廷献都立即赞同。梁加琦也知道这个时候出来冒头肯定是要顶罪的,这种情况下,梁加琦当然也不肯来担这个责任。当即道:“如今钦差傅达礼就在重庆,我们可去请他来主持大局。” 陈稀贤是见惯了官场的人,立即开口道:“将军不可,如果将军不说,我们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将军去说了,恐怕这个责任就只要我们来担当了。” 梁加琦道:“何出此言?”陈稀贤道:“我们不说,这钦差大人在重庆负有督战之责,若是战事不利,他们逃不了一个督战不力的责任。如果将军去将现在的形势一说,这傅达礼恐怕立刻就会返回京城,然后将这四川战事不利,丧师失地的罪责全部推倒你我的身上。那这样的话我们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梁加琦想了下道:“将军说的对,这事不能让他们知道。还有梁一训将军,你立刻返回佛图关,一定要死守佛图关,只要佛图关还在我们手上我们就能保住重庆。我立刻调五百军士上佛图关协助守关。” 梁一训也知道现在事态严峻,听见梁加琦的安排就要回去。这时,惠应诏阻止道:“将军不能调兵增援,如果这城里军队一动,傅达礼肯定就知道了。”梁加琦道:“可如今佛图关只有守军一千人啊,就凭证一千人怎么当的住明军?”惠应诏道:“将军可以调水师的人上去增援,这样傅达礼就不会发现。” 梁一训道:“对,就调水师的人上来,还要把水师的战船全部调到巴县上游去,不能让傅达礼知道后跑了,一定要把他留在重庆,我们才安全。” 梁加琦道:“好,我这就调水师去巴县,让他们到了佛图关再放一千士兵下来守关。”然后梁加琦又对惠应诏等人道:“你们这几天都不要留在重庆城里,要么去军营,要么也去佛图关上,不能让傅达礼等人给发现了。”众人听了都觉得在理,当下众人都回佛图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