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心惊胆战的三人,朱大山有些随意的道:“事情到是没什么,就是让你们过来瞧瞧。”侯天赐,谭新传,邓九韶三人一听,顿时在心里就骂起来娘来,现在这场面谁想过来看? 复明军在做什么?在审判降兵里的军官,处决那些当官的。可他们三人就是这些降兵里最大的官,你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想杀我们你就直说。侯天赐越发的恭谨道:“侯爷说笑了,我们都是罪孽深重的人,看这个我们有点怕受不住啊。”谭新传和邓九韶也都带着僵硬的笑道:“是啊,侯爷要是让我们做什么事,我们一定竭尽全力的去做,还请侯爷绕我们一命。” 朱大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三人看了很久,然后才想邓九韶和侯天赐道:“邓九韶,侯天赐。”两人立即向朱大山赔笑道:“末将在”朱大山道:“你二人之前是大明重庆守将?” 两人顿时有些尴尬,侯天赐道:“是,当年一步走错,现在想起来也是后悔莫及啊,但是当年都是重庆巡按瞿昶要投降,侯爷知道咱大明以文御武,这瞿昶下令投降,我们也没办法啊。”一旁的邓九韶也赶紧道:“是啊,侯爷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其实我们是心向大明的,如今见大明王师一到,我们就赶紧反正归明。” 朱大山当然知道两人是在胡说八道,但还是说道:“你们向着大明的心,还有反正之功劳我明白,但是这其中的内情又会有几人知道呢?”侯天赐有些消沉道:“这又能如何呢,谁让我们当时走错了道。但侯爷我们真的是被逼的啊,如今侯爷能记下我等的一点微末功劳,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朱大山道:“当年做错了事,没事。只要咱以后不再做错事就好,你们不是已经反正归明了吗?这就是改错的开始嘛,圣人都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见两人又要跟着应答,便道:“你二人也不用这么紧张,既然我没让他们带着你们去清算,你们就不会有事。但是以后可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邓九韶听见朱大山这样说,便道:“侯爷放心,只要是侯爷吩咐的话,我们一定办好。”朱大山道:“好,我这还真有一件事情要你们去做。”侯天赐道:“侯爷请吩咐。” 这时,袁宗第和郝永忠看见朱大山在军营里,也就走了过来道:“平虏候好兴致啊,怎么这三人也要清算?”三人听了袁宗第的话,顿时脸上就不好看了,但又不敢表露出来。朱大山笑道:“不是,我找他们有点事呢,两位把那些该清算的都清算了?”袁宗第道:“差不多了,这三天把该请里的都清理了,其他训练的事,以后再慢慢说吧。” 朱大山道:“我也正想说着训练的事情,我们现在为了整军和关于降兵的想法转变,我们在定远足足耽误了三天,明天才能出发赶往重庆。如果我们能把这些时间省出来,我们现在就能兵临重庆。如果是这样重庆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整理防御,而且对我们的攻城也是毫无准备。” 郝永忠笑着道:“平虏候怕是有些心急了,这自古打仗不都是这样吗?收编降军和军队休整这是怎么也省不掉的,要是能把这些省掉。那要是打起来,守军还能准备吗?恐怕守城的人还没上城墙,敌人就进了城了。” 朱大山道:“不对,就是因为以前我们把军队的这些事看的太重要了,才有了兵贵神速,什么轻骑突进,这一类的事情频频出现在战场上。这一次我们能够胜利,其实就是因为我们甩掉了拖累行军速度的辎重,基本上是属于轻装突进,但实际上我们不是,因为我们的将士每人行军都带有三天以上的粮草。这让我们对于辎重队的依赖大大减少,让李国英错误的估计了我们的备战和行军速度。” 袁宗第有些不解的看着朱大山,朱大山道:“首先,宋高举的镇虏卫,出乎意料的从李国英的背后去攻占了合州,他们的行军速度完全不在李国英的估算之内,因为按之前的大明军队或者是夔东军队,都没办法如此隐蔽的出现在合州。因为要想从夔东去合州必须经过邻水旁的华蓥山,带着大量的辎重,没有人能瞒过邻水,何况李国英还在旁边的广安州驻扎了军队。” 郝永忠道:“所以李国英一直以为合州是安全的,因为没有粮草的军队是没办法短期之内攻下合州,就算是精锐也不行。如果有军队去攻打合州,邻水和广安州就会第一时间发现,并出兵阻拦。”朱大山道:“对,但是他不知道宋高举凭着我们的伪装行头,偏偏就带着粮草赶到了合州。合州守军措不及防之下,被宋高举一举拿下,然后才有了我和宋高举的里应外合计划。” 袁宗第也明白过来道:“确实是这样,要是以前的大明军队,包括我们夔东也是一样,不光要大量的辎重队伍,就连战兵的盔甲武器等也要辎重来运送。”朱大山道:“对呀,所以辎重队就越来越重要,以至于只要辎重队伍出现任何的差错,大军立刻就处于危亡之中,而且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就连侯天赐等三人都连连点头。 朱大山又道:“大明三百年,北方的瓦剌,鞑靼满清这些草原的敌人,他们就是甩开了辎重的依赖,所以每次都们轻易的突进长城到我大明来烧杀抢掠。” 郝永忠有些不解道:“这不可能把,他们不带辎重吃什么?”朱大山道:“他们带的就是些牛羊,就算有些米面粮食,但随行的牛羊马匹就能帮他们运啊,根本就不会因为辎重队的速度拖累整个大军的行军速度,再说了他们只要进到关内,四处抢劫,还需要带什么呢?” 郝永忠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朱大山又道:“他们的两万大军就是两万大军,我们的两万大军可以只有两千军队,其他的都是在运粮,运盔甲武器。所以我们的军队,往往要他们的几倍甚至十倍才能抵挡他们。可是在野外,我们大量的辎重辅助军队,根本就没有战力,被他们的大军一冲基本就垮了,然后真正的军队就在这辎重辅军的溃败中被冲的七零八落,这样一来就只有任由满清的骑兵屠杀。” 侯天赐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朱大山还能这样解释,为什么明军对战满洲八旗连连战败的原因。侯天赐问道:“可是满清入关后也有大量的辎重队啊。”朱大山反问道:“他们只是辎重队吗?不是,清军招降了以前的大明军队后,并没于给军队换了什么快速的补给方法,但是他们每攻下一城,就会洗劫一城,还会缺辎重吗?现在满清虽然有大量的辎重队,但是这些民夫,在攻城的时候是炮灰,去消耗守军的物资和动摇军心,当粮草不济的时候,他们就是粮草,侯将军你说是不是啊?” 侯天赐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也吃过这些民夫。朱大山又道:“我们让镇虏卫丢下了队辎重的依赖,他就能突袭合州断了李国英的后路,让李国英被两面夹击。如果我们能够再把收编降军和教育降兵的事情放下,我们就能更加的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敌人也将无法防备我们。” 袁宗第道:“侯爷说的对,但是我们怎么才能放下呢?这些事情不做,降兵编入进队后,忠诚度是个问题,战斗力更是个大问题。”朱大山指着侯天赐三人道:“所以我才找他们三人来啊,他们三人都是非常清楚清兵的所作所为,还有他们能够知道降兵最怕什么,最能想到什么。” 郝永忠道:“知道这些有什么用?能让降兵立即整编?”朱大山摇头道:“当然不能,但是我们可以把整编降兵和改变降兵想法的事情让他们去做,然后我们只需要接收他们已经筛选过的降兵,并且已经改变了降兵想法的人,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在半天甚至更短的时间把降兵编入进队,投入后面的战事里去。” 郝永忠和袁宗第都惊讶的看着朱大山,不知道朱大山这么会想出这样的方法来。还半天袁宗第才道:“侯爷这个法子能行?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能在结束了定远攻城后第二天出发,现在恐怕都已经在重庆城下了。我估计重庆也就这时候收到,李国英兵败的消息。” 郝永忠也道:“然后合州的陈稀贤等人恐怕连跑路都来不急,我们从遂宁绕道杜学等人的背后,可能他们还在做梦呢。”朱大山道:“不管成不成,都要试一下,成了我们就不怕满清骑兵来的快了。” 袁宗第道:“可以试一下。”朱大山道:“侯天赐,邓九韶你们二位就去做这个事情怎么样?”侯天赐和邓九韶一听,这事情虽然好,但是自己的军队就再也没有了。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啊。当即道:“侯爷吩咐,我们一定办好。” 朱大山道:“好,只要你们把这事做好了,大明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你们改编俘虏的地方就叫俘虏改造营,你们要让那些降兵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是罪恶的,我们抗清是让汉人站着做人的,还有就是让他们看看那些被他们残害的百姓和汉人的苦难,彻底的让他们愿意为光复大明出力。”两人虽然还不懂朱大山说的全部意思,但还是不断的答应。 袁宗第和郝永忠对望一眼,道:“平虏候这样安排,那我们再把这些俘虏编入军队,俘虏的忠诚度和战斗力可就都有保障了。我们的大军甩开了这些整编俘虏的时间,也能对清军起到突袭的作用。” 被袁宗第一说,朱大山都有些飘了,忙道:“好了,这事情还没做呢,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对了,你二人在改造俘虏的时候,凡是确认被改造好的,他们的训练也要抓起来,不要等他们到了军队里反而不适应了。等下我让张永全去和你们一起做这事,要让这些俘虏尽快适应我们的训练和军队里的一些新的规矩。”朱大山后面是对着侯天赐和邓九韶说的。 侯天赐和邓九韶哪敢说个不字,只是在一旁不断的答应。原以为自己能单独的做事,现在看来还是要找个人来监视自己,两人都相视苦笑。 眼看着侯天赐和邓九韶已经被安排了事情,保住了性命,谭新传就有些着急了,但是他有不能说出来。朱大山当然看见了谭新传的表现,道:“现在降兵的事情就暂时这样安排,但是我们自己现在有大量的伤兵,而且以后会更多。” 袁宗第也道:“是啊,光这次的定远攻城,我估计就有四千左右的将士不能再回到战场。”郝永忠道:“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这自古打仗都有大量的伤残。”朱大山道:“我们要给他们找到归属,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自生自灭。” 袁宗第道:“我们也给了抚恤,也不算是让他们自生自灭。”朱大山叹息道:“这样还不够,要是他们有家人还好点,但是我们军中有大量的单身汉,他们要是丧失了劳动能力,回去后很难在地方上活下去,就我们给的那些抚恤根本不够。而且就算是家人,要是没有父母在,很难有妻子愿意带着一个残废过一辈子。就算父母还建在的,父母也大多老迈,这样一来就给的那点抚恤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