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笑着掀开最外面的一排大棚,几人就站在外面看着满目嫩叶。 “这是什么菜?” “生菜,从海外引入的种子。” “好吃吗?” “那必须滴啊,不然相公费这么大力气干嘛?” “姑爷,那边的黄瓜长势也好,看来,今年庄子上要过个好年了。” 云聪在一旁笑道,目光里满是崇拜。 楚墨这个姑爷带给他太多的惊喜。 就这反季节蔬菜,之前别说见过,听都未曾听闻。 “来年种下新粮,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楚墨看着站在外头不敢过来的赵庄庄户说道。 “全拜小姐、姑爷所赐。” 赵庄保长躬身回道。 “我可什么都没干,功劳可不敢当。” 赵飞燕笑道。 “娘子此言差矣。”楚墨笑道。 “为何?” “若非娘子独具慧眼,将相公绑入侯府,又何来的这一切。所以说,娘子才是功劳最大的那个。”赵飞燕:“……” 一路看下来,几种蔬菜瓜果长势都不错。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事实上,楚墨对大棚种植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开过一两篇报道,去农家玩过,看过罢了。 这种成功,最大的根由还是种子足够好。 “小姐,姑爷,这已经过了午时了,今日小六运气好,捕到两条肥大的鳙鱼,不如就在庄子里用膳如 赵庄保长被人推搡着出来,面容僵硬的说道。 能够请小姐与姑爷用膳,那是他们赵庄的荣幸。 期望越高,就越怕失望。 “相公觉得呢?” 赵飞燕转头问楚墨。 楚墨笑道。 “姑爷要下厨?” 这消息传出去后,赵庄的那些小孩乐坏了。 没有人怀疑姑爷手艺。 云聪掌柜早就说过,他对姑爷的厨艺那是高山仰止,叹为观止啊。 赵庄保长家的厨房外聚着许多孩童。 楚墨想了想,索性做了锅河鱼一锅鲜,清蒸了条麵鱼。 这年头的河鱼不要太鲜,配上青椒、姜蒜,那香味筒直令人垂涎欲滴。 “相公好香。” 赵飞燕循着香味便凑了过来。 “这里人多,晚上回府后娘子想怎么闻就怎么闻。” 楚墨笑道。 赵飞燕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云聪和小青还在旁边呢,相公就这么不知羞,筒直是让她羞恼的牙痒痒,却又不敢发作,怕相公又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小青,云聪,我们出去,这里他一个人忙就好了。” 当楚墨小心端着一大锅热腾腾的河鱼一锅鲜上来后,孩童们闻着香气就跟了过来。 各家长辈苛斥都没用。 “一起来吧。” 楚墨笑呵呵的说道。 一人一碗,孩童们根本顾不上烫,呼哧呼哧就开工了。 “娘子,这清蒸鳜鱼可是专门为你做的,尝尝,应该不腥。” 楚墨开始献殷勤。 “今天辛苦大家了,一起吧。” 赵飞燕说着也不客气,第一个下筷子。 “怎么样,还好吧?” “嗯,相公快吃吧,忙了许久,饿了吧。” “姑爷,这河鱼一锅鲜味道绝了。” 云聪喝了一口汤,眼睛亮了起来。 “做法你也看到了,只要食材够好,酒楼又可以添一道硬菜了。” “多谢姑爷。” 云聪大喜。 “小姐,姑爷,秋菊姑娘来了。” “秋菊来了?” 赵飞燕眉头皱起。 莫不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让她过来。” “秋菊见过小姐,姑爷。见过各位叔伯。” “还没用膳吧?先喝口热汤暖暖身体。” 赵飞燕说道。 “谢小姐。” 一碗热汤,香辣可口之余,胃里暖洋洋的。 “姑爷,世子遣人来府里寻你,说是对方有动作了,就在铺子里等您过去。” “世子可说什么?” “说是出价二十万两,买断商铺与供货渠道。” “二十万两?” 楚墨气乐了。 “听说是江南西路的上官世家。” “欧阳家的狗腿子?” 多方了解欧阳家后,楚墨对这上官世家也不算陌生。 “世子还说,他遣人通知三皇子与永宁公主去了。” “什么?这混球,怎么能去找永宁与三皇子?筒直胡闹。” 楚墨腾的就站了起来。 辛辛苦苦忍了这么久,眼看正主就要现身了,武淮这时候按耐不住早早甩出了王炸,前面受得气岂不是白搭了? “相公莫生气了。淮哥哥多半也是被上官世家给刺激到了,并非有心。” 赶往朱雀街的马车上,赵飞燕轻轻握住楚墨的手安慰道。 “我没生气,娘子无需担心。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能趁这个机会给欧阳家一个教训,让我心里不爽罢了。” 楚墨捏了捏手中如同无骨的纤细小手笑道。 楚墨心里叹了口气。 当初将三皇子与永宁公主拉进来做股东,便是防备有朝一日碰上这种事,借助皇家力量起到杀一儆百的目的。 打了上官家,欧阳家便从这件事里面摘了出去。 忠义酒楼上与欧阳添财谈话的结果很明显,且不论两人理念完全不同,最关键的是侯府与宁国公之间无法共存,也就意味着侯府与欧阳家必然不是一路人。 “欧阳家背靠皇后与宁国公,在江南更是根深蒂固,相公,侯府暂时的确无法正面抗衡。” 赵飞燕神色认真的说道,“侯府在皇室的根基底蕴强于欧阳家,但定远伯府历来不搞朋党……” “傻瓜,相公又岂能不知。这也正是相公以侯府为傲,以娘子为傲的原因。” 楚墨轻轻揽着赵飞燕赵腰笑道。 乾国如果没有定远伯,没有老太君,没有宋廉,没有青山居士这样的人物,那就没了精气神。 随着接触的时间越久,了解的事情越多,楚墨越来越明白这一点。 静谧却温情的马车内,小青与云聪一言不发,目光看着脚尖。 这样的时刻是属于小姐与姑爷的。 同一时间,气鼓鼓的三皇子武鸿牵着永宁公主来到了朱雀街,看到那些大爷一般的泼皮醉醺醺的在那行酒令,怒不可遏。 “给我打!” 身后的禁军应声而出。 “饶命啊,大人饶命,小的不知犯了何错?” “民女冤枉啊,殿下,那万利商会无良,高价出售黑心美白霜……公主,民女才是受害者啊!” 那满脸黑斑的女子跪在武鸿与永宁面前哭诉着,声泪俱下。 “黑心美白霜?” 永宁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 “本公主用了那美白霜许久,是不是黑心却需要你来说?来人!” “公主有何吩咐?” “都给我绑了,押入京都府衙大牢,告诉宋廉,本公主要知道幕后之人。” “诺!” “公主饶命啊!民女冤枉,民女什么都不知道……” 武淮坐在店里,听着店外苛斥声与哭诉声,嘴角笑容渐渐扩展到整个脸上。 “上官虎,正主来了,咱们可以好好谈了。” “世子什么意思?”上官虎额头有冷汗?心出。 他抱着万一的心思问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 身后一道冷冷的女声传来。 “草民上官虎,见过三皇子殿下,见过永宁公主。” 上官虎起身,鞠躬作揖。 “来人,掌嘴!” “三皇子,草民有……” “啪,啪…” 正反四记耳光抽过去,上官虎哪还有半分早前的富贵气与咄咄逼人之态? 武淮看的是目瞪口呆。 敢情,京都最大的纨绔子弟是三皇子? 要不然,这一套手法三皇子如何拿捏的这般准? 这还是楚墨口里六七岁的小屁孩吗? 上官虎懵了。 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四记耳光抽晕了。 火辣辣的,后槽牙都有些松动。 上官虎眼中燃烧的怒火终于隐了下去,抱拳说道:“江南西路上官家,于文皇二十三年赈灾有功,获先皇御赐锦绣黄袍,可免大礼!” “皇姐,可有此事?” 武鸿扭头问道。 “父皇当年的确有下过这种旨意。” 永宁说道。 “那啥虎的,既然如此,你就不用跪了。本皇子恕你无罪。” 上官虎深深吸了口气,“谢殿下。” “你说有人要强买万利商铺,人呢?” 武鸿转向荣亲王世子问道。 “便是此人,想要以二十万两买断商铺与供货渠道。” 武淮指了指脸色难看,浮肿了起来的上官虎。 “你想强买本皇子与皇姐的商铺?” 武鸿眼睛眯了起来。 “殿下与永宁公主的商铺?” 上官虎再一次懵了。 这商铺不是荣亲王世子的吗? 怎么变成皇子与公主的了? “好叫你知道,当初本世子银钱不够,便找皇子与公主认筹,这才凑足了银钱开起了万利商铺。” 武淮笑道。 “世子为何早先不说?” 上官虎脸上终于不那么淡定,惶恐的跪在地上说道:“殿下,公主,草民实在不知商铺竟然是殿下与公主所有,若是早先知晓,便是借草民一万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放肆啊!” “若是没有皇家的份子,你便欲行那强买强卖之事?” 永宁开口了。 “公主恕罪,草民也是听说万利商会近月来未曾有客人上门,积压诸多商品无法出手,草民也是为世子着想,想要盘下铺子……” 上官虎额头触地解释道。 “这么看来,你还是一片好心,我与殿下反倒是冤枉你了?” 永宁冷笑道。 “草民拳拳之心,天地可鉴。” “如此说来,门外那些泼皮也与你无干了?” “公主明鉴,草民刚到京都不久,并未见过他们。” 上官虎抬头申辩。 “这么说起来倒是本世子狼心狗肺,错把你一腔热血当成狼子野心了……不愧是上官世家,论起做生意的头脑,啧啧,真正是谁人能比……” 武淮感叹道。 “全都怪草民操之过急,未曾表述清楚。 上官虎将上上下下全都捋一遍后,镇定了下来。 忠义酒楼,登闻亭。 “少爷,该走了。” 管事的看到侯府马车驶过后,劝道。 “千防万防,却万万没想到,武淮竟然将永宁公主给请了过来。” 欧阳添财握着栅栏的手,青筋暴起。 太后唯一未出阁的女儿,皇上最小的妹妹,京都第一女才子,永宁公主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皇室里最不可招惹的存在。 这是皇后数次试探后的经验教训。 欧阳添财想起皇后的警告,一拳重重砸在栅栏上。 “少爷,此事有永宁公主与三皇子牵扯了进来,事已不可为,当考虑如何善后。” “吩咐下去,我不想再看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