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安宁公主不可能为她所拉拢,林菲菲也就不再抱有这种奢望,自然也不怕接下去的话会得罪一力护住冉秋念的安宁公主。 “太后娘娘明鉴,今日之事本就是冉小姐伤人在先,她甚至还出言不逊,辱及菲菲的父亲。如此奇耻大辱,菲菲怎能忍受?” 林菲菲出声打断了这场温温吞吞的问话,声泪俱下的说道。 太后娘娘见状,面色微微一沉,却不是对着打断了他们说话的林菲菲,而是因为林菲菲话中透露的“真相”,面带微责的看向了冉秋念。 “太后娘娘明鉴,林小姐所说有失偏颇,林侯爷为国报效,是傲然国的大英雄,人人敬佩,念儿怎么可能会诋毁林侯爷?林小姐怕不是受伤之下产生了混乱,所以才记错了这些事情。” 冉秋念心中冷笑,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林菲菲这样的人才会为了争强好胜这般拿自己的父亲做筏子。林侯爷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实在是晚节不保…… “你们二人各执一词,哀家如何才能评断?安宁,当时你也在场,你有没有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林菲菲和冉秋念各有一副说辞,太后娘娘看了一眼面色沉着的安宁公主,心中一动,咽下了刚到嘴边的话,把这个麻烦抛给了作壁上观的安宁公主。 “当时我并不在两人身边,不止是安宁,当时所有的姑娘们都在赏花,可以说念儿和林小姐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所以安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宁公主实话实说,并没有因为自己排斥林菲菲,和冉秋念交好而偏袒任何一人,这倒是让林菲菲和太后娘娘都有些意外。 “菲菲,安宁的话你可同意?” 太后娘娘有些摸不准安宁公主的意思,她看了一眼林菲菲,出声问道。 “我同意,当时我与冉小姐身边确实没有其他人。” 林菲菲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便爽快承认了下来。谁知下一刻,安宁公主便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虽然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林小姐和念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事发之时,是林小姐主动去找的念儿,而不是念儿去找的林小姐。” 安宁公主这后来的一番话显然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安宁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是菲菲去找冉小姐,而不是反过来?” 太后娘娘就差直言安宁公主明明什么也没有看到,为何敢这般笃定的说出这番话来。 “没错,安宁公主莫非是为了偏袒冉小姐,所以故意这样颠倒是非?” 林菲菲心中重重一跳,来不及细想便立刻脱口而出,也不担心自己这话会不会惹怒安宁公主。 “难不成以林小姐的意思,当时不是你去找念儿麻烦,而是念儿主动凑上去挑衅于你的?” 安宁公主不答反问,看上去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这让林菲菲心中有些打鼓,可是她想了想,并没有察觉到安宁公主话中有什么陷阱,于是她谨慎而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错,我平白无故的为何要去找冉小姐的麻烦?自然是冉小姐对我积怨已久,所以主动过来找我的麻烦。” 安宁公主等的就是此刻,她见林菲菲入了圈套,心中一喜,转头看向了冉秋念。冉秋念立刻意会,明白了安宁公主的意思,于是与她一唱一和,将林菲菲逼到了绝路。 “林小姐又再说谎了。若是按照你的意思,是我主动去挑衅你,为何你会摔在我身边的石头上?从姐妹们进到这处花园之后,我便没有挪动过地方,怎么可能会如你所说,主动去找你挑衅?” 冉秋念的一番话让林菲菲暗叫不好,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排下去,好在当时她们二人身边没有别人,否则还真是不好说了。 “左右父亲出使在外,菲菲孤身一人,自然比不得冉小姐有这么多人护着。这种事情,菲菲怎么会说谎,难不成还是菲菲主动撞在石头上,主动毁了自己的容貌不成?” 林菲菲眼中含泪,见自己的话漏洞百出,干脆打起了感情牌,话里话外不忘提起林侯爷。 “若这件事情当真是念儿的错,林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要说假话?” 冉秋念双眼不躲不避的看着林菲菲,语气不急不缓,却让林菲菲有些无所遁形,她暗暗咬了咬牙。 “冉小姐,你说的话也只是一面之词,如何能够证明当时你确实没有主动去找菲菲?” 太后见林菲菲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禁不住心中一软,为她说起话来。 “太后娘娘,因为在林小姐之前,安宁和菡珊都与念儿说过话,那时她所在的地方并未移动,而后面林小姐出事,也是在同一个地方。” 安宁公主言下之意,便是在指摘好端端的林菲菲和冉秋念又素来没有什么交集,若非林菲菲主动凑上去找不自在,冉秋念怎么可能会和林菲菲有什么牵扯。 “菲菲,安宁说的,你怎么看?” 太后娘娘明白今日林菲菲恐怕是不能如愿以偿了,她隐下神色,转而看向身边哭哭啼啼的林菲菲,叹了一口气,缓声问道。 “许是菲菲记错了,当时发生的一切都太可怕了,我到现在还有些不能回神。记忆有些许偏差也是自然的。” 林菲菲面色苍白,竭力维持住惊慌失措的心情,勉强镇定的说道。 “菲菲,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太后娘娘忽然问道,听了这话,林菲菲仿佛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一般,眼睛一闭便软软的昏了过去。 “菲菲,菲菲?还不赶紧去请太医来!” 太后娘娘面色一紧,赶忙站起身来吩咐下去。 冉秋念和安宁公主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冉秋念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林菲菲,总觉得她昏迷的时间太过凑巧。 可是太后娘娘这副担忧焦急的模样不像是假的,冉秋念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本以为这样下去,今日之事也就算揭过了,谁知下一刻太后娘娘就将矛头指向了冉秋念。 “菲菲已经伤成这样了,冉小姐为何还要这般步步紧逼?” 冉秋念没想到太后娘娘到现在竟然还是站在这林菲菲一边,这番突如其来的指责令冉秋念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娘娘明鉴,分明是林小姐说了假话在先。” 冉秋念试图为自己辩驳,不料才刚刚开了一个口,就听太后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即便是菲菲一时记错了,也情有可原,她受伤这么重,总不至于也是假的吧?” 太后娘娘这番话,让冉秋念有些哑口无言,她张口欲辩,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只得看向安宁公主。 “太后娘娘,这件事情疑点重重,还是再……” 安宁公主也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里,太后娘娘性子温婉娴静,绝不是咄咄逼人的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安宁,你也别说了,这件事情谁对谁错,哀家心里自有一杆称。冉小姐,今日之事本就错在你,哀家也知道你觉得委屈,可你有这么多人护着,菲菲却只有哀家能帮衬两句。” 太后娘娘的话简直有些不讲理,若是在外面,冉秋念早就要一通冷嘲热讽把话堵回去了。可是现在是在宫里,这话又是从天子之母,当今太后的嘴里说出来的,冉秋念再生气也只能忍着。 “你就大度一些,服个软,等菲菲清醒了,给她赔个罪,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太后娘娘轻飘飘的这么一句话,就把冉秋念给定罪了。 无论林菲菲话里的漏洞有多少,无论冉秋念在这件事情上有多无辜。谁让她冉秋念完好无损,林菲菲却受了伤? 冉秋念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娘娘,就连安宁公主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太后娘娘,林菲菲虽然可怜,可也是她咎由自取,您怎能这般不分是非黑白?” 安宁公主下意识的话,让本就没理的太后娘娘面色一沉,颇有几分不悦的说道:“安宁公主这话是什意思?哀家是非不分?你的意思,莫不是哀家不堪太后之位?” “安宁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让安宁公主面色一白,当即便否认道。她有些疑惑不解的看个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太后娘娘,想要再为冉秋念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一切等菲菲清醒过来之后再说。哀家也累了,不想再说什么了。” 太后娘娘下了逐客令,冉秋念和安宁公主只好告退。 从太后寝宫出来之后,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一个位分颇高的宫女白着脸跑了过来,似乎没有注意到站在院中的安宁公主和冉秋念二人,一头向着太后寝宫跑去。 “翠姑姑?你这是怎么了?” 还是安宁公主眼疾手快,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素来很得太皇太后的信任,与安宁公主也有几分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