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上马车,慢慢悠悠的向着宫门口行驶而去,有二老同行,冉秋念这回可是仔仔细细在马车周围布下了足够的防守,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好在一路顺遂,什么也没有发生,冉秋念跳下马车,回身将祖母和舅婆一一搀扶了下来。 “念儿!”林菡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冉秋念转身看去,正见林菡珊弯身从马车上跳下来,站定之后,便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那是林家的菡珊丫头吧?” 顾老夫人顺着声音传来之地看了过去,一眼便认出了对着冉秋念挤眉弄眼的丫头是谁。 在林菡珊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林家夫人也跟着走了下来。 “菡珊,出门之前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 林夫人见林菡珊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无奈的提醒了一句,今日是进宫参宴的日子,不可像往日一般随意,若是在殿前失了礼数,那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是是是,娘你就放心吧,我这不是在宫门前看到了念儿妹妹,和她打个招呼罢了。等进了宫门,我自然知道收敛。” 林菡珊笑嘻嘻的揽住林夫人的手臂,两人一道向着冉秋念所在之处走去。 “顾老夫人,别来无恙,近来身子可好?” 两群人汇聚在一起,林夫人与顾老夫人寒暄了两句,按照辈分,林夫人与顾老夫人、冉老夫人可以算得上是平辈,因此说起话来倒不需要太过拘礼。 “这位是念儿的祖母,冉老夫人吧,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人。” 林夫人虽然是出身自翰林世家,但本身性子并不扭捏,与顾老夫人和冉老夫人相处起来甚为自然,三人很快就说到了一起。 冉秋念和林菡珊便后退一步,在三位长辈身后跟着,一行人一起进了宫。 “你瞧,所以我最喜欢这类宴会场合,除开那些长辈们,与我年岁相当的那些人里,我的辈分最长,和谁说话都不必太过拘着。” 林菡珊对着冉秋念眨了眨眼睛,小声说着。 冉秋念好笑的看着她这副促狭地样子,但也不得不承认林菡珊说的有理,就算是蛮横如安琦珞,在林菡珊跟前也得捏着鼻子以长辈之礼敬着。 这样想着,冉秋念还有些羡慕起林菡珊的辈分来。还有安宁公主和七王爷他们,虽然平日里大家都以平辈相交,但只要到了这种场合,各家长辈全都聚在一处,辈分之间的差异就显得不可忽视起来。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座位的安排,他们几人虽然是一道来的,但是以冉秋念的辈分最低,只能坐在末首,祖母他们在最前面,林菡珊则次一席。 这宴席的座位安排冉秋念也是掺了一手的,自然比旁人清楚许多,几人被引到了宴厅内,又被侍者分别引去不同的位置。 宴席开始,洛安郡主和安琦珞全都在禁足期间,连这么重要的祭礼都没有资格参加,冉秋念环视一周,在与她相同辈分的席间倒是还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容。 “念儿妹妹,许久未见,你出落得越发好看了。你头上戴着的是簪花小阁新出的首饰吧,真是精妙。” 冉秋念落座不久,武威将军府家的武小姐便在她身边入了座,语气熟稔的和冉秋念攀谈起来。 算来,冬至过后,她们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而从方才开始,就有不少姑娘注意到了冉秋念头上带着的新式发簪,只是,她们中没人和冉秋念有过深的交情,虽然心里好奇的抓耳挠腮,却没人主动过来问上一句。 正巧武威将军府的武小姐赶上了,两人一开口,周围那些姑娘们便悄悄竖起了耳朵,状似不经意的偷听起冉秋念和武小姐的谈话来。 冉秋念注意到这一点,心下好笑,她自然不介意这些姑娘偷听到她与武小姐的谈话,若是她们不听,那今日她岂不是白白将这新式首饰戴出来“显摆”了? “不错,我这首饰是在簪花小阁刚推出来的新式首饰,一共有四款不同的头面,以这冬至初雪和远山寒梅为参照,专门做出来的。” “这首饰倒是精巧,正巧下月初姐妹们约了要去骑马。咱们可说好了,念儿妹妹要为我留上一套,到时带去马场,好在姐妹们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武小姐打趣的说着,虽是玩笑话,但是那份对这套首饰的喜爱之情却是半点儿也不作假,冉秋念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人点到为止,将周围这些姑娘的胃口吊足了,只等着明日一早赶紧派人去簪花小阁买下这四套新式的首饰。 “对了,你们可听说了?” 在弄清楚了冉秋念的首饰是从何处而来之后,那些人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 一个绿裙子的姑娘忽地说道:“你说的是不是冯家商行推出的奇花异草?这个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说的可不只是这个,白叠子,你们听说过吗?”那个最开始说话的姑娘接着说道,“听说这东西一共只有十来盆成品,除了刚带来京城时候出的那一批,也就只有每月一次在拍卖行进行拍卖时才会展出一二盆。” “白叠子我倒是听说过,只是可惜无缘得见,这东西实在是太过精贵了。” 另一个姑娘叹息着说到,看上去很是有些可惜。 听着姑娘们口中谈及的这样东西,冉秋念脸色微微一变,本以为这东西暂且销声匿迹了下去,谁知道这会儿竟然会在这上元节夜宴上听到。 “怎么?念儿也对这白叠子感兴趣?”旁边的武小姐注意到冉秋念的神色变化,奇贵啊的出口问道。 “确实有些好奇,这白叠子竟然已经这般出名……”冉秋念迟疑着说道。 “要我说,这东西真不值那个价格,在京城这些日子被炒得都快比金子还贵。就这么一盆光秃秃的枯枝,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出那古怪的花来,那些个贵族富商,都像是魔障了一般,不惜一掷千金,也要得到一盆。” 与那些痴迷于此的小姐们不同,武小姐看上去对着白叠子很是没有好感,她压低了声音偷偷在冉秋念耳边说道: “若是念儿对这东西感兴趣,听姐姐一句劝,趁早别沾手这东西。京里不少败家子儿迷上对赌白叠子这荒唐的游戏,可谓是输的倾家荡产,银子全被冯家商行敛去了。” 说起白叠子,武小姐便是一脸的嫌恶,而她举出来那些例子,也让冉秋念感到乍舌不已。 “白叠子对赌,这又是什么风气?” 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这白叠子的进程,冉秋念都有些听不明白了。这区区一盆白叠子怎么还能翻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你们是在说白叠子对赌的游戏吗?” 冉秋念的声音没有控制好,被旁边一个姑娘听了进去,她顿时也来了兴致,以为冉秋念和武小姐也和自己一样,对着白叠子对赌游戏痴迷不已。 “一看冉小姐就是初次接触这些东西。”那姑娘笑着说道。 “不错,我适才刚刚听闻白叠子竟然还能参与这种博弈游戏,一时好奇,还请这位小姐不吝赐教。” 冉秋念虚心求教,那姑娘也豪爽的很,把这白叠子对赌的把戏一一说与冉秋念听了。 “这位小姐的意思是,成品白叠子难得,冯家商行便将未开花或是未出苗的白叠子与普通的花卉混在一起,高价卖出,由买家护养,还开设赌局,赌的就是谁能养出真正的白叠子来?” 冉秋念听着这匪夷所思的游戏规则,有些好奇那些为此一掷千金的败家子究竟是有多么糊涂,才会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游戏上,输的倾家荡产? “这游戏初初听着或许有些无趣,可一旦尝试了,便能得知其中滋味,我家便购置了数盆,请最好的园艺师傅日日看护着,只等着到得开花之日,便能知道我这手气是好是坏了。” 那姑娘的笑容未变,可是看在冉秋念的眼睛里,却总觉得带了几分疯狂,她有些笑不出来,匆匆应付了过去,这才转身装作与武小姐相谈甚欢的样子,将那姑娘冷落了下来。 “你瞧,我早与你说过,这些人为了白叠子,已经有些不可理喻了,念儿妹妹可千万要听我的劝,别掺和进这些事情里,这京中风气,就是被这些个贪得无厌的商人败坏的。” 武小姐很是看不上这样的作法,却无力改变,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身边的人不要陷进去。 “武姐姐放心,我对这些可没有什么兴趣。” 冉秋念摇摇头,将这件事情揭过不提,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祭礼及时开始,所有人都结束了闲谈,正色起来。 宫中祭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宫外,莫十也按照萧殷先前吩咐的那般,将奉命巡防的郭大人引到了抚孤驿站出城的队伍附近。 “大人,那纸条上说的可是真的?城内今日会有一批走私贩子从这里出城?怎么这个时候还不见踪迹,会不会咱们是被人耍了?” 郭大人的心腹手下跟在身边看了看,有些忍不住的走上前两步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