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彤不会功夫,身上又没有武器防身。眼看着数道寒光带着肃杀之气破空而来,朝她劈头砍下。 苏亦彤似乎被这阵仗给吓傻了,顿时整个人怔愣在原地,仿佛待宰的羔羊,没有做出任何反抗。黑衣人们不解,只以为苏亦彤这是故意在玩什么小把戏想引诱他们上钩,不由得动作一滞,减缓了速度。也就是这一瞬,苏亦彤找准时机,趁着一众黑衣人恍神的功夫,拔腿就跑。 寒风凛冽如刃,挨着苏亦彤的面皮寸寸刮过,仿佛要将她的面皮都刮下来般,不过片刻,苏亦彤白皙如玉的小脸便在寒风的肆虐下通红一片。 “想跑,”领头的黑衣人无声而笑,闪烁着寒光的眸子紧紧锁住苏亦彤快速奔逃地身影。顿时,脚步一动,身子腾空而起,须臾,飘身而落,恰好拦住苏亦彤的去路。 “该死。”苏亦彤急忙刹住脚步,借着月光看向那道与夜色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嗜血光芒眸子的黑衣人。急促喘息。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死追着朕不放。” 这时,落后的数道黑影也相继追了上来。似乎是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不等领头的黑衣人下达命令,便自觉的围成一个圆圈,将苏亦彤牢牢围在圈内。 苏亦彤嘴角抽了抽,身子顿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而,还不等她站稳身形,泛着森冷寒气的剑尖就先抵上了她的后背。只要她再后退一步,那剑尖便会瞬间穿透她的皮肉,刺出一个血窟窿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黑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苏亦彤,掩在黑巾下的唇角忽然缓缓勾起,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是…你…该…死…” 话落,他勾了勾手指头,仿佛下达命令般,不见他有何动作,苏亦彤便见之前围在自己身边的黑衣人朝她步步逼近,握刀的手一紧再紧。 苏亦彤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动手。”领头的黑衣人忽然历喝一声,苏亦彤吓了一跳,刚想抬头看个究竟,便只觉几道寒气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同时朝她刺来。 机会来了!苏亦彤眸光一亮,之前苦于对方手中有刀剑让她近身不得,但眼下,是这些人亲自送上门的,可就怪不得她了。 苏亦彤虽然没有内力,更不会古代这些什么劳什子的武功秘籍和内功心法。但论身体的柔韧度,她敢自称第一就绝对没人敢称第二。 侧身躲过一前一后刺来的两道寒芒,苏亦彤双手同时扼住对方两人的手腕,用力一捏,骨头错位的声音传来,寒光一闪,“咣当”一声脆响,刀剑应声掉落。就在这时,左右两道寒芒也到了她的近前,苏亦彤眉头一皱,双手用力把被她捏断手腕骨的人往回一拉,刚好挡住刺向她的两道寒芒。 须臾,血腥之气随风四散,不过片刻,便弥漫的到处都是。苏亦彤微微皱眉,虽是不喜欢这股味道,但她还是强忍住心底的恶心,把被刺中的两名黑衣人用力往前一推,以此扰乱余下几名黑衣人的视听。旋即,一个空翻,大长腿前后横扫,只是转眼,便有好几名黑衣人相继中招,落了下乘。 领头的黑衣人没有想到,不会武功的苏亦彤竟然会这般难对付,顿时面色一沉,看着持刀却不敢上前的下属,怒道:“废物,她又不会功夫,你们需怕她作甚?杀,给我杀……” 黑衣人们这会已经在苏亦彤的手中接连吃了好几次闷亏,闻言,相互对看一眼,不管不顾的便持刀朝苏亦彤砍来。 苏亦彤身形瘦弱纤细,加之她的反应迅速敏捷。因此,不论黑衣人们如何变换姿势,都无法伤到她分毫。但苏亦彤毕竟不是铁打的,但凡是人总会有疲惫的那一刻。小半个时辰过去,数百个回合下来,饶是苏亦彤不想认输,此刻的她也不得不认输。 “以多欺少,你们丢不丢人。”既然手上功夫打不过,那便只有同他们打口水仗了。苏亦彤很聪明,她知道仅凭自己的武力值根本奈何不了这些黑衣人分毫,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希望发现她不见了的影二和君陌殇能早点找到这里。 “那又如何?”领头的黑衣人看着她不屑的嗤笑一声。“杀手干的本来就是以多欺少的买卖,就算我们以多欺少,你又能拿我们如何?” “不能如何。”苏亦彤双手叉腰,费力地直起腰背,看着领头地黑衣人戏谑地道:“朕只是觉得你们以多欺少着实有点无耻。以为你们还没发现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好心出言提醒你们一下。” “你……”领头的黑衣人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把苏亦彤抓来开膛破肚,五马分尸。 “你什么你,别以为你们蒙了脸,朕就不知道你们是谁。”苏亦彤挑了挑眉,不紧不慢道:“嗯,让朕猜猜,你们的身后的主子是谁。”借着说话的档口,苏亦彤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逐渐恢复。见刚才在自己手中吃了闷亏的那几名黑衣人此时也在原地调息,不敢轻举妄动。她顿时不由松了一口气。对付一个人总比让她同时对付好几个人要轻松许多。虽然面前这人看着功夫好像还不错,但她坚信,以她的身手,只要她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想要赢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是这般想着,苏亦彤不由勾了勾唇,脸上露出些许轻松之色,看着他接着道:“若朕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前朝太子的人罢?啧……”不等对方回答,她戏谑的声音便再次响起。“碍!说到你们这位太子,啧……还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奇葩。你说说,旁的人让自己的下属去行刺别人,失败了几次也就放弃了。再看看你们主子,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死了一波还来一波,没完没了。不说别的,就说这半年你们为了杀死老子都动了几次黑手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吧?偏生还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这也就你们主子那样的人不觉得丢脸,说真的,要换做老子是他,老子宁愿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也不会再出来丢人现眼。” 苏亦彤滔滔不绝地说着,半点没有发觉对面的人此时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阴鸷的眸子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即便是夜色也无法遮挡他眸中的猩红。 “闭嘴。”领头的黑衣人突然爆喝一声,把几个坐在地上调息的黑衣人也给惊得吓了一跳。“本公子才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太子。”说着,他忽然伸手扯下自己脸上蒙着的黑巾,露出一张面容清秀俊雅的脸。只是,清秀俊雅不在,只剩扭曲。 “你是……”苏亦彤微微蹙眉,觉得面前这人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前任户部尚书的什么人?” “什么人……”领头的黑衣人冷笑一声,登时一摆手,只见其余的几名黑衣人也都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若说刚才苏亦彤还在心底揣测这些人会不会是琉璃派来的。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不那么想了。因为,这些人,明显是寻她复仇来的。 “现在,你该认识我们了罢?”领头的黑衣人忽然狂笑不止,半晌,才停下笑声看着苏亦彤一字一句地恨声道:“都是你这个狗皇帝,才会害得我们从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变成人人喊打,连街边乞丐也不如的流民。” “狡辩,”苏亦彤双手环胸,看着他不屑道:“别整得你们好像有多无辜似的,事实上这些年,你们背着先皇和朕不知道在暗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这些朕不说你们心底也该是心知肚明的罢?本来嘛,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朕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可偏偏你们的父亲自诩忠臣后代,非要和前朝的乱臣贼子勾结,来推翻我苏家天下,如此,就怪不得朕容不下他们了。” “你胡说。” “朕有没有胡说你们比谁都清楚。所以,你们现在该庆幸的是幸好朕不是什么滥杀之人,否则,单勾结前朝乱臣贼子一事,朕就可以以此为由诛你们九族。”在得知了对方的身份后,苏亦彤反倒镇定了下来。不过,经此一事,她倒是终于明白了古人为何要执着于斩草除根的用意。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果然,古人从不欺她。这才过了多久,便让她自食恶果,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斩草必须除根。 “就算真相是你说的那样又如何,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会感谢你吧。”那人忽然低低轻笑出声,手中执着的长剑却是忽然往苏亦彤站着地方向一扔。 冷寒的剑光透过月光折射落在苏亦彤的脸上,苏亦彤不适地别过脸,想要侧身躲开。然而,就在这时,那几道坐在地上调息的黑衣身影也猛地惊醒,伸手捡起放在身侧的长剑,飞身落在了苏亦彤的前后左右方向,再次将她圈在其中,没有半点逃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