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稍停,风也稍稍停了下来,只是天空依旧还是彤云密布。 沔阳侯吴奋疾疾赶到花园中,他心里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那几株梅花,该不会被这大雪给压弯了,压折了吧! 后花园一片银装素裹,假山在大雪过后,铺上一层厚厚的棉被。只是流水已经结冰,听不到淙淙的声音,没有了流水之声,后花园显得十分静谧。 吴奋抬眼望去,只见那几株梅花枝上,白皑皑一片。花枝承接着一段一段的积雪,厚绒绒的,煞是好看。而且花枝依然坚挺,丝毫没有被大雪压弯的迹象,还散发出阵阵幽香。 梅花开了,花的颜色和雪的颜色浑然一体,好像是一幅天然的水墨山水。 吴奋轻轻地嗅着花香,也没有去摇落枝头的雪。仿佛生怕枝头雪摇落之后,花儿也会随着雪一起掉落一般。 缓缓绕着梅花转了一圈,吴奋小心翼翼地嗅着花香,好像是心肝上的宝贝一般。随后又闭着眼,露出陶醉的神色。 吴奋喃喃道:“梅啊梅,我又来看你了,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婉君也长大了,就像当初的你一样,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等她嫁人了,也没有牵挂了,我就下来陪你。十八年,你一定很孤单,其实我也很孤单。” 喃喃之余,在吴奋的眼角处,流下两行清泪。 吴婉君悄然站在花园的入口,看着父亲的声音,虽然有梅花相伴却依然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 “爹,你又想娘亲了是么?” 吴婉君挽着吴奋的胳膊,轻轻靠在父亲的身上,她希望能用自己作为女儿的柔情,填补父亲心里因缺少妻子的心灵空白。 吴奋轻轻拍了拍吴婉君的手,眼神中无限宠溺。 “婉君,这几株梅花是你娘生你的那一年种下的。十八年了,你也长大了,爹我也心安了,总算是没有辜负你娘的嘱托。” 吴婉君扬起脸,父亲真的是老了,两鬓已经发白了。 “爹,娘不在了,您还有女儿。女儿一定会像娘亲一样陪着您,一辈子都陪着您。” 吴奋欣然笑道:“傻孩子,爹不要你陪,你呀少让爹操心就可以了。你十八岁了,也该是到了成家的年龄了,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爹的。” 不知道为什么,吴奋的眼神中,还有言语中,透露着些许无奈和不舍。 吴婉君听出父亲话中的不舍,心里一阵酸楚。此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剩下撒娇,希望能够让父亲的心里充实一点。 吴奋摸了摸女儿的头,问道:“婉君,你跟爹说说看,有没有看中的小伙?我听说东王一直对你情有独钟,可你对他却不冷不热,这是为什么?东王虽是皇室子弟,却没有皇室子弟的跋扈,反而文采飞扬,你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吴婉君摇了摇父亲的胳膊,脸上一片绯红,恰好照影一片白雪,煞是好看。 “爹,不是他不好,而是......。女儿想找的,是像父亲一样痴情的男子。自古才子多风流,何况他又是皇室子弟,女儿不愿意和别人一起分享一个人。” 吴婉君心里也很复杂,像萧昚那样的男子谁不喜欢?只是萧昚文采有余,武略不足,当然如果能像沐聪那样就更完美了。而且萧昚多风流,又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整日里巴心巴肝的要结识他,甚至嫁给他。 这时候,在吴婉君的脑子里一直转着两个人的影子,一个是沐聪一个是萧昚。两个影子转来转去,最后竟然融合成了一个人。 知女莫若父,吴奋又怎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从小婉君就喜欢缠着沐聪,和长平公主一道,都想得到沐聪的青睐。 而每当这个时候,萧昚总会在一旁,痴痴呆呆地看着婉君。 越来越懂事之后,沐聪投入无暇老人门下学艺,萧若琳和吴婉君也双双而至。吴婉君见萧若琳虽然飞扬跋扈,但沐聪却越是喜欢她。因此,渐渐地吴婉君也变得飞扬跋扈了起来。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是非常善良的姑娘。 直到最后皇帝赐婚沐聪和萧若琳,吴婉君这才绝了这份儿心思。只不过时常也会想起沐聪的好来,不过这种想念已经不是男女之间的想念,而是对另一个人的期盼。 正在这时候,门房传话,说是东王萧昚来访。 萧昚到访沔阳侯府,也像是普通人家拜访一样,呈上了拜贴。 吴奋知道萧昚来访所为何,于是便急急出门相迎。吴婉君则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昚。 萧昚和吴奋两相寒暄之时,眼神却不住地往吴奋身后瞄去。吴奋是过来人,又怎会不知道萧昚心中所想? “王爷,小女在后花园,要不我让人前去唤来?” 萧昚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我特意前来拜会叔侯。今日天降大雪,示意兆丰年,来年定是个好年景。恰好府中有御赐的佳酿,故而带来与叔侯共享。” 萧昚言不由衷,吴奋也当做不明就里。 “哈哈哈哈,好,瑞雪兆丰年,我们就着佳酿,也预祝大夏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吴奋令厨下备好酒菜,两人就在前厅,温酒相酌。 席间,吴奋发现萧昚数次欲言又止,于是又令人去将小姐请来。 两人酒中闲谈,并未谈及国事,都是些风月传闻。说来说去,竟然说到蒋伦的身上来。 吴奋叹息道:“王爷和蒋伦号称一萧二蒋,更是我大夏国文采风流的典范。如今蒋伦下落不明,不免令人惋惜。” 萧昚亦叹道:“是也,蒋伦兄文采飞扬,自古也难得一见。只是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乃至于此。我也一样,也一厢情愿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就是不知道我会不会和蒋伦一样。” 这话说的这么直白,谁都知道萧昚想要表达的内容是什么,更何况听者还是久历人生,同样也是一个情痴的吴奋。 吴奋没有接下萧昚的话,反而是端起了酒杯,问这杯中御酒的出处来。 “王爷可知道这酒为何成了御酒吗?又可知这酒产自哪里,工序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