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一圈淡红色的刻痕反射出淡淡荧光,那块生铁锭竟是在未曾经过任何火焰熔铸的情况下。 一点点的朝着半液体的形态开始转化。 只不过,这转化速度却是极为缓慢,并且每过去一秒钟,郭巨峡的额头上都是沁出大量的汗水。 虽然此时已近仲秋,但郭巨峡的头顶片刻后便已经是满头大汗。 甚至升起了一丝丝的白雾,若是此时有人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诡异情形。 怕不是还要以为这客栈中闹鬼了呢。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过去,郭巨峡便觉得自己脑内如千根针刺一般,刺痛无比,一双维持着印结的手也是再难稳定得住。 开始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 然而,那块生铁锭到此刻也不过融化了十分之一而已,只是刚刚探出来了一只手臂而已。 深吸一口气,郭巨峡咬紧牙关,强忍着脑海中的剧疼,再次坚持了半柱香功夫。 这才彻底放开双手,解除术式,噗通一声瘫软在了地上,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那块连半成品都不算的小型傀儡。 饶是以郭巨峡一向乐观的心态,都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难怪钟无虞那家伙得了通幽之术,偏偏还走上了以尸炼傀的邪道。 这最简单的,以人造的生铁炼制傀儡,都是这般艰难。 那天然的石头,和自然孕育而出的天地万物为材料,再行炼傀之法,又该是何等艰难? 看着桌台上的半成品傀儡,郭巨峡有些无奈,但还是勉力站起身,将那块生铁取到手中细细打量。 那块生铁上,此刻已然多出了一只近似人手的小臂,和一只近似人腿的铁柱。 但到了这一步之后,原本被郭巨峡印刻在上面的术式符文都已经破碎开来。 难以再继续维系术式运转,也难怪自己到最后,只觉得脑子好像都要爆掉一般。 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刻下的符文,郭巨峡确定自己在符文的刻制上面并没有出现任何疏漏。 所有符文都是正确,如此看来,并不是自己的符文刻制不对。 而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力量,并不能够支撑这完整的炼傀术式运转。 想通了这一点,郭巨峡脸上并没有多少轻松的表情,苦笑了一声,郁闷的将这半成品收到了一旁。 这块生铁上摹刻的傀儡术可不是什么复杂的术式。 只是炼傀法上记载的,最简单的一个入门术式而已,炼制出来的傀儡,估计也就和自己前世的手办差不多大小。 想要形成战斗力差的更是十万八千里。 但郭巨峡也没有气馁,稍加休息片刻,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之后,便再次开始了练习。 这里还得感谢钟无虞一番。 有钟无虞的笔记在,郭巨峡在修习通幽术的时候,可是少走了不少弯路。 更重要的是,有钟无虞这个“前辈”在,郭巨峡已然了解,通幽之术修习之艰难。 并且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天赋在术之一道上,的确称得上是出类拔萃。 那钟无虞在得到记载通幽之术的竹简后,前后修习了将近三个月,才勉强能够做到将最简单的炼傀法符文。 尽数摹刻到所购买的铁器上面。 但郭巨峡却是一上手,就轻松摹刻完了所有的符文。 郭巨峡推测,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是穿越客的缘故,经过了时空颠倒的旅行之后,自己的精神力量先天要比这个世界的本土人士强上一倍。 毕竟,郭爷再怎么说也是两世为人的人物。 有着这种天赋也不算稀奇事。 不过,天赋归天赋,想要修成通幽术,可还需要下苦工才行。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郭巨峡除了必要的出门购置练习炼傀法所需生铁之外。 便一直在自己房间内修习此术。 客栈中人也渐渐习惯了这位日常行走都背负着一柄巨剑的人物,唯一的差异只在于,那之前误会了郭巨峡的那家铁匠铺。 好像是铺子主人另有打算,在郭巨峡购置了第一批生铁后,没过几天就离开了江油郡。 再不知去向。 不过这种事在这年月也算常见,江油虽说位于利州路腹心,但到底是边塞。 做生意的人往往在这里挣够了钱,或是挣足了去往他处起家的本金之后,都会选择迁往更安全的南方。 一来,利州路这边虽然过路人不少,但到底只是过路人。 留不住常客。 而原本居住在此的百姓,又因为此地常年战乱,民风剽悍的同时,让大批的利州百姓成为了利州军的士兵最好的来源。 可一旦成了士兵,想要自在出营自然就只是奢望。 本土市场太小,只指望过往的江湖客成为市场主力,未免太过扯淡。 是以,铁匠铺主人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和议论,纵然是郭巨峡,也只是感叹人生际遇不过如朝露。 相识容易相见在难,绝对不会承认郭爷只是因为少了一个装逼的地点而伤春悲秋。 不过,这样的闭关修行,在将满一月之后,也终于告一段落。 倒不是说郭爷的炼傀法终于入门,可以再入江湖,而是一个无比现实的原因。 那就是……郭爷没钱了。 炼傀法炼制,一次就需要一块生铁,虽然看上去不多,但一日下来,怎么也要消耗七八块生铁。 随着熟练度的增加,郭巨峡的精神力量也在这样的频繁锻炼下日益提高。 到最后,一日间的练习便要消耗掉十余块生铁,等于一天就要废掉十几斤的铁料。 利州虽然是军州,但可不是什么矿产丰富的地方,所有铁料都要从他处运来。 价格本就比他处昂贵,郭爷又这么造,手上本就不多的银子很快就消耗一空。 好在,郭巨峡对此早有准备,他可没忘记,自己杀了钟无虞后,手上那块钟无虞的令牌,可还没有向官府领赏呢。 这段时间他也打听了一下钟无虞人头的行价,倒是让郭巨峡发现了一个奇妙或者说有趣的地方。 这个平行世界,虽然同为南宋,但却多出了一批不可以常人衡量的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