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穆风房里出来,云舒又拿了些栗米和水,去喂那只受伤的云雀,她把它移到了楼外避风处。 “想不想知道它说什么?”凤晔抱臂靠在墙上,笑容明朗。 “大祭司想必知道。” “嗯,它说:‘就给点栗米,太小气了。我想吃点好的。’” 云舒忍笑道:“我觉得,凤语部大祭司和司天监监正这两个职位,的确都很适合你。” 凤晔挑挑眉:“什么意思?” “上天的意志,动物的心声,旁人都听不懂。所以都由你说了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在说我装神弄鬼!”凤晔哈哈一笑,凑过来说:“是不是装神弄鬼,等你自己学会就知道了!” 不过见了两面,他就说了两次要教她,总不会因为他是个热心肠吧? 云舒抬眼:“为什么教我?” “因为你像我的族人一样爱惜生灵,因为你学会了,或许能帮到陛下!” “我?帮陛下?” “陛下那样看重你,做臣子当然要跟着趋奉!”凤晔玩笑一句,又正色道:“一句话,学不学?” 云舒嘴角上扬:“学!” 此后,云舒每日给穆风熬了药,不是“练习”骑马,就是跟着凤晔学习如何与天地万物沟通。 所谓与天地神灵对话,说起来玄妙,其实就是观测日月星辰、预测风云雨雪,熟悉山水土木、矿藏资源。 这些学问,都是她当年在正心书院学过的,自然轻车熟路。 凤晔不知道,每每为了她“令人发指”的领悟力而惊叹。 而与万物之灵对话,就真的是全新的体验了。观察百兽的动作,剧烈的与细微的;聆听百鸟的啼鸣,高昂的与低婉的。 云舒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静默无声,又喧腾热闹;安宁祥和,又惊心动魄。 云舒沉浸其中,几乎忘了今夕何夕,一如当年在书院,心无旁骛埋首书山时。 心无旁骛吗?不! 当年还可说是懵懂,如今却是有意疏远。 但不管她如何逃避,当对上他星海一般的双眼时,思维总会有片刻的停顿。深而静的凝视,空气中有阳光和青草的香味,让人禁不住就放松下来。 云舒抗拒着这种感觉,除了例行的问诊,其余时候不是独自一人,就是向凤晔学艺。 一个月后,当打点行装回程时,她已经能驱策百兽了。 离开时熏风初起、榴花初开,归来时暑热已退、菊花香彻。正宜呼朋唤友,缓酌樽中酒,容调膝上琴。 处暑那天,陈嘉仪邀闺中密友到府中小聚。请云舒和苏木过府,为闺秀们调制香泽,烹制小食。 一进府,苏木就被引去了厨房,云舒则随侍女来到后院花园中。 园中搭了凉棚,设了几案椅凳贵妃榻,备了细点香茗干鲜果,摆了笔墨琴棋九连环。 珠围翠绕、莺声燕语,玉容与红英比娇,香泽与香花同芳。 闺秀们见云舒在案上排开瓶瓶罐罐,立刻围了上来,你问这个,我要那个。等选到了心仪的货品,还不尽兴。 有个眉目灵动的少女提出要学做胭脂香泽,显然是高雅的游戏玩腻了,想换个新鲜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