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青原以后,处暑那天,在陈府听到周雅南主仆对话,指认穆风是主使者。 几天后,天远被抓。穆风亲自到狱中见天远,对天远的质问不解释不反驳。她后来知道,那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但当时,她更加怀疑他。 她因此借机入宫调查,看见若渝的日记,自此深信不疑。想要杀穆风为清歌报仇。 后来,她改变主意,闯宫阻止他,发现香料里被人再次下毒。她用不惑为他换血,触发了不惑,再次读取了穆风的记忆,得知了真相。不,应该说,那是穆风所知的真相。 后来,姜令仪在掖庭狱对她下手,被若湛阻止。 写完掷笔,双眼紧盯着那些字迹。 竖着看,发现一些原本以为自然而然的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横着看,发现一些看似巧合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巧合!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纵横交错,一个猜测从心中烟雾般浮起,占满了她的整副心神。 天色未明,云舒却觉得一刻也等不得了,她转身直奔若湛的房间,把睡得酣畅淋漓,正在流口水的若湛从床上拉起来: “若湛,马上跟宫中联系,我有重要的事情跟陛下说!” “什么事?”若湛迷迷糊糊地问,勉力睁眼看看她,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突然清醒了:“我知道了,我会让可靠的人悄悄地告诉陛下,不惊动任何人!” 云舒略一思索,微微一笑:“不必压抑自己的真性情,像平常一样光明正大地说就好!” 若湛似懂非懂地去了。 云舒回到自己房间,将那张纸叠小,塞进怀里。然后不紧不慢地吃了早饭,检查了自己的“饰品”,静静等人来。 天色渐渐变白,有人踏着朝阳走进院子。云舒起身下楼,向来人走去。 来的是若渝,他笑着说:“若湛说,你有重要的事要跟陛下说?陛下不放心,派我来接你!我备了马车,这就走吧!” “若湛呢?” “在马车里等你!” 云舒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 门外,停着一辆宽敞的马车。 云舒向马车看了一眼,突然一拍脑门:“你看我,丢三落四的,忘了拿整理的情报!你等一下,我去拿!” 若渝跟上她:“我跟你一起去!” 云舒侧首看他一眼,笑道:“好啊!” 穿门过院,眼看到了云舒所住的院子。 云舒抬脚想要跨过门槛,却不小心绊了一下,哎呦一声向旁边栽去。 若渝眼疾手快地抓住她。 云舒反手握住他手臂,站稳了身子。可若渝却软软地顺着门框溜到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清韵坊这样的地方,自然有密室。 片刻之后,云舒已经在密室里,对着瘫软在地上的若渝。 云舒拉了把椅子坐下,淡淡开口:“你为什么背叛陛下?” 若渝口气强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陛下派我来接你,我便来接你!你为什么对我下毒?” “你说陛下派你来接我?早朝每天卯时开始,散朝时间早在辰时、晚在巳时。若湛卯时初刻出的门,消息传到宫里时,陛下正在上朝!他都还没得到消息,怎么会派你来接我?” 还有一个原因,云舒不会对他说。 她带着不惑,一眼看见马车里没人。若渝却说若湛在马车里等她,明显是想诳她上车,抓了她要挟穆风。 若渝转了转眼珠,想要开口。 云舒抢先说:“不要告诉我,你怕夜长梦多,自作主张先来接我。你的破绽,可不止这一处!” 若渝讥讽地一笑,不知是在笑她,还是笑自己:“你倒是说说,我还有什么破绽?” 云舒不紧不慢地说:“第一点,是陛下孤身一人去救我的时候,命你用飞鹰传递信息。可你的鹰却被君言棣的人射杀,以致于我们和若渊失去联系,险些丧命!” “君言棣的人射杀了我的鹰,我有什么错?” “凤烨说,你的御兽能力仅次于各位祭司。你御兽,从未出过差错!” 若渝冷笑:“因为我御兽从未出过差错,所以一旦出了差错,就是故意的?” “君言棣怎么会知道,你们是用飞鹰传递信息的呢?还有,你为什么不让鹰高飞,避开弓箭的射程呢?你就是故意让君言棣的人射杀飞鹰,想要置陛下于死地!” 若渝哼了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云舒继续说:“第二点,就是在杨洪将军老宅,你故意在陛下门外记日记,引若湛发火,让我牢牢地记住,你有记日记这个习惯!后来在宫中,你也是有意给我机会,让我去偷看你的日记!” 若渝哼了一声:“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你怀疑我,自然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联想!” “第三点,就是我的香料里,被人再次下了毒!下毒的人,在陛下最后两次焚香之间的这段时间,进过内书房。我想,若渊一定早就列出名单了!” 若渝双目一闪:“我是去过。可去过内书房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身后传来开门声,还有若湛的声音:“这段时间,除了陛下,只有三个人进过内书房,若渊、若谷,还有你!” 若渝拖长了声音:“谁敢怀疑天策大将军呢?可你们怎么不怀疑若谷呢?” 若湛顿时语塞。 云舒道:“原本我也怀疑过若谷。在杨洪将军家老宅,我读取了穆风的记忆,却被若谷在最关键、最容易让人误会的时候打断!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所以,当我知道了穆风是清白的,首先怀疑的就是若谷!” “那后来,你为什么又不怀疑他了呢?” “因为你的疑点更多。还因为,窗户上那只鸟!” 若渝一脸无辜地眨眨眼:“什么鸟?” “我读取穆风记忆的时候,窗台上有一只鸟。这本来再平常不过。但当我跟凤晔学会御兽之后,当我对你起了疑心之后,再想起当时的情景,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是你驱使那只鸟,飞到穆风窗口窥视我的一举一动。当你知道我居然能读取人的记忆之后,你算准时间,让若谷来敲门,既误导了我,又祸水东引!” 若渝懒懒地笑:“这不过都是你的想象。” 云舒点头:“没错,这些都只是推测。但想要证据,也不难!若湛,麻烦拿杯水来。” 若湛应声出去,一会儿就端着杯子进来。 云舒掏出个小瓷瓶,倒了些药粉在水中,边摇晃边说: “你要找机会把毒药掺在我的香料里,但机会不是那么好找的。所以,你一定天天把药放在身上! “你的主子给你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你,这种药是仿照我的“断肠”制的,毒性极强,会通过肌肤渗入体内?你这段时间,就没有觉得胸闷喉咙痒,想咳嗽?” 若渝的脸皮一颤:“我好得很,你不用吓我……”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改口道:“我没下过毒,也没中过毒!” 云舒笑笑,把茶杯递到他嘴边: “这是凌云草的粉末,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大大提升其它药物的效力。如果你果真没有碰过毒药,那就喝了它,对你的身体一点坏处都没有。 “可你要是碰过,喝了它就会立刻毙命!你是不是清白的,一试便知!” 若渝僵着脖子,避开云舒手中的茶杯。 云舒一笑收手。 若湛气得双眼圆睁:“真的是你!陛下待你不薄,你居然背叛他。我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说着一掌挥下。 若渝被打得脸一偏。他慢慢转过头,眼里满是恨意,一字一顿地说:“他待我不薄?他毁了我所珍视的一切!” 若湛怒道:“胡说八道!陛下什么时候亏待过我们一丝一毫?” 若渝哼了一声:“他惯会收买人心,骗得人心甘情愿为他死!” 云舒听到这话,若有所悟。 若湛却是怒极,上前一把揪住若渝的衣领:“你还敢说!” 云舒见她气得又要动手,忙拦住她:“若湛,问话要紧!” 若湛恨恨地松开手。 若渝无力地向后倒去,脸上满是讥讽。 云舒道:“我之所以一看到你的日记,就相信了穆风是幕后主使,是因为那日记的墨色纸张,一看就是旧物。 “而五年前,你们都以为我死了。所以你没有必要伪造那样一本日记,因为那件事,只跟我有关,只有我千方百计想要知道真相! “后来,我知道了此事不是穆风所为。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写呢?” 云舒紧盯着若渝的眼。若渝的双眼微微转动着。 云舒继续说:“只有两种可能。一,你早就背叛了他,所以早早写下假日记陷害他!二,你和我一样,是听若盈说的,信以为真! “你写日记的时候,是真的以为,陛下先借若盈的手除掉我,再逼死她!所以你恨他,背叛了他,对不对?” 云舒蹲下身,平视着若渝,眼中满是理解与同情:“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若盈。你爱她!” 紫笔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