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王由桢带着十名乡勇前往了黑岛。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做足了各种各样的准备。 尤其是王伢人通过俵物店的东家,搭上了一条水师总旗的线。 花费一百两银子的重金,聘请这位水师总旗保护王由桢前往黑岛。 王由桢站在水师总旗统领的小型福船甲板上,也叫做苍山船,望着海浪翻滚的广袤海面。 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一百两银子真是没有白花。 王由桢脚下的海船只是小型福船,吃水已经达到了五尺,大概在一米六左右的深度。 装备了两门千斤佛朗机炮。 碗口铳三支、噜密铳四支。 喷筒四十个、烟筒六十个、火砖三十块、火箭一百、药弩四张、弩箭一百。 全船一共三十七人,船工四人,水军三十三人,编三甲。 第一甲佛郎机与鸟铳,第三甲火器,第二甲冷兵器。 有了这一伙将近五十人的水师护卫,王由桢心里的底气足了不少。 唯一可惜的一点,这支五十人的水师不能跟着他们去黑岛,在距离黑岛五六里的地方就要把他们放下来。 坐上轻型的鹰船,刚好能够容下十来人,让王由桢等人自己前往黑岛。 王由桢从这件事也看出了黑岛海寇的实力,就连千户所的水师也忌惮三分。 以大明官兵现在的贪腐程度,只要他们敢送到黑岛上,绝对会狮子大开口的再加一百两银子。 银子对于王由桢来说,绝对没有小命重要。 二叔王伢人已经亲自说出加银子了,甚至是把银子加到了二百一十两。 水师总旗眼馋银子归眼馋银子,还是不肯松口说护送王由桢等人前往黑岛。 黑岛距离胶水的入海口,大约是九十六海里。 福船的平均航速在三四节左右,只需要一天多的时间,就能抵达黑岛。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风浪,海洋经常会发生的大雨暴雨,耽误了一些时日。 用了三天的时间,从胶水的入海口来到了黑岛附近的海面。 王由桢在人情世故方面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已经和水师总旗混得很熟了。 王由桢按照惯例站在甲板上,遥望远处已经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的海面。 水师总旗拎着一小壶酒过来了,拍了拍王由桢的肩膀:“不要怪本总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虽说黑岛上只有几百海寇,但这一股海寇只是众多股掌柜里面的一个。” “黑岛海寇背后真正的东家,就是纵横东南沿海的十八芝。” 水师总旗和王由桢之间的地位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 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是乡野泥腿子。 却能真心实意的说出带上一丝歉意的话,足以见得王由桢在人情世故方面的本事。 竟然是能让水师总旗有了一丝愧疚。 王由桢接过来水师总旗手里的一只粗瓷酒碗,一口喝干酒碗里的酒水:“总旗放心,小子的命比谁都要长。” “只要我不想死,没有人能够收我的性命。” 水师总旗能够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在当做临别的赠言了。 他常年和这些海寇打交道,尤其是经常和黑岛海寇打交道,很清楚王由桢这一趟是没有任何活路的。 水师总旗站在甲板上也喝了一碗酒,算是给王由桢给送行了。 摆了摆手,让手底下的一名水军放下了鹰船。 王由桢带着十名乡勇沿着一根粗大的缆绳,慢慢爬到了鹰船上面。 在这个过程中,小型福船上的水军们即便是知道他们是下九流的商贾,眼睛里也是不由得多了一丝敬意。 能够把生意做到这个地步,做到不要命的地步,甚至是敢跑去找黑岛海寇做生意。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是值得敬佩的。 黑岛海寇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海寇,那可是敢吃人的恶鬼。 王由桢在轻型鹰船上站稳,由于海面的波浪翻滚,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晃来晃去。 经过这几天的航行,王由桢经习惯了这种摇晃,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湛蓝的天空。 一望无际的海面。 只有亲自站在海平面上,才能体会这一份天高海阔的壮阔。 王由桢心里都不由得壮阔了许多,用力一挥手,大笑道:“出发。” 随着这一声出发喊出,十名乡勇拿起手里的船桨,开始用力划船。 没过多久,在水流的作用下,以及十余名乡勇用力的划动下。 鹰船在水师总旗和水军们的眼里,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直到彻底消失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