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信心情开始平静。 作为一句情报员,最忌讳的就是情绪被事件所左右。 仔细检查完身上的东西,从随身包袱里重新换出一件旧衣服。 责令面前的鬼子转身,快速将身上衣服脱了个精光。 从包袱中扯出破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 再仔细检查褡裢,除了几张角票外,就只剩下一张良民证。 “请转身!”重信一边说话,一边熟悉地将衣服上的盘扣塞进锁眼儿,看到中尉转回头,开始说细节:“你带人追击的时候,速度不要太快,只需要盯着他们就行...” 连续两次战斗,手下的精英伤亡都不小,一直没有好脸色的中尉犹豫了一下:“为什么不直接砍下他们的脑袋?” 重信淡淡的道:“不仅不能杀掉他们,你还一定要保证他们所有人的安全!如果你不想被责令切腹的话。” 听到对方说话中的寒意,中尉不再纠结:“就你们两位去,会不会太轻敌?” “这个不需要你的关心,你必让向东逃跑的八路相信,我!现在仍然在队伍中。”重信说完,将换下来的衣服跟鞋子甚至兜裆布一齐丢给一个跟他身材差不多的鬼子,语气冰冷:“请你全部换上!” 中尉猛瞪了那有些不情愿的鬼子。 那鬼子赶紧低头敬礼,然后开始换衣服。 重信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穿着,将一把短匕插进袖子,一些不大起眼的小工具塞进布鞋夹层,看看了看旁边正换衣服的手下,转头看向中尉:“根据情报部门现场调查结果及分析,对照这几个脚印的主人,可以确认,他们都没有参加直接行动,应该只是外围人员。”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不错,真正参加行动的八路特务团的人才是我的目标!”重信微微一笑:“现在,我暂时需要要东边的人活着,请你务必不要跟丢了。” “你放心,我也是中野毕业生!” 重信愣了一下:“很好,这几个嫌疑分子,以为布置几个脚印就能骗过我,既然他们大部分人向西,那就意味着他们在西边很可能有重要目的,呵呵,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西边大军正在围剿国军,也许...” 重信摆了摆手:“你参加过多次行动,你应该知道,我们做的事比在战场上杀掉对手所取得的成果更大。” 中尉心服中服:“重信君,查出八路特务团的事就拜托你了!” “这一带很少姓重的人,以后请叫我钟掌柜...”重信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呵呵,我得跟着上他们...接下来,我会通过其给渠道给你下达命令!” “走好!” 看着向西隐入黑影的重信及另外一位不知名的精英,中尉收回目光:“一分队全体勇士,立即换装! 对于装扮成土八路,中尉破天荒头一次没有觉得八路军的军服很脏很丑陋。 几十万大军云集,对黄河以北的国军游击队进行治安肃清,根本比不上他对八路特务团的仇恨。 ... 弯月夜。 有薄云,微风。 几个黑影出现在远方的路上。 趴在地里两个家伙瞪着大眼:“哎,有点像夜袭队的架势!” “管他什么队,别去理他,就算他们有什么好处也轮不到咱们兄弟,说不定还得给他们跑腿...” 不一会儿,几个黑影变成一溜儿的黑衣人,丁铃哐当出现在藏在路边沟里两探子视野中。 一个声音小声嘀咕:“我就说吧,还真他娘的是夜袭队...还真有钱,全都骑着自行车...哎,他们后边还有人!“ 一个声音开始兴奋:“这一架车上坐两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难道皇军又有大动作?” “咱们没得到通知啊,也许是什么临时行动。” “要不,咱们也去凑一个热闹?说不定还能浑水摸个鱼?”“不对,没有皇军,前边侦辑队,后边的是治安军...这两条狗怎么凑到一起了?这什么意思?” “哎哎,你骂他们是狗,可别忘了咱俩也是侦辑队的人...” “滚,不对啊,他们身上没带多少东西?”伪军出门三件宝:麻袋,步枪,狗。 “看来,多半是找路司令接货...”声音带着无尽的羡慕。 另外一个泄气声音:“这浑水咱可趟不起...” 两在路边看着所有目标全过去,再小心等了半天,终于发现,后边又出现几个人。 两人赶紧趴着不动,但却忍不住嘀咕:“这些家伙还挺小心的。” “这年头,不小心能搛大钱?” “哎,皇军不是说禁烟么,怎么又让老百姓种大烟?” “这还不简单,皇军明面上禁烟,暗地里让姓路的利诱老百姓种。” 一个声音全是憧憬:“要是不缺水的话,老子把家里的的田地全种上大烟,就种一年,一年老子就能成全县首富...” “你成个屁的道富,要说地多人多,你哪一样能比得过姓于的那家伙?还有,人家搞的那个粉粉才值钱,一小包就是一千大洋...” “嘿嘿,我就那么一说,去年种下的那大烟,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长呢。” “那庄稼比咱们的小命都还金贵着呢,等天亮我还得赶车去拉水浇地呢。” “我说这世道也真怪,咱们人都舍不得多喝两口,却把水拿来种庄稼。” “你懂屁,那玩意儿能叫庄稼么?那叫发财花...” 见来人更近,两人直接停止说话。 等了一小会儿,最后边的人也终于从面前大路走过。 眼见后边再没人过来,这两位才从某种情绪中回过神来,自然而然的掏出碎烟叶往子弹壳做的烟斗里塞,然后点燃。 “我说,这烟叶泡了那大烟的水,抽起来还真带劲。” “我跟你说,什么都可以碰,就那大烟千万别碰...” “呵呵,我就抽抽纸烟,那大烟金着呢,咱们哪里抽得起...” 行进的队伍中。 李老三喘着粗气儿,一路小跑到坐在自行车后坐上打盹的马良身边:“哎,马连长,我刚才发现路边藏得有人...” 马良打了个哈欠:“不用管,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是侦辑队或者伪军,这一带鬼子炮楼还没完善,等他们去给鬼子报信,等鬼子收到消息,天亮前我们早已过了封锁线...” 没得到马良下令抓路边的奸细命令,李老三只得厚着脸皮道:“哎,都跑了快两三个时辰,总该换我们坐车了吧?” 马良打趣道:“你不是说挺能跑的么?” “我哪知道这小半夜就要跑五十六里远?”李老三心里很不是滋味,背上背着一支十多斤的步枪,外带一把二十多斤的大刀。 忽然。 前边一个声音在月色下传开:“营长命令,自行车全部给李响排...呃,李响连,他们排先行一步侦察敌情,伺机破坏敌人铁路沿线的电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