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马良回到沙窝村,直接找到正在跟耿营长几个人一起说事的胡义汇报情况:“工作队的人一直跟着那些土匪,土匪一路上几乎没有休息向北,看他们那样子应该是打算直接撤回黄县。 工作队派了人跟伪军谈判,他们一起的去了濮县,说是要把关在濮县的一些同志救出来。 这一带没有炮楼,赵庄村那边传来的消息滞后,目前只知道友军向北去了自治军防区,赵庄村那边只剩下高一刀在跟鬼子及伪军对峙。” 胡义点了点头:“继续侦察!” 马良转身出门。 刚出院门就被小辫儿给叫住:“哎,站住!” 马良停下脚步:“我还得检查值哨的情况,有事快说!” 头上缠着绷带的小红缨压低声音:“你说伪军真的愿意配合工作队?” 马愣了一下:“当然,不过听工作队的人说,那伪军头子提了条件,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红缨有些泄气:“真是可惜。” 马良愣了一下:“可惜什么?” “那濮县总共才两三百伪军,一个小队不到的鬼子,如果我们能打个县城,你说那得立多大的功?” “打县城?你脑子没发热吧?”马良故意伸手去摸丫头额头:“立功?我说你咋突然有这想法?” 小红缨一把拨开马良的手:“要是再立几个功,咱们九营就可以再提一提!” 马良无语,撇了撇嘴:“现在咱们才升了营,你还想升?升团?升旅?” “你懂个屁,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关于结婚的规定?” 马良愣了一下,立即回过神来:“结婚?你的意思是...让营长再升一升?团级?” “算你识相,就算真把团参谋后边加个长也算是团级,你懂了么?” “怎么可能?你难道不知道连长这回升为营长,师政治部都经过激烈的讨论?” “就你小道消息多!团长现在跟宋小瓷打得火热,政委成天没事找那游击队长...” “哎哎...你别在人背后嚼舌根子,再说了,营长现在连党员都不是,哪一条都不符!” “你说的也是,咱们独立团是真穷,咱们营除了老秦老孟跟苏青外,连一个党员都没有,找个介绍人除了他们三位都找不到别的!” “老周不也是党员么?”马良皱眉,然后胸脯一挺:“嘿嘿,老秦就是我跟田三七的介绍人,估计再过半年,我也能成为正式党员了。” “得瑟了你,难道你还想当狐狸的介绍人?” “啊?”马良愣了,是啊,老秦是给他和田三七当了入党介绍人,但是从来就没人提起介绍胡义入党的事! 团长没有,政委也没有! 马良脑子有些嗡嗡想,他这才发现问题关键,八路军中,如果不是党员的指挥员,绝对不可能成为团级干部! 这种例外虽然并不是没有,也听说过,但着实从来没见过! 就连胡义现在这个营长...按规定来说,都不应该出现! 马良思索了半天:“这回参加抗大学习,我觉得就是一个很好的入党机会!” “这事你放在心上,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呃...你说营长会跟谁结婚?” “我哪知道?” “不是苏干事就是周医生,反正不会是你!”马良翻了翻白眼。 两人说话间,一个战士带着一个年青人匆匆跑过来,跟马良打了个招呼:“这位是分区通讯员,说是有紧急情况!” 说完,两人径直跑进了院子。 那战士一进屋,就看向耿廷:“报告耿营长,分区急令。” 耿廷接过通讯员递过来的纸条,展开,上边字不多: 独立团各部:敌伪大举向太行南扫荡,各部迅速归建! 耿廷把纸条递给旁边的胡义。 胡义接过来一眼看清楚上边的字儿,立即转头看着耿营长:“平原上伪军才扫荡过,鬼子这段时间兵力不足,他们搞不出什么大动作,相信你们应该能应付,我们得准备回去了!” 耿营长摇了摇头:“我建议你们还先在这里休息两天,等那些轻伤员们情况好转一些,再回去。” 胡义摇了摇头:“这里补给不易,就连吃水都困难,我们这次重创了王太恭那帮土匪,算是基本完成任务,如果再留在这里,只会给你们增加负担,再说了,目前山里情况也不乐观。” “可是你们现在这么多伤员,过敌人封锁线时风险会很大。”耿营长有些担心:“要不...你们把伤员先留下,等他们伤好后再归队?” ... 天黑后。 仅仅简单休整了一天的九营,再次踏上通往西边的大路。 这一次胡义只是将重伤无法行动的战士留下,轻伤员全都随队踏上归程。 队伍中多了两架马车。 其中一架上躺着齐老匪。 这位坚决不愿意去分区养伤。 小红缨走在马车旁边:“齐大叔,你跟狐狸是咋认识的?” 被丫头称为大叔,齐老匪非常不习惯,闭着的眼动了动却没说话。 “既然狐?你跟胡营长认识?那你以前也是国军的兵?” 齐老匪干脆打起了呼噜。 “那你能不能说说你们咋会投了小鬼子当汉奸呢?” 被这丫头胡搅乱缠,齐老甚至是无语。 “你知道胡营长以前的事不?” 齐老匪继续装死。 猛的那丫头放了个炸弹:“其实我觉得,你投鬼子肯定也有不得已的...苦‘中’!” 这话听来倒有些顺耳,齐老匪假鼾声小了许多。 那丫头不断嘀咕:“咱们情报人员也不少人打进了敌人内部,说以,给鬼子做事的也不一定是汉奸,你说是不是?” “哎,我说...你打死过鬼子没有?” 齐老匪仍然保持沉默,那小辫儿好像终于失望:“看来你连一个鬼子也没打死过...我估计你是看到鬼子就被吓破了胆,我跟你说,这也不丢人,咱们新兵上了战场也是这样,好些个新兵一仗下来就要换裤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尿了裤子,哈哈哈...” 齐老匪心里憋屈不已,终于睁开眼:“你个破丫头片子,别在老子耳旁嘀咕行不行?”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那小辫儿瞪着清澈无邪的大眼。 想起这丫头片子前几天还跟他说过话,齐老匪快要被气疯:“老子的事管你个破丫头片子屁事?” 丫头脸带好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听何根生说你伤得好像不怎么严重,给你说说话解解闷,这样说不定伤还能好得快一点!” 齐老匪一头黑线,老子胸口被你们打了一枪,差点见了阎王,你跟我说伤得不严重? 见齐老匪再次保持沉默不说话,那小辫儿语气变得诚恳:“对了...这回,就算你不说话,我也绝对不会当你是哑巴!” “哎,我说,你看到八路...尿裤子没有?” 齐老匪是真的被气疯了,两眼一翻白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