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哐… “今日我娘子军招募天下英才,不论出身,不论过往,凡通过考核者,皆可入军,成绩突出者,可为什长,伙长,甚至队正,力压群雄者,更可得我家公主亲自召见,赏钱十贯,唯以重任…” 轰! 不大的擂台,四周围满了人,台上一名魁梧军官手提铜锣,还未宣布完,人群就彻底炸了锅。 这些人身着麻布粗衣,有的提着刀,揣着剑,也有的牵着马,背着弓,细细一数,怕不得有上千之多。 几乎多数人身上都充斥着一股戾气。 一看就不是寻常农户。 也确实如此。 这些人有马匪,有山贼,有仗剑走天下的游侠,有杀人越货的狠辣之徒。 几乎都是奔着那位公主名头来的,现在听说有机会能得到公主亲自召见,人人激动的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吸引他们不远千里来投的。 并非是这位公主那高贵的身份,大唐唯一的嫡公主。 也不是那丰厚的待遇。 而是这位公主那传奇般事迹和战绩,以及不问出身唯才是举的魄力。 这位公主十七岁时,白手起兵于关中,短短半年时间,不但收服各路英雄豪杰,拉出数万大军,还数次大败隋军,并击败隋之名将屈突通。 其后,更是里应外合,帮助自己父兄一举攻下长安,为大唐一统天下夺得先机。 而后,又率军镇守山西,东挫各路反王,北御突厥,至今未尝一败,为大唐的建立,立下了赫赫战功。 其成就,丝毫不逊色于历代女中豪杰,其胆识谋略,更是力压隋末各大反王。 如今这位公主广招天下英豪,这教三山五岳的英雄好汉,牛鬼蛇神如何不动心? 然而却有一群人,不知为何只远远旁观。 ……… “岂有此理,此等山贼草寇,也能登台打擂,简直是滑天下之大谬!” “可恨!竟连这等卑微下贱之徒,也可为官为将,实在气煞某也!” “难不成要吾等也与这等粗鄙野人同台比斗?” 这群远观之人,几乎都是锦衣华服,气度不凡,虽然腰间也揣着剑,系着刀,却没一人敢靠近擂台。 似是不屑,又似不敢。 “各位兄台又何必与这些武人计较? 大家都是识文断字之人,比武不行,还可去一旁答题应试嘛,只要表现上佳,想必也能得到公主的青睐。” 这群人中,一名身材修长,俊的不像话的青年,指着擂台左侧笑道。 也唯有他始终气定神闲。 “哼!笑话,我等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如这些山野草寇,效命一女流之辈?” “不错,吾等不稀罕!” 这话顿时就惹来一片附和。 然而,那名气定神闲的青年却是冷笑连连:“我看其实是各位胸中无墨吧?” “那第三题也就算了,前两道题如此简单,整个马邑郡竟也无一人可答,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汝乃何人?” “竟敢在此口出狂言?” 在座的几乎都是马邑郡的豪强地主子弟,见此人竟出言讥讽所有马邑郡的文人墨客,纷纷怒目而视,有甚者更是抽出了腰间的刀。 “怎么?” “各位若想在此打擂,本公…子倒是可以奉陪一二。” 青年却盯着这群人,同样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耍了个刀花,眼中不露惧色,反露一抹戏谑。 “哼!无知狂徒,刘兄休与他计较!” “不错,君子动口不动手,这等耍猴之戏不看也罢,回去喝酒!” “钱兄言之有理,走!” 众人虽不识他,却见他气度不凡,又自称本公子,哪里还敢与他争辩? “哼!一群眼高手低,只会呈口舌之辈!” 这名青男冲着众人背影冷哼一声,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暗道刚才说差了嘴,不然定要好生教训他们一番。 正当悻悻转身欲走,却发现竟还有一人留在原地,还露出犹豫纠结之色,立即就来了精神上前道。 “咦!” “小郎君是想去答题,还是想与在下过两招?” “非也!非也!在下刀只是装饰品…” 周楚赶紧摆手。 哪里敢和他们动刀? 他早就注意到这人了。 对自己这身皮囊,他还是很满意的,绝对称得上是俊美少年。 可和这人一比,就有些黯然失色,甚至连他身后的两名仆从都要比自己俊上三分,这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些家伙个个穿着锦衣华服,长得人模狗样,似风流倜傥的才子,实则却人人好勇斗狠。 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着实让他这个遵纪守法的21世纪公民惹不起,所以来了这么久,几乎一句话未说,就是怕与人起争执。 不错,他不是唐人,而是众多穿越大军中的一员。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说运气好,是因为他重生到了云内县(大同)一家地主豪强二儿子身上。 运气不好,则是因为周家就剩他一个了,奢华大气的庄堡也成了废墟。 一月前,周家坞堡被突厥人攻破,数千族人仆从惨遭屠戮,也就周家二郎带着管事和十二名护卫寄宿他庄,才得以幸免一难。 这位周家二郎虽然逃过了一劫,却因悲伤过度也一命呜呼,漂亮的将锅甩给了他。 如今守着一座废墟,人也招不到,急的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听说这位平阳公主正在招贤纳士,这才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个漏,招募些好汉回去看家护院,耕田种地。 对这位平阳公主,前世他还是有一次去山西娘子关游玩时,经当地导游介绍,才知道原来李渊还有这么一位牛叉的女儿,后来回去还专门百度过。 “那小郎君何为面露纠结之色?”青年打量周楚一眼,见他眉清目秀,不过弱冠之龄,也没了动刀剑之心。 随即脸上又露出一抹狡黠,试着道:“可是觉得题目太难?若是如此,在下倒可指点一二。” “非是太难,而是太…” 周楚刚想说非是太难,而是太简单,眼睛突然一亮,脸上同样露出一抹狡黠。 拱手问道:“在下周楚,敢问兄台贵姓?” “免贵姓李。”青年只得拱手还礼。 “原来是李兄,失敬失敬,李兄有些面生,应该不是我云内本地人吧?” “不错,在下乃陇右人士,因仰慕那位平阳公主,特来投奔,若小郎君同意刚才提议,你我也好结伴去答题。” 俊美男子循循善诱道。 周楚却呵呵一笑:“在下倒有另一个提意。” “哦?愿闻其详!”青年一楞。 “不知李兄对那三道题目如何看?” “让小郎君见笑了,第一题和第二题在下勉强能答出,第三题却束手无策。” 李姓男子一时也猜不到他想干嘛,于是摇了摇头。 周楚也没意外,那第三题确实不是一般人能答出的,见他果然不会,顿时来了精神:“想必李兄千里迢迢而来,必不甘心只做一名七品文吏吧! 不如这样,由小弟指点,李兄去答第三题,事后李兄得公主赏识召见,小弟只取那十贯铜钱如何?” 若非为了那十贯铜钱,周楚早就走了,可他却又不敢自己去答题,所以这才纠结。 如今才武德五年九月,马邑郡的局势还非常复杂,这平阳公主代表李氏皇族,县令乃太原王氏旁系子弟,代表天下士族。 双方斗得非常激烈。 作为当地的豪强地主,无论和两方那一方稍微扯上瓜葛,就会让人遐想连篇。 搞不好最后不但会受到本地豪强排挤,还会招致那王县令记恨,得不偿失。 不然,也就不会如此简单的前两道题,条件又这般丰厚,却没有一人敢去答题,因为都还在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