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在漠北——连禾关之战
说罢,贾六便脑袋一偏,便断了气。 空气中便只留下了言一一个人的喘气声, 言一咬了咬牙,按了按伤口,好歹没有刺得太深,她想到——也亏得贾六和薛道对他们的计谋很有信心,便没有在匕首上涂毒,不然言一此次可能真的会栽在这里。 她摸了摸随身携带的止血药,忍着痛把匕首一拔,撒上药粉,再用布条一包,处理好了伤口,言一便往崖壁上一歪,靠着了上面。 她喘着粗气,往旁边一看,小杨就倒在她的身边,面色青白,嘴角挂着血,她伸手一探,不出意料,人早就死了,甚至还被割去了舌头。 “嘶——”言一坐了片刻,便挣扎着站起来,她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她从几人的包袱里拿出了鞭炮,再用火折子点燃, 通过藤蔓的缝隙把这些东西往下一扔——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崖壁上响起,让本平静了些的蛮人们又闹了起来。 “这些是什么东西?!”蛮人们大多没有见过豊朝人过节时用的鞭炮,便被这些东西给吓得一怔一怔的,虽然也有大胆的人上前查看,但却被炸裂的鞭炮给炸的一脸黑灰。 “这是天神的报复——天神降罪啦——”有些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哀嚎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从天上落下来,能发出刺耳的声响,还会炸伤人的脸。 “天神恕罪,天神恕罪——”他们开始慌了。 越来越多的蛮人开始跪下来向天神祷告,一个人的声音或许很小,但几十上百的人发出的声音却也让蹲在崖壁上的言一听到了。 她心下一喜,拿出了随身带着的信号弹,点燃——淡绿色的信号弹在天空中散开,言一笑了笑,放任自己靠在崖壁上,闭上了眼睛。 …… “嗯?!薛大人,你看天上——”薛历身旁的人喊道,他们都没有被从天而降的鞭炮吓到,但是却没法阻止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跪下去。 ——由于薛历效仿豊朝人已经到了一个魔怔的地步,整天把豊朝的“礼义廉耻”挂在嘴边,看见营里的蛮人就开始挑刺, 所以他在蛮人阵营里的威信一向不高,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一天天瞧不起他们的人。 “该死的,这都是豊朝人阴谋——”薛历怒道,他看着天上那熟悉的刺眼的远颂军的信号弹,心中一阵愤怒。 “你们起来啊——看清楚,这不是什么神迹,这只是豊朝人的鞭炮,死不了人的——你们起来啊,别跪了!”他从营帐里冲了出去,看着跪了一地人,眼前一黑。 完了,他想到,这下全完了,这、这都是豊朝人的阴谋…… “大人——豊朝人攻上来了——”薛历听到不远处有人喊道。 “兄弟们,豊朝人攻上来了啊——你们怎么都跪在这里,走啊——起来啊,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喊道。 完了……薛历知道军情半刻钟都延误不起,但是现在,完了啊——他颓唐地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看着那些反应过来的人。 他们站起来,不带丝毫慌张,径直去取了自己心爱的大刀出来,向关前冲过去,他张了张嘴,想说现在过去已经阻止不了豊朝人了,但最终他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闭了闭眼睛,忽地站了起来,“都给我起来——战马上成长起来的男儿不怕死,更不应该怕什么虚无的神明——”他喊道,拿出了自己的大刀就冲了过去,他听见豊朝人的声音了,他要让豊朝人付代价…… 在这种时候,薛历最终还是丢掉了自己辛辛苦苦穿好的“豊朝人的皮”,这也是刘旦一直不喜他的原因——一个蛮人,就算他再怎么学习豊朝人的礼义廉耻,他也不能真正丢掉自己的根。 这正是如刘旦、薛达一类的人,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 连禾关前,杨宿带领的军队早就已经蓄势待发,他们中不少人都抬头望着天,像是在期待什么。 “信号弹亮了!攻上去,兄弟们——”忽然,寂静的人群里发出了一声兴奋地叫喊声。 “走,攻上去——”众人纷纷开口应和道。 将士们大多知道这绿色的信号弹意味着什么,他们纷纷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嚷道。 “大将——豊朝人上来了,咱们是不是该——”连禾关之上,一群蛮人兴奋着。 “可算是来了,”大将露出了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让咱们的将士们都过来,咱今天就让豊朝人见识见识——”大将大手一挥,命令道。 “是——”他身边的人兴奋道,“我这就去叫人。” “大将,咱们这次,一定能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军师见了,一定会十分高兴的。”阿列达笑着说道,“嘿——豊朝人,你们继续往上爬啊,老子我一会儿就把你们送回去——”他站在高处对着下方的人叫嚣道。 大将凝神等了好一会儿,眼见着豊朝人已经快要爬到他们的脚下了,大将终于有些慌神了。 “人呢?咱们的将士们呢?”他高声喊道,“人呢?!”。 他拿起了手上的大刀,看见一个豊朝人快要爬上来了,就挥刀而下,可就算这样,还是阻止不了豊朝人蜂拥而至。 “人呢?!”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豊朝人爬了上来,失声叫道。 “大将,他们——他们不肯起来啊——”传话的人跑了回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豊朝的士兵给扑倒在地。 “什么?!”大将喊道,这是这么回事,他们的士兵呢?!他在不敢相信,分明是占了这么多优势——豊朝人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占了个遍,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了?!他想不通。 完了啊……他看着越来越多的豊朝人向着他们的士兵冲了上去,他看着自己的士兵被两个、三个的豊朝人围着,无法反抗地被按翻在地,心中的悲凉竟是与薛历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