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直言不讳地揭穿了主子的花花心思,这下可惹急了夏侯豫,他气呼呼的威胁阿莫,“这话在本王面前说说就好了,倘若王妃要是知道个一句半句的,看本王不割了你的舌头,知道吗?” 阿莫假装惊恐的小声回,“属下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八卦好奇,多嘴多舌,你都快占齐占全了,都是本王给纵得你这般无法无天的了,哼!以后可绝不会再纵容于你了。”⼃ 阿莫不退反倒凑了上来,正色道:“王爷,阿莫是担心您,您说您和王妃老是这样子,你逗我我逗你的,又一南一北的各住各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老太妃可还在等着抱大孙子呢?” 夏侯豫,“啰嗦!本王自有主意,退下!” 阿莫走后,夏侯豫半躺着,身虽疲累,但心中却是思潮起伏,“……小寒寒啊!在你的心中,到底是今日的夏侯豫令你心动心痛,还是当初的季君兰令你一眼万年,毕生难忘呢?” 同一时间,玉凌寒躺在榻上,同样心潮起伏,明明很困了,但思维却活跃得很,就是难以安宁下来。 听夏侯豫讲他和君兰哥哥的事情,每讲多一些,她就更加的迫切和心潮澎湃一些。 她迫切的想知道,夏侯豫和君兰哥哥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能不能由他后续的讲述中,知道君兰哥哥的去向呢? 原本,在夏侯豫第一次讲到君兰哥哥被他父王掳走之时,她还以为,君兰哥哥父子俩失踪之事,应该同夏侯豫是脱不了关系的。 可是,这两晚听他娓娓道来,才知道他同君兰哥哥虽然相识不久,但却是一见如故,是情比骨肉的知己挚友。 不只如此,后来季伯伯还感动于他的光明磊落,甘心情愿的尽心为他医病了呢! 由此可见,他是没有理由要加害君兰哥哥的啊。 虽说,是不能相信他的片面之词的,但由这几个月对他的了解来看,他是一个才智谋略皆双全之人。 而这样的他,不正是同当日的君兰哥哥如同出一辙吗? 所以,他们才会脾气相投,情趣相近,故而惺惺相惜,成为了至交好友的。 再者,对于他与君兰哥哥之间,若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完全可以闭口不提的啊! 如今,他不只是提了,还详细详尽的讲述了他们的一切,可见他是心中坦荡,无愧于心的。 都三更天了,玉凌寒还在辗转伏枕着,难以入睡,她只得沉下心来,告诫自己,“哎哟!思多无益,先睡吧!等明晚,一定要让他一口气讲完他同君兰哥哥的故事才行。” …… 一日又忽忽而过。 一到晚膳时刻,玉凌寒的心就早早地跑到南书房去了。 她草草用了两口饭食,眼见日近黄昏,可还是不见夏侯豫的影子。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她实在等不及了,刚要打发云儿去问,阿莫就来了。 阿莫是来传夏侯豫的话的,“王爷说他今晚要陪着太子爷,请王妃自己早些歇息,就不必再等他了。” “哪位太子爷?”玉凌寒有些乍乍乎乎的问了个傻不愣登的问题。 太子爷哦!当今天下,只此一位,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阿莫则恭谨的回,“自然是当朝太子爷啊!太子爷听闻王爷大婚,早就想来恭贺了。但因早两日他贵体欠安,故拖到今日才来。” 玉凌寒点点头,挥手让阿莫退下,转头问身边的侍女,“这位太子他经常到府里来吗?” 侍女恭谨回话:“回王妃娘娘,太子爷他虽不常到府里来,但他每次来,王爷都会陪着他说话,一说就是一整日,太子爷可喜欢王爷陪着他说话了。” 玉凌寒点头,“太子应该称王爷为王叔,对吧?” 侍女又恭谨点头。 这一晚,是玉凌寒嫁到王府的第三晚,也是没有夏侯豫陪伴的第一晚。 她忽然间就浑身不自在起来,想要歇下吧,天又尚早,天边儿还挂着几丝落霞呢,一起意便带着云儿在北花园里闲逛起来。 此时,北阁花园沐浴在晚霞流光之中,一步一景,一草一木,都宛若瑶池仙境。 可玉凌寒却心事重重的,根本就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美色。 走着逛着,夜幕降下青色的帷幕,诺大的一个北阁花园,突然就变得幽深雅静起来。 云儿看看四周,园中空无一人,但假山重叠,暗影丛丛,突然有些害怕,便拽着玉凌寒就往回走,“姑娘,天黑了,咱们回去吧?” 玉凌寒却用力甩开她,堵气道:“不回,回去也是呆在屋子里,闷死个人了,再走,继续走!” 云儿没法,只得陪着主子又往前行去。 行着行着,夜色中,前面依稀有人提灯而来,灯影后还伴着个高瘦的身影,正缓缓行走在园中石径之上。 玉凌寒机警的拉着云儿一缩身,快速躲到了花丛之后。 云儿也此时方才明白,为什么姑娘要一直在园中游逛,原来她是在等人呢! 可你等人就等人吧!这人等着了不是应该迎上去的吗?怎么反而又自己躲了起来呢? 呵呵!天不怕地不怕的玉小太岁,何时变得如此扭扭捏捏,含羞带娇起来了呢? 云儿便在主子耳边悄声提醒:“姑娘,您若再不出去,可就同王爷错过了。” 玉凌寒一伸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巴。 下一刻,便见阿莫提着盏琉璃官灯在前,身后跟着的那个瘦高的身影,正是夏侯豫了。 眼瞅着他们二人由自己藏身之处经过,又转过前面的假山后,向右一拐,便往右边的小道上去了。 回北阁的路,应该是往左边走才对啊! 这么晚了,他不直接回北阁,又去南书房作甚呢? 不是说这半日都在南书房陪着太子说话吗?难道太子还没有回宫去? 又难道说,他刚送走了太子,现在是要直接回南书房去歇息了吗? 也就是说,他今晚不会再回北阁去了。 鬼使神差的,她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远远的尾随着前两人而去。 果然,他们进了南书房后,不一会儿,阿莫便走了出来,亲自在门口处守着。 看来,屋里的夏侯豫已经歇下了。 一阵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她一咬牙转身快速地往回走去。 云儿追了上来,好言安抚:“姑娘别生气了,王爷可能还有公事要处理,晚点他会回来陪您的。” “爱回不回,谁在乎他呢?哼!走,咱们回去睡觉去。”玉凌寒气乎乎的走得更快了。 然而,被气着的玉凌寒独自躺下后,情形便又如同昨夜一般的难以入睡,且莫名烦躁。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她立即起身披上外衫,往贮藏室走去。 随后,她学着夏侯豫之前的方式,开启了连接南书房的那道暗门。 此时,书房里无灯无影,且静悄悄的,她便直接往书房里的小暖阁走了过去。 随后,她再轻轻地推开了里间小暖阁的门。 此处虽说是叫小暖阁,但实际上却一点都不小,甚至于还很是宽敞舒适。房中一应摆设,是应有尽有。 看来,这里是专门为了夏侯豫而布置的了。 有可能是因为他常常处理公事到深夜,便可直接在此处歇息,倒省了来回奔波的时间了。 玉凌寒轻轻走了进去,奇怪的是,室内灯火通明,但夏侯豫却不在此间。 难道他出去了,又去北阁了不成?那自己要快点回去,别给他发现了笑话自己。 她快速转身走到门边之时,忽然听到一声轻微至极的咳嗽声,由空无一人的室内传了出来。 有些飘渺深幽。 这不是夏侯豫的声音吗?室内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这声音是由何处传出来的呢?玉凌寒突然就打了个冷颤,全身汗毛倒竖,立马有转身逃走的冲动。 但是,她压制住了想走的冲动感,一抬脚又进了暖阁内,还反手关上了门。 装神弄鬼,捕风捉影之事,是丝毫吓不着玉凌寒的,反倒激起了她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理。 她在室内仔细查看了一圈后,终于发现床榻后有些异常之处。 在一起处墙壁里,隐隐约约有一丝丝的,极难察觉的光线,由里面映照了出来。 所以,这里面应该还有一间密室才对! 呵呵!又有一间密室! 此前,她在见到北阁与南书房竟然相通相连之时,就已经觉得玄妙莫测了。 如今,在南书房内竟然又发现了另一间更加隐蔽巧妙的密室。 看来,这夏侯豫的南书房可真是不简单啊!内里大有乾坤! 而被发现的,就已经有两处密室了,说不定还会有第三处,第四处呢? 哦!暂且先不理他有几处密室吧!他此刻躲在那里面,又是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呢? 玉凌寒正打着肚皮官司之时,便听到有隐隐的脚步声渐近,她反应迅速,转身就敏捷轻快的跑了出去。 回到北阁后,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紧张到出了一头的冷汗,便随手找了条丝帕抹了抹后往床上一躺。 这一来二去的,此时都快到子时了,经过刚才那一遭后,她就更加没有睡意了。 唉!这个夏侯豫,真的是深不可测,心机深重。 而他究竟又有多少的秘密,多少的阴谋阳谋,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而自己究竟是该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他呢? 该一如既往的防着他还是要更防着他呢? 就这么两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她翻来覆去的询问着自己,问着问着,便如同被催眠一般,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但是,她因为心中有事牵绊着,自然是睡不安稳的。 大半个时辰后,她突然就惊醒过来。 室内一片朦胧的白色。 临近八月十五前,月亮仿佛都是格外的圆润莹亮的,此刻正由窗棂的缝隙间洒进来,洒得半室一地皆是温柔的白。 玉凌寒往外翻了一个身子,一翻过来后,她猛然间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