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韩非寒就遣人出去给顾幽南回了信。 四处初柒还以为顾幽南会心生警惕不敢入宫,没成想,消息送出去以后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匆忙赶了过来。 一进来,他就急吼吼的看向座上的韩非寒, “听说贤婿昨夜想明白了,要将海月城让给孤?” 这口吻,就像昨夜劫持初柒甚至不惜与韩非寒动手的与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韩非寒招了招手,“岳父大人先坐下来饮几杯酒,再一起商议海月城之事。” 顾幽南略一思考便坐了下来,“顾就知道,贤婿对孤是不会如此小气的,毕竟孤的两个女儿都先后嫁给了你,如今孤只是要座城池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错,昨日是朕小心眼了,这杯酒朕就当作陪罪了,岳父大人请!” 韩非寒说罢便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顾幽南看了眼面前的酒液,眉宇淡淡的皱起。 “岳父大人是担心这酒有什么问题吗?” 韩非寒说罢扬了扬脸,“苏启,去,将朕的酒壶跟南安王的酒壶交换一下,以免南安王喝的不够尽兴。” 苏公公应了声“是”,抬首见顾幽南并无客套反对之词,于是只好走下去将二人的酒壶交换。 顾幽南这才放心,他眼神带光的举起面前的酒樽, “贤婿未免也太多此一举了,孤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诶,无妨,岳父大人谨慎些也并无坏处。” 韩非寒说着再次举杯,“这一杯,朕依旧敬你,毕竟海月城跟了霁月这么多年,如今就快易主,还望岳父大人定要好生治理。” 顾幽南听罢顿时喜上眉梢,“这话孤爱听,将海月城交给孤,你尽管放心!” 说完就一仰脖,酒液顺着他的喉咙便流了下去。 韩非寒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手指在桌上轻轻扣击, 三…二…一! 只听突然砰的一声,顾幽南整个人便倒在了面前的矮几上。 他身边的侍卫立即警觉,可还未等到他有所反应,就已经被韩非寒事先埋伏的人给制服住了。 韩非寒勾唇,“幸亏你事先知晓南安王的脾性,否则今日还真的迷不住他。” 初柒从屏风后走出来,“他一向谨慎,且疑心重,就算暂时被人迷了心智却依旧难改他的本性,所以咱们事先将酒调换位置是对的。” “那赶紧吧,这蒙汗药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吧?” 初柒点头,顾幽南早已被人平放在了软垫之上。 她走过去搭上他的脉搏,只须臾便眉宇深皱,且表情越来越凝重。 “怎么了?情况很不好?他究竟是不是中了你们说的那种毒?” 初柒将手拿开,又从诊箱中取出银针, “的确是中了蛊毒,且这蛊毒极其特殊,又入体过久,寻常扎穴位根本就不能将其清除!” “那怎么办?” 初柒凝眉,“你先让我试试看。” 她努力回忆着扶游跟她讲解的解除之法,一边想一边将银针烧红扎进对应的穴位中。 可刚刚才扎了五根针,顾幽南便浑身一僵,整个人便口吐白沫,胡乱抽搐。 不好,这是穴位没有扎对起了反效用了! “快,按住他!” 初柒忙将银针一根根退出来,此时她的额头上已经被方才的情形惊出了一身薄汗。 韩非寒也不好打扰她,只在一旁轻声询问她, “怎么了?是不是方法没用对?” 初柒点头,“之前师父教的办法只能应对寻常的蛊毒,可这蛊毒明显就极具侵蚀性,我怕贸然再试会让父王发生不测。” 眼看着时间慢慢过去,初柒却始终不敢再轻易尝试了,她看着地上躺着的顾幽南,心底第一次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挫败感。 韩非寒也不禁着急,“你想出来了没?再想他就要清醒了,或者说,我要不要再给他灌点蒙汗药替你争取一点儿时间?” 初柒摇头,“这蒙汗药的剂量本身我就下的有些足,若间隔时间太短再下恐对他的身体有何不妥,还是让我先想想再说吧!” 她说罢翻出诊箱中的医书,这一本是上次宋嫔送给她的,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但她印象中,似乎有一页是记载的有解蛊毒的案例的。 她快速翻动着医书,总算在最后一页看到了与蛊毒有关的记载,只是却只有一张人体穴位图,上面标注的有些特殊的符号,却还让她有些看不太懂。 初柒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始终无法窥破其中的奥妙,她沮丧的将医书搁置一旁,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以他的资历一定能看懂这张图的!” 韩非寒盯着地上的图,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初柒,你有没有想过,你记住的穴位也许根本就没有错?” 初柒抬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非寒敛眉,“之前我曾练习过一套剑法,那剑法与寻常的剑法截然相反,需要习剑法者从最后一个招式慢慢往前练习。” “往前练习…”初柒咬唇,有些不敢相信韩非寒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的穴位并未记错,而是顺序错了?”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要不你再试试?” “那怎么行?万一这次又错了那可……” 初柒一句话还未说完,脑中便突然一亮, “我知道了,不是穴位不对,也不是顺序不对,根本就是穴位扎进去的深浅不对!师父说过的,每一根银针所扎进去时要比之前一根要再深这许,方才我没想起来,所以都是扎的同一种深浅!” 韩非寒也振奋起来,“那就快再试试!” 初柒点头,重新将方才的动作再重复一遍,只是深浅却格外掌握的精细些。 果然到了第五针的时候,顾幽南已经没有了极其排斥的反应,只是手脚有些轻微的颤抖。 初柒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这蛊毒也叫做反射蛊,如果这次的方法是对的,那么与此同时,下毒之人便会跟他产生同样的感觉,不光会觉得痛苦,难受,还会神智不清,意志消沉!” 韩非寒皱眉,“那如何判断你父王的毒是否真的解除了呢?” 初柒看着顾幽南,“若是解除了,醒了之后有关于之前他所做的一切他将会完全忘记,整个人就像是睡了一个觉一般。” 话音刚落不久,就见顾幽南转了转眼珠子,整个人缓缓的醒了过来。 看到初柒,他像是格外惊讶, “初柒?” 初柒看了眼韩非寒,又调回视线,“父王,你可知你如今是在哪儿?” 顾幽南揉了揉自己的双肩坐起身, “孤记得方才还与仙儿一起用过午膳的,这会子…” 他左右打量几眼, “这…这不是孤的寝殿!” “当然不是。”初柒站起身,“这是霁月国的宫殿,父王认不出也是正常。” “霁月国的宫殿?”顾幽南大惊失色,“孤何时来的霁月怎么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父王之所以想不起来是因为记忆还停留在仙儿给你下毒之前!” “下毒?”顾幽南的眸子微微眯起,“她给孤下了什么毒?” “蛊毒。”初柒淡淡的说道,“一种能让人失去神智,从而胡作非为的毒!” “放肆!”顾幽南虽未完全恢复,但属于帝王的霸气还是半分未减。 “你都没见过仙儿,凭什么这样诋毁她,你可知她的身份是什么?” 初柒冷笑一声,“您不是说过么,她是永生族的后裔?” 顾幽南神色变了一变,“孤何时跟你说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