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搜查持续了三天时间,南陈会与南梁会有不少的人都被抓住,不过这些被抓住的都是狠茬子,或者说是死士。 “还是毒囊,藏在牙齿中,救不回来了。” 大夫扶着尸体的脖子,两根手指扯开尸体的嘴唇,指着嘴中冒出来的乌黑血迹,摇了摇头。 这是最后一个死掉的南陈会俘虏,在他之前,只要是被活捉的南陈会成员也好,南梁会成员也罢,先后都是这样暴毙的。 姜承枭摸了摸下巴,眯着眼道:“这么说来,这次的行动算是成功一半喽。” 陈棱愣了愣,而后无奈的点点头。 这么说貌似也没错,他们确实重创了南陈会和南梁会,但是却没有将其一网打尽,只怕是这个成功在陛下的眼中不算是成功啊。 不过他手中还有一个人,或许这个人能让他将功折罪。 姜承枭也有些许失望,他原以为借这个机会能进一步了解南陈会或者是南梁会呢。 没想到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狠呐,该说不愧是非法组织么。 既然人死光了,陈棱也没必要继续在这儿留下去了,他还要带着侯敬去洛阳向皇帝复命。 “殿下,卑职告辞,还请殿下尽快返回洛阳,想必陛下这次一定会给殿下厚赏的。” 陈棱的话中隐隐带着一丝羡慕,忙前忙后的都是他们内卫的兄弟,事情办砸了他们背锅,办好了琅琊郡王受赏赐。 公平吗? 不公平! 可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内卫呢,见不得光的存在。 姜承枭摇了摇头,道:“这次本王也没派上什么用场,怎敢受赏呢,只盼望着回去陛下能轻点责罚便好。” 他还是很有自知自明的,这次行动,他半点用处也没派上,就是跟在后面吃瓜的。 虽然这个瓜不保熟。 这倒是让陈棱暗自惊叹,不愧是被今上称赞的宗室子弟,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弄虚作假。 “殿下,咱们洛阳再见。”陈棱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他和姜承枭不一样,他率领的内卫才是这次事件的主角,可不能像琅琊郡王一样,悠哉游哉的到处游山玩水。 陈棱走后,跟在他身后的内卫将那些南陈会与南梁会的成员尸体全部就地焚烧。 离开内卫的临时据点以后,姜承枭走在大街上,心情略微古怪。 他有点奇怪皇帝这次为什么要让他过来,就算是为了掩盖内卫的踪迹,那也完全可以派别人过来。 比如齐王,比如其他的御史一类。 为什么独独派遣他过来呢? 对这一点,姜承枭很奇怪。 而且,他总感觉这个决定不像是皇帝做的,因为当时皇帝表现出来的意向是让他去解决山东一带的暴匪,可是... 他想起来御史韩煮和御史于拯,当时就是因为他们俩突然出现,皇帝最终才改变了决定。 不知道谁被皇帝派去了山东解决暴匪了。 还是说,皇帝这是在忌惮他,忌惮他太能干? 没吃过猪肉,他见过猪跑。 这几年他在辽东干的有声有色,只怕是引起了皇帝的忌惮也说不定。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在皇帝面前的演技没有破绽,可是能坐上皇位的,心思岂能那么单纯? 看来,他还是要在豫章郡逗留一段时间为好,哪怕是借着视察灾情的烂理由也行。 这么想想,他真的很想回辽东啊。 这几天豫章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瞒不了萧统的,更何况他这次在里面还扮演者重要的幕后黑手角色。 萧府,内书房。 “...大致就是这样,司马珐应该是逃出去了,但是侯敬被带走了,估摸着,咱们应该快要暴露了。” 岑桢苯心情有些沉重。 原本在他的构想中,朝廷的人应该会就地格杀所有的人,但是没想到他们想要抓活的。 萧统背着手,立在一副堪舆图前,堪舆图上描绘的是江南一带的地形,在荆州一带,荆北和荆南被他用朱红隔开了。 “看样子皇帝手中掌握的情报很齐全,这次派来的人应该是知道我与陈仇晋没有参见,所以才会费尽心力的想要抓活的回去。”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咱们马上就要暴露了,应该想想怎么应对才是真的吧。 岑桢苯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道:“主公,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侯敬暴露了我们,那我们岂不是...” 萧统转过身,淡然道:“不用担心,侯敬暴露了我们也没有关系,皇帝又不是傻子,知道了我们,自然也会知道陈仇晋。” “到时候,皇帝如果派兵南下,陈仇晋也坐不住。虽然面上他们的势力要强于我们,但是我们被朝廷解决了,他又能好到哪儿去。” 萧统撩开下摆,缓缓跪坐在软垫上,风轻云淡的喝了口茶。 “岑先生坐下吧。” 闻言,岑桢苯走过去跪坐在萧统对面。 “主公,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不可不防啊。” 萧统颔首,同意道:“你说的不错,回去之后告诉我们的人,让他们务必隐藏好,不是核心的成员,全部控制起来,这次皇帝的爪牙动手如此快准狠,内部一定是有人背叛了,或者说,被皇帝的人渗透进来了。” “是,属下明白。” 岑桢苯顿了顿,说道:“经此一事,只怕是陈仇晋再也不相信我们了。” 萧统呵呵一笑,言道:“岑先生,国与国之间本来就没有信任可言,陈仇晋既然提出要荆北之地,这就说明他的野心之大。” “这样的人,没有必要与他守信,估摸着这个时候陈仇晋得到了消息,一定会祈祷侯敬将脏水泼在我们身上,引导晋朝大军来镇压我们。” 岑桢苯点点头,“主公说得对,是属下愚钝了。” “对了,这次调集左羽卫军队过来的是琅琊郡王,你说他会不会察觉了主公您的身份呢?”岑桢苯担心道。 萧统摇了摇头,目光平静,气定神闲。 “应该没有,这段时间我一直让我的人监视他,你知道么,他倒是悠闲的很,除了调集军队过来那一次,其他时间都在城中乱逛,倒像是出来游玩的。” 这一点让萧统有些意外,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这个外甥是借着江南巡查使这个名头,暗中调查呢。 没想到他真的是过来巡查江南的,暗中居然没有什么行动。 “我猜测,这次主要动手的人应该是皇帝手中不知名的人,以及左羽卫的那个副将。” 萧统道:“而姜承枭...估计是个幌子。” 想到这里,萧统又是噗嗤一笑。 “主公为何发笑?” “我笑司马珐愚蠢,琅琊郡王虽然是悄悄过来的,但是他们在豫章郡并非没有人手,居然没有人提醒司马珐。” 说到这里,萧统眸子忽然一紧,命令道:“你回去之后要好好内查一次,我估计南梁会里面应该也有一些人不干净。” 岑桢苯也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赶忙点头。 萧统叹了口气,说道:“虽然狼烟渐起,但是现在还不是我们出现的时候啊,希望山东、河北两地此次的造反声势更大一些吧。” 岑桢苯想了想,说道:“主公,我觉得就算山东和河北两地的匪患造反规模真的远超之前,可是在朝廷面前只怕也是螳臂当车。” “还有,洛阳那边传来消息,姜承枭在回洛阳之前,曾经在河北一战歼灭卢明月的十万大军。” 虽然卢明月只是草莽,但是十万人不是小数目,可他居然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人用五千兵马打败了,不管岑桢苯怎么想,他都觉得这个姜承枭是个大患。 萧统嗤笑,说道:“那你一定是没有看完全部的消息。” “这话怎么说?”岑桢苯奇怪道。 “卢明月虽然拥有十万大军,但是其中有九成九是一群没法吃饱饭的饥民,这样的军队碰上那些骁勇善战的边军...啧啧,如此一来,出现这种结果并不意外。”萧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