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吴宗达他可是不像张之成这种楞头青,他也不会像张凤翼这么傻,认为刘家这样子的地方财阀,会因为他说了几句话,就成为了自己的门客,听自己的话行事,这是不可能的。 说句不好听的,刘家他远比张凤翼的家族还要庞大,他怎么可能因为张凤翼为他说了几句话,就成为他们的门客,吴宗达他相信一点,那就是要令刘家听命行事,就必须对他们晓以厉害关系,并且诱之以好处。 比如说他这一次让刘布出兵,他就许下了一个好处,那就是让他的父亲刘远桥挂一个兵部侍郎的头衔,正式的成为京官之一,这就让它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刘布他还是那一句话,对方名义上算他的上司,他就不敢公开的抗拒上级的命令,但是他却是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在拖,他是同意出兵前去剿灭流寇,但是他需要时间,需要钱粮,需要一大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吴宗达他也算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他也都很了解这些老油条们的行事方式,他知道对方肯定是不敢公开的拒绝他的命令的,但是对方愿不愿做还得看他会不会马上的执行,如果对方马上拍着胸口就前去打仗,自然就是听从他的命令的,如果对方表面上答应,暗地里却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这其实是在拖,就是不想去。 吴宗达他也知道一点,他想让对方出去打仗拼命,不给点好处是不行的,此事坏就坏在了张凤翼这鸟人身上,他收了刘家的银子,居然大力的保荐让刘布担任总兵,既然现在刘布都已经担任了总兵,已经是一等一的武官了,要打动他就不容易了。 如果只是刘布为一个参将,现在就可以许一个总兵的职位,就让他去打仗拼命了,现在倒好,刘布早早的当了总兵,对于其他的事他根本就不感兴趣,吴宗达他算是明白一点,如果不给对方以好处,对方是不可能出去打仗的,但是他年纪轻轻,总不能封他一个都督或者是更大的总督位置吧? 当然吴宗达他属于内阁次辅,钦差大臣,在地方上拥有很大的权威,对于地方的官员也有很大的指导和领导权,对方不敢明地里,公开的拒绝他这就说明了情况。 虽然有一句话叫做皇帝不差饿兵,但是他皇帝就是差了你这一个饿兵去你还是得去,他看见对方不敢拒绝,就是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就是说出各种各样的话,就是不肯说一句爽快的话,他就有些生气了,他说道:“刘将军你倒是说一句实在话,刘家军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出动,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动前去陕西剿匪。” 刘布他还是那一句话,他说道:“我军集结需要时间,而且大军出动,这人吃马嚼的,需要的粮响也都是一个问题,需要时间准备,更重要的就是现在都快已经到了冬天了,我军北上去北方,这冬天所穿的棉袄,还有各种帐篷御寒的东西,这也应该如何的处理?” 其实刘布他提出的问题也都是一个问题,军队打仗时事实上打的就是后勤保障而已,现在的大明朝廷往往就是下令让你去打仗,对于其他的事情就不会管了。 在这些皇帝或者是内阁重臣眼里面,他们只负责关心国家大事,只负责处理这些大事,只负责调兵遣将,至于这些兵他吃什么,穿什么这些小事情,不是应该他们管的,而是你掌兵的将军在管的,如果这些小事你都管不好,那还当什么的将军? 按照大明的惯例,如果军队外出打仗,一般是发两份军饷,一份是由原本部队照发不误,一份就是由其在打仗的地方负责发,也就是说他现在打到了凤阳这里,山东那边会发一份军饷,地方也会拨一份给他们,在凤阳这里是花花世界,要凑一份军饷给他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他们现在去北方,现在的北方已经开始逐渐的降温下雪,天寒地冻,而且那里经过连年的征战,许多地方已经打成了白地,数十里没有人烟,他应该是从哪里筹措粮草?从哪里筹措军饷? 刘布他的刘家军可不同另外的一支强军天雄军,天雄军有一个牛逼的地方,那就是有一个十分牛逼的领袖卢象升,他十分擅长忽悠别人,刘布就没有这种能耐,刘布他想忽悠别人去打仗拼命,只能用钱粮,只能用福利,只能用好处,而这一位卢象升总督,却是可以通过一些虚的东西,就令大家去拼命去打仗,不吃饭,不吃喝东西,光是以朝廷的大义,就可以命令士兵为他打仗拼命,这种军官,这种士兵才是朝廷最为喜欢的,不过这等手艺刘布没学会。 当然这也与卢象升他的出身有关,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生,在大明朝廷里面进士出身才叫正道出身,才是最好的人才,像刘远桥这种只是国子监萌监出身,算是偏门了,至于刘布这种行伍出生的,更加不堪,让他当一个总兵已经是十分的破格了,像他卢象升这一种出身,可以随时的获得提拔和重用。 刘布他这种做法,现在也是令吴宗达他十分生气,如果是天雄军的卢象升,他怕是二话没说,马上就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出发,去讨伐流寇了,而刘布倒好,没说打仗,先要吃的喝的用的,各方面都要,说白了就是不肯为朝廷去打仗,就是要好处,没有好处就不肯去出征。 高望他是十分希望刘布滚出扬州,离开这里,他就可以独霸扬州,公开的在这里掠夺更多的钱财了,要知道高望他现在捅了一个天大的窟窿,现在只能正想着填坑,他一门心思的想着多收税。 有刘布的刘家军在这里,他想肆无忌惮地收税,有点难,因为无论怎么收都得算上刘家军一份,而且现在刘家军在这里镇守,也有另外一个麻烦之处,就是他们会制止乱收税,除了朝廷允许的那一份,任何的苛捐杂税、各种摊派都被他们禁止了,说白了那就是刘家军在这里已经变成了挡住他们发财的绊脚石了,所以他才会想让对方滚蛋。 刘家军在这里,他们不好发财,不好独吞,如果刘家军不在这里,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高望他以前跟刘家军有共同利益之时,还是合作非常愉快的,但是看着刘家军在阻止他们发财,阻止他们在做一些横行霸道,加收税收的事情,这就令他十分的愤怒,十分的不爽了。 刘家军有临清刘家做支撑,还能够稳住局面,他高望可是没有这样的后台,这样的靠山,为了填那一个天大的窟窿,他可是竭尽了所能,费尽的心思,所以现在他希望刘布走人,方便他发财了,所以他也都跟吴宗达同来游说,希望刘布走人,当然他说的非常的高调,是希望刘布出去为朝廷效力,为天下苍生效力。 刘布对于吴宗达那是笑脸相迎,但是对于高望这一位扬州知府,他的脸可是马上冷了下来,他不鸟高望也不是第一次,对方也都有点习惯,但是看见刘布前面对着吴宗达那是笑脸相迎,说好说歹,但是对着他高望马上就刷地黑下来,这让高望有些没有面子,以至于他口中的高调话和漂亮话,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刘布看见对方说不下去了,他就冷冷地说道:“编继续编,可劲的编。” 高望他就是再不要脸,也都受不了对方这种态度,他认为自己今天来算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面去。 这是吴忠达的事情,与他无关,刘布不敢向吴忠达使脸色,却是向他使脸色了,这令他十分的不爽,但是刘布有兵权在手,他也不敢对刘布怎么样,只是表面上的讨好话,漂亮话,那是说不下去了。 高望他说道:“刘将军何故对本府冷言冷语?” 刘布他说道:“你不知道本将为什么对你冷言冷语?” 高望说道:“本府不知。” 刘布他冷冷地说道:“关于孵银子一事,江南有许多版本传闻,本将也在这件事上损失了超过百万两的银子,是受害者之一,但是却是有人说,这件事是本将军一手策划的。”刘布说到此处,目露凶光,狠狠地盯着对方。 高望看见对方可怕的样子,他就有点额头冒汗,他强笑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混账说的话,这样没有根据的事情也说得出来,谁不知道刘将军你亏了不少的银子,还在老刘大人那里吃了不少的挂落……。” 刘布冷冷的说道:“你不知道吗?本将军还以为你很清楚呢?” 高望他强笑的说道:“本府怎么会知道呢?如果本府知道是谁在散布谣言,一定会亲手砍了他的脑袋,让他知道不要胡乱说话,不要散布谣言。” 刘布他冷冷地说道:“此话当真?” 高望他只好说道:“当真。” 刘布他看见对方说的如此有把握,他就拍了拍巴掌,在他拍巴掌了以后,他的心腹刘康马上就拎了一个人进来,刘康也算是身材高大的人,拎着这一个人就像老鹰拎小鸡一样,直接拎了进来,扔在了高望的眼前,对方想逃,却是被刘康踢了一脚屁股,又滚到了高望的脚下。 高望一看此人,正是自己的管家高松他的弟弟高树,对方把此人抓来,高望他就知道坏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