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古代人看来,当然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但是沈渊和张二狗的伤口经过这样的处置之后,却在长好之后再没有复发的顾虑。 如今的沈渊已经不用再吊着胳膊了,而且那一边受伤的肩头,现在就算是不太激烈的活动也没什么关系。 …… 很快朝廷给沈少爷的封赏也下来了,所谓功高莫过救驾,这一次沈渊的官职居然又离奇地跳升了一大截! 来到梁园的传旨太监是刘若愚,当沈渊听到万历给自己的封赏时,说实话连沈少爷都被吓了一跳。 “正三品,鸿胪寺卿!” 这官位可不低,关键是它还是一部的主官,也就是说沈渊从现在开始,就要独立带领一个衙门了。 虽然这个部门并不大,像是在大明朝的官场里主管祭祀的太常寺,主管宴享的光禄寺,主管马匹的太仆寺,管外事活动的鸿胪寺。 这些都是比较偏门的衙门,基本上就和钦天监的水准差不多,连太医院都有可能比不上。 但是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毕竟是一个单独的衙门啊!像沈渊这样丝毫没有官场经验的人,甚至到现在为止,翰林院他也只去过两回! 像这样毫无执政经历的年轻官员,一下子要想成为一部主官,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 “谢恩吧沈大人?”刘若愚宣旨之后,看见沈渊还在那儿发愣,他还笑着向沈少爷提醒了一句。 沈少爷赶紧叩拜谢恩,然后起身请了圣旨到堂内供奉,之后才出来和太监刘若愚说话。 刘若愚不但人品端正,而且学问甚深,对这样的人沈渊肯定不能拿出金银来打点,反而应该是折节下交才对。 话说这个太监虽然年轻,但可绝不简单,研究明史的人谁没看过《酌中志》?这本书就是面前这位刘若愚写的! 沈渊二话不说先让人拿过来了一个翡翠做的笔架,一见刘若愚想要推辞,沈渊却笑着说道:“不敢相瞒刘公公,这是咱自己家出的,真是土特产!” “我打赌赢下了这个梁园,这些玉器就是外头临街的天工坊打造的,我送这个给刘公公也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刘公公文墨上十分了得,笔架这东西嘛,您放在案头上使用,一抬头就能看见,这也是咱兄弟的情分。” “……还真不怎么值钱,太过奢华的东西,我如何敢拿出来有污刘公声名?” 这刘若愚听了之后,也知道这确实是沈渊的一片心意,再看那个笔架上绿色的翡翠真如几峰青翠的群山,又雅致又是意趣十足,于是也就笑着收了。 在这之后,刘若愚跟沈渊聊天时,却是越聊越是心惊。 话说沈少爷要是想要和谁倾心结交,那真是让人如沐春风,更何况这刘若愚身份虽然是个太监,但却是历史上有名的好人,而且还留下了著作。 所以沈渊对待他真像是一个文学大家一般,言语间坦诚直率,态度也是亲切得恰到好处。 这位刘若愚在这之前遇到的官员,不是心里暗自不齿他太监的身份,就是想要靠着结交他了解到天子的喜好。所以当他和沈渊这样的人谈起诗词文章来,怎能不让人心怀大畅? 眼看着茶都换过了一杯,刘若愚才抱憾摇头说道:“真想跟沈状元多聊一会儿才好,没奈何宫里的差事真是离不得,今儿我真得回去了。” 沈渊听到这里,也只好点头相送。 这时他们一边往梁园外面走,在花园里刘若愚还细细的向沈渊嘱咐了几句。 只见刘若愚笑着说道:“天子知道沈状元才华本事,也知道您的性子,因此才给沈状元腾挪了这么一个职司。” 沈渊听到“你的性子”这几个字儿,就知道刘若愚是什么意思,也由此知道了天子的心意。 于是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看来我这个随心所欲的惫懒样子,到底还是给天子添了烦恼。这真是天恩浩荡,咱们做臣子的摊上这么个主子,也真是沈渊之幸!” 刘若愚听见这话,就知道沈渊明白了,于是他也跟着笑。 其实刚才刘若愚的意思是说:万历天子是因为知道这个沈渊又有本事又有脾气,生怕给他一个其它的什么官儿,沈少爷会被上面的主官压着。 这样对沈渊来说未免难以施展手脚,而且做官儿也做得也不痛快,所以不管多大的一衙门,天子都想办法让沈渊做了个一把手。 这样一来好歹大门一关,整个衙门都听他的。沈渊既不至于做官做得太艰难,也免得他再弄出什么殴打上官之类的事儿来。 沈渊知道这是天子已经开始照顾他了,他当然要当着刘若愚的面,把对天子的感激之意表现得十足十才行。 但是这小子心里是咋想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在这之后沈渊还笑着问过了刘若愚,既然天子给他升了官职,那他什么时候进宫谢恩才合适。 刘若愚一边走出大门,一边笑着对沈渊笑道:“再过几天去自然是不合适,今天就去也太赶了,沈状元明天午时前去吧。” “就听您的!”沈渊一边扶着刘若愚上马,一边笑着说道: “您还叫沈状元呢?不嫌弃就叫轻云得了……回头您有什么新作,诗词也好,文章也好,都赐下来让我拜读一番好不?” “正要请沈状元……请轻云指教。”刘若愚坐在马上,看到沈渊目光诚挚,他也看出来沈渊是真心想要看自己的文章,于是也笑着爽利地答应下来。 不过他一边挥手和沈渊告别,一边催马前行之际,心中却是有些纳闷。 “有意思哈,人家一状元,看我一内宦的笔墨干什么?” …… 刘若愚当然不知道,沈渊是想看看除了千古流传的《酌中志》以外,这位刘太监到底还有没有其它的著作,未曾流传下来就散失了。 像这样的文章,就像是沈渊在传胪大典上听到的韶乐一般,对于沈渊这个研究历史的人来说,很有一种吃着红烧恐龙的感觉……又解馋又解恨! 这可是后世多少研究历史的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