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春熙的眼神
收到了春熙的全部资料,慕长欢略微看了眼,便开了口。 “春熙,你家有个弟弟,患有心症,每月需要以人参入药,方可保住性命。三月前他病情加重,需要用千年人参续命,你求了贵妃,贵妃只给你十两银子,旁人说你是哭着离开宫里,但却抱着人参回家去,这人参是哪里得的?” 这话一出,春熙浑身一紧,身子开始簌簌的抖了起来。 她根本不敢看向慕长欢与贵妃。 低着头跪在地上,一遍遍地重复着:“公主,贵妃娘娘,我没有害娘娘,我没有!” 她没有么? 看她这样无助的模样,倒是很让人心疼。 春熙抬头一直看着宝怡,眼中都是失望,不解还有困惑,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情绪。 看着她的目光,慕长欢忍不住想想如果她真的是奸细,那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娘娘,我从小伺候您,您最了解我了,虽然您没给我人参,但我也不恨您,是我自己没有本事,与娘娘无关。” 春熙身子微微发抖,她看着宝怡,可是宝怡却将脸无情的转开。 “那你倒是解释啊,人参是从哪里来的?” 春熙是夏家的家养奴婢,八岁进府,从洒扫丫鬟开始一路做到了夏妩的贴身侍婢,这丫头定是个可靠的才会被带到宫里来。 可她却有些奇怪,夏妩进宫带了四个丫头,其中两个没了,按年纪来说本该是春熙坐在宝怡的位置上,可现在春熙却是个二等宫女,贵妃还没给她机会让她考女官。 难道贵妃对这个春熙有什么不满? 慕长欢转头看向贵妃,她脸色一寒,将其他人都撵了下去,这才说道:“这丫头总是挂念她弟弟,并不安分,每月都要亲自出宫给他弟弟采买人参制成药丸才能安心回来。” 这有什么? 贵妃略微挑眉,“她曾多次偷拿了本宫的银子,本宫对她很失望,但也只是鞭策,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她求本宫救她弟弟的时候只给了十两银子。” 什么? 这一次,春熙声音立刻拔高了,“娘娘,奴婢从未偷过您的银子!” 没有? 贵妃脸色不好,直接招了宝怡进来。 “本宫不想同她对账,你将当初的事情,账目一一对上!” 宝怡翻开了账本。 “去年年末,你偷走娘娘的一对儿珊瑚耳环,今年年初四,你入宫借着为娘娘梳头偷走了娘娘的玉梳,三月……” 一笔,一目都十分清晰,可春熙确实一次又一次的摇头。 她看着眼前的宝怡有些不敢相信。 眼中的慌乱逐渐变成了一种崩溃。 账目很多,可是每一笔都很清楚。慕长欢曾经抄家,所以很清楚这些东西都是值钱的,但又不是很值钱,以贵妃的地位,只怕是数目很大。 但日积月累,大概也能价值千两以上。 到此为止,证据确凿。 贵妃重重一拍桌子,“本宫知道你弟弟身体不好,每月需要大量银子续命,也知道你只有他一个亲人对他十分看重,一次次的赏赐你金银,可没想到你竟然暗中做这些。” 贵妃扶着腰肢站起身来,“即便如此,念着从小到大相伴的情分,本宫也只是记着,没让人戳穿,让你在宫里待不下去,可你怎么敢谋害皇嗣,你可知道只是死罪!” 春熙抬头看着贵妃,眼中是懵懂和精英的眼泪。 她有些发懵! “娘娘,春熙没有!” 慕长欢微微盘着手上的珠串,这事儿本是别人家的私事,不该掺和进去,可如今为的是皇嗣,是陛下的孩子,她便不得不掺和进去。 “春熙姐,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了,证据确凿,你狡辩也是没用,只会让娘娘徒增伤心,你还是将实情都说了,也许娘娘会看在你伺候她一场的份上对你弟弟多加照拂。”宝怡拉着春熙轻声劝她。 这话一出,春熙在看向身边的宝怡,心中刺痛。 “原来,娘娘一直都在护着我!” 贵妃也有些生气,她转头说道:“你还是实话实说了吧,也要多谢这段时间宝怡一直在帮你说话,要不然本宫也未必能容你到今日!” 是么? 春熙拉着宝怡的手,攥的紧紧的。 “宝怡,你我姐妹多年,我应该谢谢你,帮我这么多,以后我弟弟就拜托给你了!” 说完,春熙便要咬舌自尽。 可她根本没得逞,她刚一闭嘴,身后直接出现了一个影子,一拳打在她的颈部,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其他人都在心惊,只有慕长欢略微挑眉。 “本宫在这儿,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说完,慕长欢不顾其他人的反对直接将春熙抬了下去,单独关押起来,等她醒了在开始审问。 “将她弟弟接到宫里来。” 这话并不是对着春怀他们说的,而是影子,他只是一闪人就不见了。 宝怡的脸上有些愠色,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慕长欢也没在问只是将其他的尸体全都清理一遍。 既然调查出了真凶,慕长欢也不必在杀人了。 只是这一天不到的时间,整个凤仪阁便抬出去了五六具尸体,瞧着所有人都心惊担颤的。许多人都被下破了胆子,听到慕长欢便浑身发抖。 其中最惨的就算是尚仪阁的两个女官,他们从慎刑司出来时浑身发抖,当日便请了假,休养去了。 司膳倒是坦荡,行了礼便问慕长欢最近想吃什么,她亲自给慕长欢做。 慕长欢嘴角一笑,直接吐出了七八个菜名。 “公主生性体寒,这东西公主吃不得,还有山药虽说滋补,但与公主脾胃不和,公主还是少吃为好,不如下官将山药换成了芋头,味道也许更好。” 她知道慕长欢不吃山药。 所以,从一开始她这样淡定,就是因为她清楚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戏。 不过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只要她不被慕长欢抓到把柄,就能子啊宫中活下去。 慕长欢回了自己的房间,唐景瑜忍不住跟了上来。 “公主办事确实利落,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不在等一段时间在动手,何必要这样急切,刚一回宫便大张旗鼓的调查。 这一次,慕长欢都解释,反而是秋韫说道:“我们公主不在,又特意摆了大架出宫,便是缩小范围,将原本是贵妃的人留在了宫里,大家都惧怕公主的威严,定要趁着公主不再才敢行动,所以昨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唐景瑜立刻精神了,直接说道:“这就是老虎不在家,猴子成大王。” 慕长欢略微打了个响指,秋韫便将唐景瑜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给拖下去了额。 敢说他们公主是母老虎? 该打! 慕长欢手指撵开了春熙的证词,春怀瞧着慕长欢的目光问了句。 “公主觉得有问题?” 慕长欢没吭声,只是手指轻轻捻着,回了句。 “她的眼神很奇怪!” 眼神? 春怀不懂,虽说春熙到最后都没有承认,可她畏罪自杀就是最好的证据了,再说一个天天偷主子东西的奴婢死了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怪不得她一直没有成为女官,若到时候这事儿传了出去,或者她偷到外面,贵妃还要不要做人了? 还好,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慕长欢而已。 春怀和秋韫显然是不会将这事儿说出去的,她们跟在慕长欢这么多年这件事情都做不到,早就死了! 慕长欢揉了揉头,眼神微眯着。 “告诉童玉生将春熙关在宫内柴房,他找个隐蔽处藏着,本宫担心今夜有人要灭口。” 灭口? 春怀听了心下微惊。 当初那位户部尚书不就是被人灭口了么? 天牢都没能保住他的命,这凤仪宫露的像是筛子更不能相信了。 不过,春怀同童玉生吩咐了,可她回来还觉得不对。 “公主,咱们不是将所有人刚刚晒过一回么?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人藏的更深。” 慕长欢看着手上的这份纸,想要同她说清楚,可忽然想要卖个关子,便笑了声。 “本宫也希望自己想错了,所以要让童玉生亲自守着,眼睛都不能眨一下,所有靠近柴房的,都要按住,这个春熙要么是首犯,要么就是证人!” 听了这话,春怀也警惕起来,再度出门的时候神色都不一样了。 慕长欢手指盘着珠子,不小心便摸到了最后的那个坠子,那是沈故渊给她刻的坠子,上面很是圆润并没有任何生涩的感觉,这说明他不但打磨的很细致,还亲自用手盘过,只有这样才会有如此好的手感。 他总是这样细致,可他又总是又那么的野心。 他是那样的矛盾,有那样的鲜明。 慕长欢将手指放在了小腹上,不仅开始好奇,他这一次打算怎么办? “宝宝,你爹出征去了,这宫里有些可怕,但不要怕,娘亲会保护你的,永远保护你!” 这一日她很是辛苦,抓奸细是个费时费力的活儿。按照她的估计,今夜还有一场硬仗,她要先休息一会儿才是! 午夜,整个凤仪阁静悄悄的,一个灵活的身影从宫女房走出,她贴着墙根小心地向着后院走去。